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爱》夏日三叶草

2、续章：从此我不再相信爱情

　　（一）

　　第26任魔王的三王子，第27任魔王的婚约者，自28任魔王即位后开始了他的恋爱之旅。与他母亲不同的是：他男女不拒，只要喜欢他，只要他觉得顺眼，任谁都可能成为他的城堡的贵客。只是他的性情像6月的天气一般捉摸不定，起初还是温柔亲切，下一刻可能就会把人丢出城堡。

　　即便如此，爱慕他的人仍旧趋之若鹜。美丽的三王子殿下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有着耀眼的金发，碧绿有如湖水的眼眸，白皙的皮肤。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不会怀疑他就是落入凡间的天使。但他却是不折不扣的魔族，所以大家都把他形容成人比花娇。人们都喜欢送他各种各样的鲜花，但是千万不要送他玫瑰，他讨厌玫瑰。无论一开始有多中意你，一旦犯了他的忌讳，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还会狠狠的修理你。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你是魔族还是人类，无论你是贵族还是王室……

　　到处都传言着令人厌烦的流言，时至今日还有人说我是前任魔王的婚约者。真是可笑，我都不记得前任魔王究竟是谁……我——第26任魔王的幺子，第28任魔王的弟弟，万人宠爱的王子殿下……拥有着无数追求者的男人，我一如既往的骄傲、任性，甚至更胜以往。但没有人离我而去，他们只是更加靠近我……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一定会是这样的。无论我再怎么胡来，无论古恩达鲁再怎么严肃他都不会责备我；无论我再怎么任性，都是母亲大人最爱的幺子；无论我再怎么闹别扭，孔拉德都会温柔的注视我；无论我再怎么嘲讽那些爱慕者，他们还会一如既往的讨好我。

　　没有人像你那样，因为你是笨蛋，因绝无仅有的笨蛋……夜晚，我赶走了那些扰人的苍蝇，独自呆在卧室。那幅画--我为你画的惟一的一幅画。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当初为什么你看到这幅画会如此错愕，嫌弃……真的，连我自己看到这幅画时，都想不起你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我画得的确很差；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决定忘记你，画的像与不像又有什么关系呢？……“火啊……”我念动咒语，眨眼间，只剩下灰烬从手中随风飘落……

　　明天我就要回血盟城了，现任魔王--我敬爱的大哥古恩达鲁急招我回去。大概是想念他可爱的幺弟吧，也对我已经有大概五年没有回去了……我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摔碎了那昂贵的水晶杯。现在我好喜欢听那清脆的破裂声，好美，哈哈……哈哈……我近乎病态的狂笑，可是我知道自己很正常，只是觉得空虚。无论有再多的爱慕者，还是觉得心中空空荡荡的……

　　（二）

　　我回到了久违的血盟城，途中经过了那条‘思念’的河流，河两岸的保鲁夫拉姆径自开放，径自凋零……“陛下，您找我！”我躬身打招呼。“你什么时候学会拘泥于这些礼节。”古恩达鲁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保鲁夫拉姆……有人类的国家要和我们联姻……”那关我什么事，我好笑地看着他……

　　“陛下能和人类结亲是件好事，臣弟先恭喜了”古恩达鲁眉头紧锁淡淡地说“不是我！”也对，亚妮希娜如果知道哥哥和人类联姻，一定会发明很疯狂的东西吧！我偷笑，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孔拉德巡视边境回来了“那么是二哥喽，恭喜二哥！”孔拉德大步走过来，温柔地摸着我的头“恭喜我什么？”我转头看向大哥，半响，他用低沉的声音严肃地说“是你，对方要求和你联姻……”

　　“而且不止一个国家哦！”美丽的母亲走过来紧紧抱住我“你果然和我一样迷人呢！！我可爱的保鲁夫拉姆”“母亲大人，放开我，我已经长大了”她抚着脸抱怨道“我可爱的儿子是大人了，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了？！”“不是的，母亲大人”“好了，我逗你呢！”她兴冲冲的拿过几幅画像“挑一个你喜欢的吧！”“我不需要……”我大叫摔门而出。

