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爱》夏日三叶草

3、终章：你还会再爱我吗？

　　（一）

　　自从那夜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妻子曾经待过的任何地方。哼，她已经离我而去了，发誓永远爱我的人啊！我折了一只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阳光下，它依然美丽娇艳，即使它爱的人和爱它的人都已弃它而去……同样的景色，同样的爱慕者，同样的离弃……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厌烦，我决定离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母亲大人为什么要开始恋爱之旅，因为我也继承了她的衣钵。在广阔的大海上寻找自己的幸福……

　　令人庆幸的是：我已奇迹般的不再晕船，可以自由地享受航行的乐趣。因此大海成了我另一个家，一年四季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航行。这期间，我游历了各个国家，接触了各式各样的男人、女人、魔族、人类……生活也因此而丰富多彩，但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我就觉得十分孤寂……即使夜夜笙歌也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反而堕入更深的寂寞与孤独……白天，我会凭栏眺望远方，空中的海鸟总是来回的忙碌。兴致起来，我会丢下面包屑喂它们。时间一久，竟然每天都会有海鸟飞来。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同的海鸟，偶尔也会有几个经常光顾我的船……

　　我时常在想，它们当中是否有一个是属于我的呢？？！究竟会不会有一个为我而留下来呢？？但是我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我的……就像在众多形形色色的爱慕者中，究竟哪一个会成为我的幸福呢？？每天总是有不同的人来，他们的身份、职业、种族各不相同，他们用着不同的语言吐露相同的爱意。但是有哪一个是值得相信的呢？我该相信吗？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会像我的妻子和她的情人那样呢……

　　我的怀疑、阴晴不定的性格使得更多的人来，又有更多的人离开。一时间，到处都在传言我是一个风流、放荡不羁的人，抛弃貌美如花的妻子……哼！我轻笑……抛弃？？究竟是谁抛弃了谁呢？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是补偿她吧，反正我也不在乎被人贬低……这些无聊的人无非是埋怨我没有理睬他们……

　　在海上的时间很难计算，我只知道一开始同样的一两只鸟已经离开，坚持了很久的某个爱慕者也黯然消失……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几回……“保鲁夫拉姆，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妻子离开的那个夜晚，我听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如此对我说。幸福？我究竟还要找寻多久，真的有属于我的幸福吗……

　　（二）

　　现在，我的船泊在大西马隆的港口。我在等待，等待新的鱼儿的到来，等待找到幸福的鱼儿离开。现在我有些痛恨自己的男女不拘……竟然有不少人在我的船上成为伴侣，就像我的妻子和她的情人。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找他们收介绍费呢？？……算了，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我的放荡竟然成全了不少人……却独独没有成全自己……

　　我无聊地看着舞池中扭动的人群，缓缓晃动手中的酒杯，酒的香气慢慢溢了出来。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穿过舞池向我走来。我好奇地打量她：褐色的卷发，较好的面容，大大的眼睛，与众不同的气质……即使这样也仍旧可以窥视出她的年纪，好像大概看上去比我的母亲要年长些……虽然我英气逼人；虽然我男女不拘；虽然我是师奶杀手；但我并没有恋母情结……池中的人们大概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停下来，窃窃私语……妇人不顾众人的侧目径直来到近前，深深地凝视我……不敢置信、惊喜、无奈、种种复杂地情绪从那清澈的眼中一闪而过……

　　我站起来，微笑着与她对视，她紧紧的拥住我。我呆楞，但马上推开，恼怒地看着她！我可不喜欢被别人抱住“保鲁夫拉姆爸爸……”手中的酒杯毫无预警地滑落，血红的液体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流淌“保鲁夫拉姆爸爸，是我，古蕾塔啊……”我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似曾相识的面容，陌生而熟悉……这真的是我的女儿吗？？眼前的这个妇人真的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那个娇滴可人的少女吗？……看到她带的徽章，我才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我的女儿，那个徽章是我家族的象征，我在她婚礼时送给她的……

