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机关里的小女生》烟鴻

19、终身大事

　　十九、终身大事

　　陈丝要结婚了。
　　这是处里的一件大事。虽然马处长一直不喜欢陈丝，但是，陈丝的公公是个重要厅局的副厅长，这样的面子马处长还是不能不照顾的。因为陈丝家在县城，距离省城较远，所以，陈丝选择从我们的宿舍出嫁。婚礼的那一天，老马处长居然派出全处的人张罗陈丝的婚礼，搞得像自己嫁姑娘似的。
　　陈丝好不得意！终于连老马也认了，看来嫁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家的确重要！
　　小梁在前一天就忙上了，她其实并不是总管，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由她指挥。现在的小梁已经看不出和陈丝有过什么过节了，对陈丝是百般呵护，就像自己的亲妹妹出嫁一样。一会儿忙里忙外的，一会儿进到我们的宿舍，对陈丝传授着自己结婚的一些秘诀，因为她是过来人，两个人叽叽喳喳的，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这两个人是闺蜜。
　　那时，俞静也已经结婚搬出了宿舍，只剩鲍渺和陈丝俩了，所以，鲍渺也在边上帮个小忙，但小梁总嫌她笨手笨脚的，多半都自己动手。鲍渺只能立在旁边尴尬地站着。好在俞静也及时赶来了，毕竟是同过宿舍，尽管没有深交，结婚还是要送一程的，鲍渺有了俞静的陪伴也自在多了。
　　中午时分，路厅长和几个副厅长也都参加了陈丝的婚宴，处长们也大多都来了，给了陈丝极大的面子，使陈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个面子是她公公请来的，但毕竟路厅长是陈丝的领导，所以，陈丝的倍感荣光也是情理之中。相比俞静或厅里其他人结婚，甚至是小梁的婚礼，也只有马处长这样级别的领导参加。所以，这无疑是一场规模宏大的婚礼，陈丝在众多领导、同事和亲朋好友的祝福中风光无限地出嫁了。
　　鲍渺和俞静选择一张远离中心地段、最边缘的桌子坐下，以便避开和众多领导碰面、不停寒暄的尴尬局面，不一会儿，大厅里坐满了人，就连她们这么边缘的桌子也开始有人坐了。
　　一个地市来的科长看到这儿空着很多位置便走过来了。
　　“小鲍！”李科长热情地和鲍渺打着招呼。
　　鲍渺赶忙站起身来：“李科长，你们也赶过来了？”
　　鲍渺有些吃惊，陈丝不会连所有地州的科长也都通知了吧？
　　“啊，听说了，就过来凑个热闹。”李科长解释道。
　　他又接着问：“哎，小鲍，你什么时候结婚啊？结婚可得告诉我啊！”
　　鲍渺本来是想和俞静俩躲个清静，说说小话。李科长坐在旁边让鲍渺感觉多少有些不自在，不理他吧，很不礼貌，但他问的又都是鲍渺不想说的私人话题。
　　“我还早着呢。”鲍渺想搪塞得把这个话题岔开。
　　没想到李科长竟然很执着：“哎，早点告我啊，我帮你早点做准备。”
　　鲍渺有些奇怪：“我没有听错吧？”
　　接着鲍渺看看桌子上除了俞静外并无他人，便想小小地作弄一下李科长。她压低声音戏虐性地问道：“难不成你想帮我准备结婚用品？”
　　李科长爽朗地哈哈一笑：“没错，到时候你缺什么东西，早点告诉我，我帮你准备。”
　　这回轮到鲍渺惊奇了：“非亲非故的，我结婚为什么要你帮我准备嫁妆呢？”
　　王科长又是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你去问问小梁，她结婚的时候，不都是我给她准备的吗？家具、地板砖、桌子……”。
　　鲍渺瞪大眼睛看看俞静，俞静也吃惊地摇摇头表示无法想象。
　　这时，桌子上又坐上了一些其他人，俞静赶忙说些别的话中断了这场谈话。
　　俞静压低声音和鲍渺说：“哎，我说也是啊，你也尽快点吧，你看，帮你买嫁妆的人都现成了，你还这么不急不躁的。”
　　她换口气接着劝：“你看看我们这么大小的女生可差不多只剩你了，你还要拖到何时？”
　　“没有遇到合适的，我想急也急不来呀！”鲍渺无奈地答道。
　　“你把标准定得高高的，怎么能找到，看看大家，不也都是差不多就嫁了，陈丝找的家庭虽好，人却一般。小梁找的人还可以但家在农村，我找的，人也一般，家庭连一般都谈不上。只有你，死扳着教条，要等白马王子来娶，现实中有吗？你再看看咱门厅里结过婚的，谁娶了仙女回来，又有谁嫁了王子出去的？”
　　鲍渺翻翻眼睛、撇撇嘴做无语状。
　　俞静接着说：“你别这样无所谓。我可听说快分房子了啊，你看厅里的新房子很快要竣工了。但是，没有结婚证的肯定是没有分房资格的，你别洋务了，赶快抓紧差不多就定了吧。”
　　鲍渺点点头。

　　从陈丝的婚礼回来，鲍渺感觉身心皆疲惫。
　　晚上空空荡荡的宿舍里有种死一般的宁静压迫着她，让她感觉到有些害怕，洗手间里有个漏水的地方“滴答、滴答”的声音像鬼敲门般的恐怖。原先尽管与陈丝有些矛盾，但那边住着个人，即便有时她不回来住，自己也重未感觉过害怕。但现在，陈丝也离开了这里，开始她的新生活了，这座房子便显得空旷无比。
　　她近旁的所有同事都基本结婚了，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想想给她介绍的那些人，不是世俗的要命就是小气的要死，风趣气度根本谈不上，浪漫情趣更是无从说。怎么凑合？
　　就说最近介绍的这个男生吧，倒还算有些上进心，大学毕业后，不满足分配他的那种死板的工作，总想自己干点啥，这点鲍渺还算喜欢。但是，相处了一阵子，感觉他身上有明显的当地人特有的那种小狡猾和小精明，鲍渺始终认为，男人可以没有霸气，但一定得有气魄，必须心怀宽广。他那么小家子气，将来生活在一起行吗？
　　可是很快单位就要分房子了，如果这次没赶上，集体宿舍里可能就剩自己一个人了，那可就太丢人了，又会引起大家的种种议论，指不定搞出什么故事来编排我，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不，就这么认了吧？
　　心里一阵难过，自己还没有品尝过爱情的甜美，就直接步入婚姻，心里总有所不甘！然而天底下真有爱情这吗事吗？真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真像元好问词中所说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但那是描写大雁的，人间真会有这种感情吗？属于我的爱情会何时降临？偿若属于我的缘一直没有降临，我会不会孤独到老？
　　一晚上她左思右想，心乱如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