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剑仙剑之桑落》血月幻雪

42、第四十二章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等得方小公子都抓狂了，瑾娘才缓缓出场。
　　“小女子瑾娘，招待不周，诸位见谅。”瑾娘一身华丽盛装，手执团扇半掩面颊。
　　“…………”桑落默默扭头，果然没猜错，不过这也……忒夸张了些。
　　“这这这……这是瑾娘，是同一个瑾娘？！”方兰生指着瑾娘，长大了嘴巴。
　　“瑾娘，我们不会打扰很久，你又何必费心……”欧阳少恭也有些无语。
　　“费心？当然要费！若论容貌，老娘也是不输别人的，哪有随随便便打扮便出来见人的道理？”瑾娘几乎下一秒便暴露了那彪悍的本性。
　　“……老……娘……？”方兰生瞬间傻掉，之前有自家二姐和孙家奶娘的前车之鉴，他对这“老娘”二字可真心不敢恭维。
　　“咳咳……小女子是说，今日我与这位姑娘惺惺相惜，江湖人说以武会友，同样道理，美人见美人，自然也是要盛装会一会的~！”瑾娘尴尬了一下，立刻变化语气，换回了那女儿家的语气。
　　“……瑾娘姑娘客气，幸会，不过，这姑娘可当不得。”桑落囧了一下，但还是微微屈膝行了万福。
　　“幸会幸会~！莫非……呵呵，瑾娘明白，妹妹年纪轻轻，倒是姐姐看走了眼，这位公子……”瑾娘回礼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瑾娘……你……”欧阳少恭脸黑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瑾娘只要一看到有眼缘的人就会打开话匣子，而且还是收都收不住的类型，俗称话痨，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在这话匣子完全打开前用外力给她合上，不然定然是办不了正事的。
　　“呃……啊……那个……我这人啊……见了合眼缘的就停不下来，妹妹日后用空，不妨多来坐坐，这地方虽然是男人晚上来寻乐子的，可白天却是极为清静的，何况这里都是女儿家，妹妹多来也无妨。”瑾娘尴尬的笑了笑。
　　“……呃……好，妹妹谢过姐姐。”桑落囧汗囧汗，却还是撑着笑脸道。
　　“瑾娘，今日前来，除去玉横之事，尚有其他事想请你帮忙，百里夫人想为一位友人失踪已久的女儿占一卦，不知瑾娘可否为她算一算？”欧阳少恭乘机把目的说了出来。
　　“妹妹的事，姐姐自然要帮，妹妹只需将所寻之人的性命及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姐姐自可推算。”瑾娘笑着递过纸笔。
　　“多谢姐姐。”桑落如善从流的答道，接过执笔，快速写下林魅儿告诉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递给瑾娘。
　　“妹妹稍等，姐姐去去便来。”
　　这回倒是真的去去便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瑾娘便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张纸条，一张递给欧阳少恭，说是上面是提前卜算出来关于玉横的下落，另一张则递给桑落。
　　“卜算结果都在纸上，妹妹还是自己看为好。”瑾娘看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
　　“……”桑落打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纸条，并将纸条收入袖中，若有所思。
　　“瑾娘，还有最后一事相托，可否开天眼，为百里少侠和百里夫人算一算命数凶吉。”就在桑落沉思之际，欧阳少恭又开口道。
　　“少恭所托，瑾娘又怎会拒绝？两位，随我来吧。”瑾娘当即笑了，带着屠苏和桑落进了内室。
　　这一去时间可就长了，却是苦了欧阳少恭，要知道这话痨可不是瑾娘的特权，方小公子的说功也是不可小觑的，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听着方兰生不停的说各种各样的话题，而且还是不带停顿的类型，为了维持那温和的形象，不甚其烦的欧阳少恭还不得不时不时体贴的递上一杯温水。
　　就在欧阳少恭也要爆发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从内室传来，两人对视一眼，这明显是瑾娘的声音，这开个天眼，怎么还能开出那么大的问题？就连欧阳少恭都惊讶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带上方兰生走进内室，就见到屠苏和桑落并肩坐在圆桌的一边，而原本坐在两人对面的瑾娘现在摔倒在地，全身发抖。