　　“爸爸，我想单独和您谈谈……”我叹了口气，尴尬地点头，将她领到我的房间。虽然我已经确定她是我的女儿，但是被一个看上去和自己母亲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叫爸爸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经验……“保鲁夫拉姆爸爸，您怎么一直在航行呢？”我没有应声。“难道您不幸福吗？我结婚的那天您和妈妈她……”我走到窗前眺望大海“当时，您们是多么的幸福！！”她的声音有些激动“难道您对她有什么不满吗？为什么要如此对待爱您的人呢！！？？外面都在传言您是一个……您的妻子可是人类国家的美丽黑色耀石啊！！……”

　　黑色、黑色嘛－－令人敬畏与神秘的颜色！我轻叹：自己永远也无法猜透那颜色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无法拥有这个颜色，即便是拥有这个颜色的人都不是我能够拥有的……

　　（三）

　　她抓住我的胳膊“爸爸，您明明知道爱一个人却没有办法得到回应的那种痛苦，为什么您还要让爱您的人经历同样的痛苦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没有回头却清楚的知道她在流泪“为什么，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难道您还爱着有利爸爸吗？既然如此在我的婚礼上您为什么要假装幸福呢？？为什么？？为什么？？……”我愣了一下，刚才好像有什么触动了那尘封的记忆……但那只是浅浅的触动，古蕾塔歇斯底里地大叫和呜咽使我无法细细思考。我只能转过身，搂着她，轻拍她的脊背“爸爸，回去吧！不要让爱您的人苦苦守候了！！回去吧，她一定在等您……”

　　‘等我……’嘴角不自觉的扯了一下。等我的恐怕只有那冷清的城堡、无尽的公文、陌生的爱慕者，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对了，大概还有凋谢了的保鲁夫拉姆……哼，谁让我没有把妻子离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呢？！我不想因此引起纷争，更不想让人们怀疑她的贞节。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告诉自己的女儿呢！！所有的恶名就都让我一人背负好了，反正我早已习惯……

　　看到我没有回答，她继续哀戚地望着我“知道了……”我安抚道。“保鲁夫拉姆爸爸，难道她不是您真正的幸福吗？？您究竟在寻找什么样的幸福？？”幸福？？我的幸福吗？它不是早已离我而去了吗？我又如何能够找到呢！！还是说根本没有属于我的幸福？？“回去吧……回去吧……”悲伤的神色、哀戚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我听从了女儿的劝告，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城堡。花园里，保鲁夫拉姆依旧娇艳如初。哼，无论谁离开它，它都能更胜以往地耀眼……夜幕降临，沐浴着月光的保鲁夫拉姆没有了白日的夺目，反而显得有些孤寂……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即吱的一声被打开了。我转身回望，她逐渐走近：一个女人、人类女人、风韵犹存的女人、惊喜和歉疚从她眼中一闪而过……我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她，右手的杯子抖动着，但这次我没有让美酒与地面亲密接触。这可是上好的酒……

　　她瞅着我，紧抿双唇，我伸出左手抚上那如瀑的黑发，她的肩微微颤抖。我收回手，冷冷地问“那夜你不是离开了吗？”她沉默，紧咬的下唇泛着可怕的苍白。良久，她低声说道“你看到了”我点头。“为什么不阻止我？”细微的声音有着难掩的苦涩。“你的幸福已经找到了你，我不是你的幸福……”

　　（四）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可我发誓永远爱你。我从以前就爱着你，以后也会永远爱你……”爱吗？？我冷笑，她那碧绿的眼睛充满哀戚“你不相信，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爱吗？如果说一开始对你我还怀有愧疚，那么当你和你的情人拥吻时，连愧疚也不负存在了……我只觉得自己很愚蠢，愚蠢得试图去相信你爱我，会永远爱我……”我很坏心地加重了几个词的重音，果然她难过的摇着头……

　　我扳住她的下巴，以免她摇断那纤细的颈子，让她看着我，嘴角不自觉地绽开满意地弧度“没关系的！至少我不用再觉得愧疚，至少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用再忍受痛苦……倒是你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离开了还要回来，不要再说你爱我那种蠢话了……”