　　“没想到他还是不能忘记有利”孔拉德抱着双臂，倚墙叹息。“我可怜的儿子……”洁莉夫人哀叹着，随即转向她另两个儿子“也许他正在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们不必……”“母亲大人”现任魔王冷冷地打断她“如果他是真的寻找，那么他早该找到了。已经5年了，您可曾见他真心快乐过，真正寻找过……”“可是……”洁莉夫人知道长子说的都是事实，也是她所担心的，可是她一直以为和自己最像的幺子能够和她一样在恋爱之旅中找到自己真心相爱的人。“母亲大人，我们只能这么做了。不然他会永远游戏下去……”孔拉德走过去温柔地搂住颤抖的洁莉夫人……

　　翌日，议事厅传来吵杂的吵闹声“不愿意，不愿意，我要寻找自己的幸福……”我任性地大叫，摔落了桌上的文件。“住口”古恩达鲁用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看着我，那低沉得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冯比雷费鲁特卿，这不是和你商量，是命令。如果你不愿意选择，就由我们指定好了……”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大哥，我求助的看向孔拉德，他将头撇向窗外，母亲大人也不自然地低下头……

　　原来，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亏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们是想念我……哈哈……我大笑，从母亲手中扯过那令人厌恶的画像。既然是命令，既然不能逃避，那么我就用仅有的权利，选一个顺眼的吧……

　　（三）

　　就是她了，我将画像丢给他们，转身离去。时隔5年，我第一次回到了血盟城，回到了那条‘思念’的河流。保鲁夫拉姆依旧娇艳地盛开，河水湍湍不息。现在思念真的已经随风而去了，我不再心痛，不再记得你的样子，甚至明天就要成亲了……

　　令人羡慕的王室之家永远都和可恶的政治联姻相伴……你这个该死的笨蛋，为什么在我忘记你以后，还要如此折磨我……我狠狠地乱砍那些保鲁夫拉姆……如果不是你这个笨蛋非要和人类结盟，我又怎么会落到要被古恩达鲁逼着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结婚呢？！‘这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为了人类和魔族的进一步沟通’可恶的和平，骗人的鬼话！那么多结盟国家，那么多喜欢我的公主，难道每一个我都要娶吗？可恶……

　　终于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完了，我精疲力尽的躺在花丛中。5年前决定离开时的那一天恍如昨日，历历在目。我起身，独自饮酒，这一次，一定要喝醉。谁说喝醉是借酒消愁，我只是想让自己从另一种醉酒中清醒过来。为什么今天的酒又有些苦涩呢！？我不停地饮酒，终于把自己灌醉，我睡在鲜花围绕的河边，一如离开的那日。明天婚礼完成后，我就要离开了……

　　清晨，我还在享受甜美的梦境，就被孔拉德吵醒“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点点头随他而去。婚礼很排场，礼服也很合身。母亲一直犹疑不定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对每一个参加婚礼的人微笑，亲切地和那些王亲贵胄谈笑着，温柔地揽着新娘的纤腰。我甚至和新娘一起开舞，那一日我笑得格外灿烂。应该是这几年来我笑的最美的一次吧……不停地应酬，让我有些醉意朦胧。他们将我扶进新房，是故意的吗？这个房间好像是那个笨蛋以前的房间啊！大概是眼花了吧！真讽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新婚夜，我醉倒在新房不省人事……

　　翌日，我以回城处理事务为由，带着美丽的新娘离开了血盟城。我向城里的管事和仆人介绍他们的城主夫人，奇怪的是我都不知道她是哪国的公主，更不知她姓字名谁……我烦恼地搔搔金发，算了，反正她现在是我的妻。至于她以前是谁又有什么要紧呢……我给她安排了上好的房间，仆人，美食，衣物，无论什么都是最好的。我冯比雷费鲁特卿的妻子无论是穿戴都应该用最好的，哼，反正也是那些无聊的人送的，不用也只是浪费而已……