　　“瑾娘，你可还好？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一声尖叫……”欧阳少恭把瑾娘从地上扶起，让她坐在凳子上，而自己则坐在了旁边，兰生也坐在了瑾娘另一边，一脸疑惑。
　　“太可怕了，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命相。”瑾娘坐下后定了定神喝了口温水才道。
　　“瑾娘？”
　　“唉，百里公子的命数倒还好，是为死局逢生之相，死局已去，尽现生机，而妹妹的命数……”瑾娘默默摇头。
　　“怎样？”屠苏紧张了，尽管桑落一再安抚，但又怎能不在意，他可以不在乎他自己的命数，但是桑落的……他却不能不在乎。
　　“吉光已尽，唯剩凶煞血光，漫漫前途布满了黑暗与血气，只怕是……此虽非短命之相，可这……又怎是凡人能够承受？且不说她自身会时时深陷危难，就连她身边的人也会……”瑾娘虽然几次停顿，却也很好让人理解话中寒意，说得直白些，桑落就是一尊煞神。
　　“瑾娘……受惊，我与屠苏便先告辞了，欧阳先生，我二人劳烦瑾娘诸多，却还……实在不好意思再多做打扰，之后还请先生照顾瑾娘。”桑落听完后就觉得自己被屠苏握着的手被握得更紧了，知道屠苏心里哽着不爽，也就起身打算告别。
　　“也好，瑾娘在下自会照顾，不过……这命数一说……也不好全信，还望百里夫人莫要……”本想试试百里屠苏身上是否有焚寂剑灵的，却是试出了另一个凶煞之命，倒也有趣。
　　“谢欧阳先生吉言。”桑落点头，拉着满身僵硬的屠苏走出大厅，往花满楼外走去。
　　刚出花满楼，就遇见了候在外面的红玉和陵越，以及从空中盘旋落下的阿翔。
　　“嗷——！”站在屠苏肩上的铁甲上，阿翔轻唤。
　　“无妨，不用担心。”桑落抬手扶了扶阿翔翅上的羽毛，屠苏现在怕是没有心思管阿翔。
　　“嗷——！”饿了。
　　“好，去买五花肉。”桑落面露笑容轻快的答应阿翔的要求。
　　“阿翔！”
　　“屠苏，莫让阿翔担心。”桑落拉拉屠苏微微一笑，阿翔聪慧，屠苏这般表现定也会让阿翔担心，她大概知道自己这命数怎么回事，又何必让更多人担忧。
　　“嗷？”
　　“无事，走吧！”
　　“嗷？”
　　“……”好吧，阿翔也有固执的时候，固执到连五花肉都吸引不了它。
　　“师妹，究竟如何一回事？”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陵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的瞟了几次，决定打破两人间奇怪的气氛。
　　“罢了，跟我来吧，回客栈再说，就是要累阿翔再饿会儿肚子了。”桑落歉意的摸摸阿翔的翅膀。
　　“嗷——！”没关系。
　　回到客栈，四人一起坐在桑落和屠苏的客房里，阿翔站在桌上，桑落放了结界后便将花满楼中瑾娘所言一句不漏的全部说了一遍，当然跳过了她本人委托之事。陵越和红玉听完后都垂着头沉思，而屠苏虽然面无表情，可却能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中感觉到一股痛苦，连带着阿翔也被这气氛感染，低垂着头。
　　“其实，你们真的没必要这样，天眼这般异能确实罕见，但所得结果却也并非绝对，何况，你们莫忘了，我是魔族，她区区一个天眼，岂能看穿神魔的命数？她所见之物只怕并非我的命数，而是我身上的血气。”桑落看着三人一鸟的反常，无声的叹了口气道。
　　“真是如此？”陵越和屠苏异口同声。
　　“开天眼可谓逆天之举，能让她窥视到凡人的命数已经有违天道循环，她还想看到一个魔族的命数？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也真亏你们会信。”桑落无谓的耸肩。
　　“可是她又如何会看到你身上的血气？”陵越疑惑。
　　“师兄，你嫌我这么几年在山下杀的人还不够多？何况我又不是光杀人，全加一块儿我手上的命不下万条，这样的血气足够她吓昏过去。”桑落满不在乎的道。
　　“……”陵越沉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听着自家师妹这么一口一个杀人的觉着不太舒坦，但想想桑落魔身已成，是杀人还是杀妖或是杀其他的，其实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屠苏，莫想了。”桑落扯扯身边的人。
　　“落儿，真不是因为我……”这凶煞异常的命数原应该是他的吧？或许因桑落解了他的命数才会……