　　“我……”她睁着碧绿的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好像下定了决心般轻启朱唇“我当时只是送他离开……”“你不爱他吗？”她没有回答，低下头自顾自地诉说“你一直冷落我，只是心情好时才来看我。他开始是喜欢你……”她抬起头“好吧，后来你知道了……我不爱他，但是后来我爱上了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仍旧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派人追杀你们……”她眼睛充满惊恐，哼，果然是为这些而担忧……我轻笑，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也许是察觉了我的轻蔑，她倔强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国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不能令人耻笑，更不能令我的家族蒙羞……”我愕然，以前好像曾听到过类似的话语……‘在我的国家这是不允许的……会遭人耻笑……’

　　她直视我，声音铿锵有力“也许你会因此而鄙视我，但世俗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我不愿爱我的人为我遭受这些，我宁愿他不再爱我……”酒杯哐当一声从手中滑落，我没有作声，只是探询地看着她……砰地关门声响起，之后一起重归于黑暗……我只是在思考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五）

　　第二天清晨，仆人跑过来吵醒我，告诉我她自杀了……我抄起衣服，看到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叫医生，医生……一群蠢货……”我抓住她的手狠命摇晃“你是故意地吗？”她微笑，声音颤抖“我一直在等你，等着告诉你……昨晚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你的鄙视让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我用手指抵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我相信你……”

　　她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可是最聪明的‘美丽黑色耀石’……”该死，都这种时候还说这些无聊地话！！“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不爱我，还会为我担忧……”她勉强伸手抚上我的脸“别担心，这是慢性毒药，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把想说的话都说完！！”看到我的恼怒，她满意地笑着……

　　“我是真的爱你……”难道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相信她爱我吗？“真的，从以前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爱上了你！我发誓永远爱你，以后也爱你！”老生常谈！！－－||她深深吸气继续说“可是你不爱我，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可是寂寞和痛苦让我窒息，你偶而的兴起让我患得患失……”她的眼中充满泪水！我拭去眼角的晶莹，我明白的，以前我就明白那种感受……

　　她哽咽道“直到他出现，起先我以为是因为我们相同的寂寞……”她撇过头，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是真的爱我，不顾一切地爱我……”也许是我没有说话，她又转回看着我“但是我还是爱你，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即使你不理睬我，即使你只是偶而想起我，但我还是无法遏止地爱你……”

　　“我无法相信自己会背叛对你的感情，直到昨晚，我才知道自己真的爱上了他……”眼泪无可遏止地流出，声音也变得细微“虽然我很爱很爱你，但无法忍受你不相信我的爱；虽然我想和你一起终老，但无法忍受只有自己老去；虽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但我无法忍受自己对感情的背叛；……”她泪眼滂沱，泣不成声……

　　哭泣让她的呼吸更加艰难，她挣扎着继续说“我只能选择死亡，对那无法回报的爱，对那没有回应的爱，对自己感情的背叛，对岁月无情的逝去……我真的很爱你，为此，我发誓要永远爱你，现在我做到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得凄然，笑得绝丽……“在今生我会一直爱你，既然我发现自己爱上了别人，那么我的今生也就结束了”我惊鄂地看着她充满笑意的眼睛，有声音哽在喉头，却无法顺利说出“不要觉得愧疚，我只是兑现自己的誓言……不要对我许下来世，来世我要好好地爱那个爱我的人……我从没后悔自己爱上你……”

　　（六）

　　我点头，示意她我知道了。她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不断从嘴角溢出的血染红了那苍白的唇，她微笑着……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笑容很美、真的很美……丧礼的那天，她的情人来了，虽然我不曾记得他。但一看到那愁苦、悲哀的面容我就认出了他。我们来到一个清静的地方，他单膝跪下“请您让我带她离开……”“你还爱她吗？”他点头。“那你恨我吗？”他不语，用那忧郁而坚决的眼神告诉我：他爱我，至少他曾经爱我，至少他从不后悔爱上我……