　　（四）

　　很快我就将新婚夫人忘之脑后，恢复了以往的恋爱生活。比雷费鲁特城城主放荡不羁、情人众多的谣言传遍了整个真魔国。这些无聊的人，就只会嫉妒别人，拿人家的私事闲嗑牙，还不是因为我对他们不理不睬。我的情人日新月异，更新的速度之快，甚至连自己都记不住谁曾是我的‘贵客’……

　　对此我的夫人一言不发，从不抱怨，她只是默默地爱着我，无怨地守住城主夫人的位置。也是，她应该感到庆幸而已，我给她的都是最好的。我虽然花心放浪，但从未有私生子……怎么会有呢？夜晚我都是独处的，我轻笑，他们不过是我用来打发无聊的白日。美丽而耀眼的保鲁夫拉姆只有夜晚才会显出那干净的纯美。

　　某一天，我收到了惟一的女儿--古蕾塔的喜帖。什么时候，我可爱的小鸟已经长大成人了？她还附了封信，说她想见见她的母亲大人，我的妻。女儿永远是最重要的，我开始在城堡中寻找我的妻。不久，我就发现这好难，城堡中有着各式各样的美人，而我竟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我的妻。算了，我干吗非要自己寻找？我唤来仆人让他们把我的妻叫来。

　　不久，一个有着瀑布般黑色卷发的美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黑色，这怎么可能呢？我走近她，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她竟然和我有着一样的碧绿色眸子，和黑夜一样的黑发。她很美，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小巧的鼻子，性感的双唇。黑色的头发，我轻轻抚摸那柔软的秀发，她害羞地低下头。“去准备一下，订做几件象样的衣服，后天我们就离开去参加我女儿的婚礼”我冷冷地说，她顺从的离开，临走时还偷偷看了我两眼。黑色，令人怀念又厌恶的颜色，怪不得当初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选上她，怪不得在婚礼结束后我就不愿意再看见她……我结婚是不是已经很久了，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结婚了……我又一次回到了血盟城，不过这次还带着我的妻。

　　我看着眼前这个娇滴可人的淑女，这是我的女儿吗，是那个活泼体贴的古蕾塔吗？她清澈的眼睛对上我疑虑的眸子，她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甜甜地叫到“保鲁夫拉姆爸爸，母亲大人”果然是那个体贴的古蕾塔，她竟然会叫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妈妈……“爸爸，这个是……”古蕾塔给我介绍她身旁的男子，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子，我甚至记不住他的模样。但他的仆人却引起我的兴趣，虽然打扮的很不引人注意；但我就是无法不注意他，可是我一直无法直视他的脸，更无法看清他的模样。算了，不过是个仆人，我干吗要这么在意……

　　（五）

　　古蕾塔滔滔不绝地介绍他的夫婿，大西马隆的贵族。我问她是否要复国，她笑着说自己只是真魔国的公主。我明白王室之家的可悲，于是没再追问。其实她的婚礼早已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的妻子挽着我，我们一起出席各种场合，周旋于人们之间。我亲切地为她夹菜，体贴地让劳累的她靠在我身上，好像我们一直都如此甜蜜。我对所有人微笑，我的妻子更是笑的娇美。听古蕾塔说我的妻在人类国家一直被喻为“美丽黑色耀石”。

　　婚礼盛大而气派，古蕾塔如愿的有了爸爸和妈妈同时参加她的婚礼，唯独少了另外一个父亲--那个薄情的笨蛋。但她并没有因此沮丧，反而真心的快乐。说得也是，结婚应该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她又怎么能愁苦呢！！？？自从见过她的夫婿后，隐约觉得一直有人在背后紧紧地盯着自己，视线灼热而强烈。我怀疑的看向女婿，却发现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古蕾塔。真是的，自己的美貌向来都会引来这样的视线。现在怎么多心了，大概是想努力在女儿面前做出模范夫妻的榜样吧！

