《大机关里的小女生》烟鴻

49、又见萧然

　　四十九、又见萧然
　　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鲍渺因为替阿逗村跑个项目回到厅里。
　　也就是刚过了上班的时间，鲍渺进入机关大厅，就见门卫正拦着一个人不让往里进。鲍渺感觉似乎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很快又否定了，怎么可能呢？正思想间，这个人转过头来，正与鲍渺打个对脸，鲍渺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已久、杳无音信的萧然。
　　顿时，鲍渺就有些傻了，磕磕巴巴地说：“萧处，你，你怎么……。”
　　很快，鲍渺意识到此地不是讲话之处，就赶紧和门卫说这是部里来的领导，别拦着。
　　就在她与门卫说话间，办公室主任苟炳权从楼上冲了下来，冲着萧然说：“萧厅长，抱歉，我下来晚了，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吴厅长正等着您呢。”
　　萧然刚想和鲍渺说些什么，结果，让苟主任边说边让就上了楼。只剩下鲍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直到望不到他们的身影，她才回过神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她边走边想，怎么这次萧然来不是我们处出面接待而是厅办公室出面了呢？而且，刚才苟炳权叫他是萧厅长，他是升职了？那也应该叫萧司长呀，怎么叫萧厅长呢？
　　思虑间，她走进了到办公室，看到大家正在热烈地谈论着什么。
　　小王说：“听说新来的副厅长很厉害，是博士毕业呢！”
　　另一个说：“听说新来的副厅长长得很帅，你们谁见过？”
　　鲍渺心存疑惑，便问道：“厅里新来了个副厅长？”
　　小王说：“鲍姐，你真是下乡下成了刘姥姥啦，前一阵大家早就传呢，说部里要给厅里派个副厅长来，今天已经到位了。”
　　于是，鲍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机构改革后，处里人员变动很大，新来的处员都没有见过萧然，就是原来的老处员里也只有马处长、章慎之和鲍渺几个少数的人和萧然熟悉，马处长退休了，章慎之在机构改革时到了研究所当所长，陈丝病了，小梁到了别的处，难怪大家都在那里猜测呢。
　　鲍渺死灰一样的心情忽然就有了些波动，原来，他是派到厅里来当副厅长了。机构改革后只听说他去了国外，就再无别的消息传来。这么说他早就从国外回来了，为什么也不跟我通个消息？是不是他也知道我很失败，看不起我了吧？看来我过去的感觉是多么的可笑，竟然觉得我们的关系要比别人近些，居然在关键的时候想找他问问我的困惑！幸亏，那天没有找见他，要不然，还不知他是怎样的嘲笑我呢！
　　她不禁想起过去他们在一起说笑的情景，已恍如隔世。他与她对唱、谈笑，一起在月色下看海、谈心，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如在一个遥远的梦境中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时间也真的是改变了一切！
　　怀着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鲍渺机械地办完了公事，懒懒地回到家里。晚饭也不想吃，就窝在床上。盛伟知道她一直在为落选的事苦恼，也懒得理她。
　　本来落选的事就够她心如乱麻地缠绕不清，萧然的到来更令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萧然，这个曾经令她迷惑的名字，此刻竟搅得她心烦意乱，往事如云烟一幕幕涌上心头，好似怀旧剧场的剧目，不停地重放，令她欲罢不能。
　　鲍渺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总愿意把自己比较光鲜的一面展现给大家，而当她遭遇挫折、心情灰暗的时候，就会有意地将自己包起来，独自去吞噬那份难咽的苦涩。尤其是在自己的亲朋好友面前，她更不愿露怯，因为，她最怕别人的怜悯了。她虽然不是男人，但她的性格中有些非常男性的东西，那就是：一个人可以让人爱，可以让人恨，唯独不能让人怜。若是别人同情和怜悯自己，那真比杀了她还难过。
　　萧然的到来，正捅到她最敏感的神经，在她还没有独自舔干自己的伤口之前，她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萧然——这个曾经让她有些迷惑的男人，她更不愿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她甚至不愿意在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被他撞见。而况，他也很久没和自己联系了，而况他又摇身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要来的消息？除了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外，难道还有别的解释吗？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除了风便是人心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嘛，当你春风得意时，好些意想不到的人都会围绕在你的身边，而当你失意的时候，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会离你远去。这是人之常情，不怪萧然，而况萧然和自己也算不上特别亲近。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跟萧然在一起的一些往事呢？尤其是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尤其是在这段苦涩的日子里。过去每每忆起这些，总是温馨油然而生，可现在想起这些，心中却禁不住有些酸楚了。
　　罢了，既然现在已是物是人非，我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黯然返回扶贫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