　　我无奈的叹息，又真诚的祝福他们。他不愧是她的幸福，如此明白她的心意，好像他们早已心有灵犀；他不愧了解她，他们到最后都不愿让我愧疚，到最后都一如既往的告诉我：他/她爱我……夜晚他悄悄的带走了她。留在墓地的只有空棺，这样也好，总不能连死还让她留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寻找虚幻的爱情，所有的爱慕者都被我赶走。我不苟言笑，兢兢业业地治理自己的城池，让人民富足、安心。现在无知的人们又开始传言我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因她的离世而痛不欲生，甚至还绘声绘色地说我为此而潦倒颓废。现在终于化悲愤为力量，致力于建设。我轻笑，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我是个抛弃妻子，放荡不羁的人……现在如果还有外来人敢说我是个无情的人，群众一定会聚集起来为我平反……人总是这样自顾自的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事实’，而从不探询真相……

　　其实我只是不想再让悲剧发生，现在我已经任命地放弃寻找幸福。也许根本就没有属于我的幸福，也许当某人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我的幸福……现在的我已经不会笑了，好像我从出生就不曾笑过一样，甚至连眉间还出现了河古恩达鲁一模一样的皱纹。孔拉德曾来看过我两次，但每次他都是静静地陪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古恩达鲁也曾传书让我回血盟城，但我都婉拒了……

　　外面下起了细雨，天空灰蒙蒙的阴沉着……一个年轻人冒雨求见，难道又是爱慕者吗？我看看镜中的自己，依然年轻，只是不再单纯……算了，看在他冒雨赶来我就好心的见见他。我也为自己的兴起，感到奇怪。他走到近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记不住他的样子，即使我已经清楚的看见他，即使他就在我的面前，但那褐色的卷发给我很深的印象……

　　“曾祖父……”我愕然，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即使容貌依然年轻，但我的心已经变得经不起这样的‘惊喜’。他直视我，铿锵有力的说道“古蕾塔是我的祖母……”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递给我一张泛黄的硬纸和一个信封“这是祖母在弥留之际让我给您的，她说请您原谅她……”说完，便消失在雨中……

　　（七）

　　我开始觉得这只是幻影，直到看清楚手上那泛黄的纸……黑色的发，黑色的眸，纯真的笑……尘封已久的记忆蜂拥而出，一点一滴的拼凑成形……甜蜜、苦涩、悲伤、忌妒、哀怨种种情绪在胸口奔腾……“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怒吼，撕碎了手中的相片……我明明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又让我想起……直到此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真正忘记，只是把它深埋心中……

　　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大雨，我靠着窗看着漆黑的天空。单调的雨声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我捡起碎片一点一点的拼凑、粘和……我看到了，那和记忆中重叠的影像后面用那蹩脚的字迹写着：留给爱我的保鲁夫拉姆－－涩谷有利、原宿不利……我颤抖着打开信封，信上的字迹模糊，纸张皱着，显然是被泪水打湿了多次，还好还内容还依稀可辨……

　　‘保鲁夫拉姆爸爸：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永远的离开您了。请您原谅我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请求您的原谅，我实在是无颜面对您……请您原谅我，把有利爸爸给您的相片占为己有。那是他打算留给您的，但因为我吵着说会想念他，而且当时大家都觉得那只会让您更痛苦，所以请您原谅……保鲁夫拉姆爸爸，我爱您！请您原谅我的愚蠢，直到年岁渐长，直到成为祖母，我才明白在我婚礼时您的确时假装幸福……可是您为了我却丧失了最后的幸福……请您原谅我吧，就看在我是您最爱的女儿，看在我已经死去的份上……”

　　我无力地倚着墙，泪无声地滑落……为什么会这样，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我勉强自己打起精神，交待了一下城中事务，冒雨赶往血盟城……我没有容人通报，就闯入了魔王的办公室。古恩达鲁和孔拉德诧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我“告诉我，告诉我有利来的那次究竟说了什么？？告诉我古蕾塔婚礼上有利有没有来？？告诉我……”我大叫

　　他们为难的看着我，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古恩达鲁双手交叉撑在面前“他说让你寻找自己的幸福……”“你们还要骗我……”我把有利的相片摔到他面前，他眉毛紧皱，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天你不是看见他了吗？”我愕然，脑子轰地一下空白了，但那灼热而强烈的视线使我的头脑清醒过来。那个仆人……这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八）