　　热闹的三天过后，古蕾塔随他的夫婿回到了大西马隆，而他的仆人却在婚礼结束的当天就回去了。真是荒谬绝伦！有哪个仆人会先主人回去呢？？在他们离开后，我们也回到了比雷费鲁特城，只是我们的甜蜜没有持续……我继续着自己的游戏来填补空虚，我的妻子继续她的城主夫人空等着自己的爱情。终于有一天，她跑过来大声告诉我：她爱我，她从以前就爱上了我，以后也会一直爱我……我愕然，不知如何回答，就如某人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一样……

　　我的妻真的很幸运，她没等多久就及时的向我告白。为了奖励她的勇敢，我有时会很好心的看看她，抚摸她黑色如瀑的秀发，亲吻她的朱唇。说实话，她很美，我很喜欢她的黑发，却憎恶她的绿眸……有时我会被她的黑发所迷惑，细细的亲吻她。但当我清醒过来，看见那碧绿的眸子，就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渐渐地我不再愿意看见那黑色的发，开始远离她……

　　有一天，一个爱慕者送给我一串浑圆饱满的黑珍珠，这让我想起了那黑色的发……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我的妻，却看到惊人的一幕：发誓永远爱我的妻竟然和爱慕我的一个年轻人在热吻……手中的珍珠顿时碎成粉末。可能是我憎恶的眼神打扰了他们的激情，他们同时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半响，我的妻颤抖着抓住我的手臂告诉我：她爱我！哈哈……我大笑，爱！！在背叛的时候还有脸说爱我，我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臂……

　　（六）

　　那个爱慕我的青年搂住颤抖的她，坚决地直视着气愤的我。许久，他缓缓开口“他爱我……”我愕然，两个爱我的人却同时背叛我，爱情，果然让人无法相信，果然只是一厢情愿……当看到他们热吻时，我以为他们彼此相爱，虽然愤怒，但也想成全他们。现在他们却先后说爱我，那认真地眼神让我无法把这当成玩笑……

　　“阁下……”男子单膝跪下，抓住我的右手请求道“阁下，请您相信我们的确是爱您的。但是却无法得到你的垂爱，寂寞让我们在这里相会，单恋着同一个人的苦涩让我们相拥、亲吻……”仅凭这种无聊的理由，就妄想得到原谅吗？我在心里冷笑……他继续请求“但是，现在我爱上了您的妻子，不再是因为寂寞和苦涩，而是因为爱。我对她的爱填补了我渴望爱情的空虚，我对她的爱让我冒着死罪请求您：如果您不爱她，就放她自由吧！我会好好爱她，带她远走高飞，永远不出现在真魔国和她的国家。我们会隐姓埋名地过一生……”

　　不知道是哪个词语，哪个句子触动了我的神经。我木然答道“如果她也爱你……那么带她离开吧……”夜晚，我看着那漆黑的夜幕，品尝着苦涩的红酒。空虚……难道是因为爱情而空虚吗？怎么会呢？爱慕我的人络绎不绝，我怎么会缺乏爱情呢？？我以前就爱上你，以后也会永远爱你……爱？多可笑的爱啊！既然爱为什么要背叛呢？因为空虚、寂寞、苦涩……还是因为爱的不够坚决……

　　我推开窗，闻着清新的香气，欣赏着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这些花，都是爱我的妻子亲手种植的。突然我看见一个娇小的有着黑色卷发的身影和一个身姿英挺的男子在园中交谈，随即离开。哼……我冷笑，耀眼而美丽的保鲁夫拉姆又一次被人抛弃了……第一次是被他爱的人，这一次却是爱他的人……为什么我的爱情只有苦涩，我的幸福只有幻影呢？……我又一次醉倒，睡梦中我看见那个我早已遗忘，却深深怨恨的人……泪又一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