　　“屠苏，这命数并不是因为我为你做了什么就会发生变化的，你不必觉得是你累我至此，何况不是说了，瑾娘看见的并非我的命数，就算我今日不是魔族，月狐一族凌驾于天道之上，大道之下，这命数又岂是她一介凡人能够妄想看破的？”虽然嘴上如此说得斩钉截铁，可桑落确实知道的，尽管瑾娘不曾看见她的命数，却也绝非仅仅只是一个血气那么简单，只怕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是真的，可是若是实话实说，岂非让屠苏更加担忧自责？
　　“真的？”桑落隐瞒的事太多，他不得不多问一句。
　　“真的。”看来还真的瞒了他太多了。
　　“不过师妹，你……真的有必要这么防着欧阳少恭吗？甚至通知师尊把红玉放下来。”陵越想到早上一见到桑落就传音过去确认红玉身份的时候，桑落说的理由。
　　“你们会知道的，我防着欧阳少恭绝非多余。”这是她现在能告诉这两人的。
　　“三小姐，主人他……让我带话问你，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红玉知道在座的三人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也就没有在遮掩。
　　“师尊他早在几年就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呢？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复仇，是她早在十二年前便已经做下的决定，坚持了十二年，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若现在让她放弃，只会让她变得疯魔。
　　“……不言悔……呵，红玉明白了。”红玉有些震惊，曾经的记忆让她清晰的看见了桑落眸中的决然和隐在眼底强烈的恨意，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她也曾用这般眼神看着那位名为姒父的铸剑师说着决不言悔。
　　“师妹，你又在打什么哑谜？”陵越和屠苏对视一眼有些囧然。
　　“没什么。”复仇之事还是莫让他们二人搀和的好，两个都不是复仇的料。
　　“好了，大公子，我们还是莫要打扰他们了。”红玉看出该说的都说完了，只不过屠苏似乎还在纠结，想想还是把问题抛给桑落比较好，也就提出离开。
　　“嗯。”
　　“对外暂时还是莫要说出红玉的身份为好，剑灵……并不常见。”
　　“……”陵越一愣，真的不常见吗？他们已经有点习惯身边多那么一群非人生物了。
　　待陵越和红玉带着阿翔出去，合上门，桑落又坐到屠苏身边，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屠苏，有的时候你固执起来我也不知怎么劝你，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可好？”
　　“……好。”
　　“假如，只是假如，瑾娘说得毫无偏差，那便是我的命数，你可会害怕？害怕我会害死你？”桑落双手握着屠苏的一只手问。
　　“决不会。”
　　“既如此，你都不怕，我又有何可害怕的？屠苏，我的心很小，它装不下太多人，所以我在乎的人也很少，爹娘活着的时候，在我的生命中，他们无疑是最重要的，现在他们虽已经不在了，可我有你、有师兄、有师尊，你们现在几乎就是我的一切，其中你最为重要，或许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但在那之前，你可谓是我唯一的家人，而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终究是我最尊敬的人，也是我所知道的、爹娘的故友，而师兄……他是一个在我身边、可以与我一起缅怀爹娘的人，他的存在可以给我一些安慰，告诉我，至少我爹娘的死还算值，所以只要你们不离开我，那么粉身碎骨，我都不怕，你可明白？”
　　“落儿……”屠苏被桑落握住的手微微用力一拽，把桑落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所以，莫要多想了，何况……生死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前路究竟如何，是吉是凶，得亦或失，唯心罢了，只求问心无愧、无悔。”桑落轻轻在屠苏肩上蹭了两下，而后在他耳边轻声道。
　　“……也好，碧落黄泉，陪你走一遭便是。”屠苏把桑落拥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