　　“保鲁夫拉姆……保鲁夫拉姆……”我只听见孔拉德焦急的呼唤，只听到心破碎的声音便失去了意识……我浑浑谔谔的躺着，觉得好热有时又觉得好冷，但我就是无法睁开眼睛。我想我可能是发烧了，比起身体的疼痛心更是痛的令人窒息。爱了这么久，爱的这么苦，到头来最先背叛爱情的人是我！！！……是我！！！

　　我不想再醒来……“保鲁夫拉姆，保鲁夫拉姆你醒醒……”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有着黑色的发，黑色的双眸的少年出现在我眼前。看见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轻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有利啊！！”

　　“有利！”我喃喃自语。他拉着我来到血盟城前的那条河，指着那一望无际地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看得这么艳丽吗？”我摇头“保鲁夫拉姆真笨，当然是因为有人在细心的照顾他们啊！我离开的时候，诚恳地拜托他们好好照顾保鲁夫拉姆！他们果然不负所托，古蕾塔的婚礼上我看见你很幸福，也看见了你的妻子，她很美……”

　　我愕然地望着他，他搔搔头傻笑“我干吗说这些啊！过来！”他领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白色的小洋房，小巧的庭院种满了黄色的花，那花好像很熟悉……“是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很意外吧，没想到在日本它也盛开地如此娇艳，这是我在日本的家哦！”

　　“日本，对啊，你早就回到了日本！‘他只想娶妻、生子、平静地过完后半生’！娶妻……你的？？”他看出我的疑惑，尴尬地说“我结婚了！”我了然地点头！他将目光撇向别处，清了清嗓音说“但没有结成，婚礼的当天我逃婚了！我很傻，是不是，难得有女孩子喜欢自己，我却逃婚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却没有遗憾反而听上去有种嘲讽，带着淡淡的喜悦的嘲讽……

　　（九）

　　“算了，不要谈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他拉起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保鲁夫拉姆，如果有来世，你还会再爱我吗？”那清澈的目光直视我的内心，我甚至都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会的，我还会爱你！”“我也爱你，保鲁夫拉姆！来世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我们坐在一起，看着落日互诉衷情，直至东方泛白。他站起来，摘下脖子上的蓝色宝石，挂在我的颈上“保鲁夫拉姆，回去吧！孔拉德，古恩达鲁，洁莉夫人还在等着你呢！我们来世再见吧！……”他笑着挥手，转身；但每走几步就回望，只是每一次回望之后，就会衰老，直至变成一个老者。当他快走到我视线尽头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少年……

　　“不要走！！不要！！”我惊叫着醒来，孔拉德他们惊喜地冲进屋子。“原来是梦啊！”我喃喃自语，低下头地那一刻清晰的看见脖子上的项链！！泪又一次滑落，我默默饮泣，把头埋在枕头里睡去……

　　经过几天的调养，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感慨魔族的生命力的旺盛。有几次，孔拉德想和我说有利的事情，但我都微笑的制止。今天，我觉得精神格外地好，于是不顾他们的反对骑马来到了那条河，那条带走我思念的河流……

　　果然，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盛开着，河的两岸成了一片花海。“因为有人在细心的照料！”我点头！是的，只有被人照料才能开得如此灿烂！可是，照顾我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我哀叹，怨恨着魔族那旺盛的生命力和长久的青春！

　　我坐在花丛中，细细地品尝美酒，仔细地欣赏眼前的景色。我掏出那拼凑的相片，上面的少年比我还要年轻。泪又不可遏止地滴落，但这次是幸福的泪水。因为我们相许来生，我把相片放在胸口上，我躺在花丛中！我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原谅我吧！母亲大人！古恩达鲁哥哥！孔拉德哥哥！在思念的河边，在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的包围中我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

　　来世，我一定会遇见你，我一定还会爱你；等到来世，你不用再担心面对今生的尴尬……笑……因为我会向神请求，请求他来世让我成为女人……某小天使大胆的问道“如果对方也转世成女人你要怎么办？”“……”－－|||“……火啊，司火的龙啊……”“……哥哥，你看天上掉下了一只烤鸟”“……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烤熟后，忘记吃了，或许是有毒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