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证券之路》craul

17、（十七）下一站——成功？

　　（十七）下一站——成功？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
　　——《孙子兵法》
　　2007年的年初，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枝蔓，温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我在老屋里慢慢的清理着以前的东西，该搬的东西大多已经搬走，剩下一些小的东西，一本小的相册静静的躺在抽屉的角落，这是一本简易的相册。翻开来，第一张照片的日期是2005年2月，四个年轻人站成2排，后面是高中的校门，我，陈亦凡，孟飚站在后面，我的双手搭在陈亦凡和孟飚的肩膀上，陈亦凡脸上还是一幅认真的表情，孟飚则仍是懒洋洋的微笑，林婷站在我们前面，夸张的笑着，做着手势。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打开窗户，冷空气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我用力吸了几口，稍微好受了一点，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冬天的天空里没有云，显得特别的干净和清澈。往后翻，是我们几个人分别的合影，我和陈亦凡，我和孟飚，我们三个人的，最后一张，是我和林婷的合影，林婷仍然灿烂的笑着，举着象征胜利的手势，我再也忍不住了，飞快的合上相册，胸腔如潮水般的悲痛冲破了一切克制的防御，泪水安静的流了下来，我却仰起头来，放声大笑，一如许多年以前的样子。
　　“明天怎么办？”我问林婷
　　“明天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不这么做，就没有明天了。”
　　“这么做是透支了自己，也透支了企业的将来”
　　“不这么做，企业或许有将来，但我们有将来吗？”

　　2004年夏天，我会时不时的请林婷吃饭，向她问一些银行渠道方面的事情，我知道林婷办好了护照和签证，正在做一些出国前的准备工作。证券市场仍然萧条，萧条的含义就是，你用十分的气力，也只能获得一分的收获，如果你只用九分的气力，那么你就连一分的收获都没有。
　　销售的团队仍然在流失，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银行方面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兴趣，基本抱有一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态度，因为开户的客户实在太少，所以竞争对手连抢占市场的兴趣也没有，银行网点里的证券公司销售人员从3，4家券商，3，4个人员，到1，2个券商和1，2个人员，甚至没有人员。
　　营业部的总经理对这一切也处于一种非常无可奈何的态度，每次开会，4，5个区域经理众口一词的强调市场萧条，没有赚钱效应，大家的业绩都不好，最后只剩下我和方淮了，其他的人有的去开了工作室，有的改行做了别的，相对而言，我和方淮的区域在成本控制和人员稳定方面显现出了优势，但也只是苦苦支撑而已。
　　人员流失后，我们又开始招聘，招聘的效果也处于一种边际效应递减的状况，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证券销售这种工作并不好做，招聘效果越来越差，成本在增加，却总是难以招聘到销售能力强的销售员。
　　人员减少，业务量减少，我的工作到是逐渐变的没有以前那么忙碌，当然，同时减少的，还有我的收入。这时候，林婷从北京回来了，带回来不好的消息，她被拒签了，在进行下一次申请之前，她又开始在不同的银行之间寻找工作的机会，我会经常找林婷聊天，吃饭，聊聊我工作中的事情，有时候，我去银行转转，她也饶有兴趣的跟去看看。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周，一次吃饭的时候，林婷突然问我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
　　“怎么说？”
　　“我先问你，你是打算在这个岗位上做多久？”
　　“没仔细想过，慢慢做，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营业部的总经理吧”
　　“有一天？那么这一天距离现在有多远？”
　　“无法估计”
　　“如果现在市场整体交易量突然放大10倍，你觉得你所管理区域的销售业绩和你所说的方淮那个区域相比如何？”
　　“我觉得能超过他。因为我的区域居民的储蓄存款量更大”
　　“那么超过他的会很多吗？”
　　“可能不会。”
　　“你的收入能提高很多吗？”
　　“应该会，但不会很多。”
　　“好了，我谈谈我的想法吧。”林婷看着我，以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到：“我觉得你是当局者迷，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没有效率的浪费在一件不可能给自己带来远景突破的工作上，简单的说，你只是在工作，而没有寻求突破。”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我一周七天，每天都在银行之间跑来跑去，周末还要进行户外销售活动，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寻求突破？”
　　“但是结果呢？”
　　“没有结果是因为行情实在是太低迷了。”
　　“这并不是原因，你做的这些事情，别人也在同样做，行情的好坏都不能给你带来超越别人的机会。”林婷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而且我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你根本不能调动银行的力量。你花费了很多精力，也很努力，但结果已经证明了你这种方法只能让你事倍功半。”
　　“你有什么招吗？”
　　“我当然有，不过，这件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到，”林婷狡猾的笑了笑，“如果你们公司考虑雇佣我的话，我可以把着件事情，做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
　　“哈哈”我笑了，“如果我们公司招人的话，我第一个通知你。”
　　“你们不是到处登报招聘吗”
　　“客户经理？”
　　“如果，我能达到你们10个客户经理的业绩目标，你是不是能够给我10个客户经理的基本底薪。”林婷看着我，大笑了起来“怎么了，你也决定不了吧。”
　　“哈哈，我确实决定不了”我也笑了“你开玩笑吧。”
　　“其实我的真实想法是，正好在出去之前，可以找点事情做做，如果我是你，我有把握在半年之内，把你现在的销售业绩至少提升三倍。”
　　“其实我们现在区域经理这个环节走了一半的人，多余的区域合并到我和方淮名下了，如果你去应聘，我可以推荐，但你必须要能够说服我们老板。”我望着林婷，正色的说“所以，你要先试着说服我，我想我总比你更了解他吧。”
　　“团队筹建的思路没错，但社会招聘，主要的是学生，我们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知道学生需要时间在适应社会，指望他们短期产生效益，是不现实的。”
　　“恩，说的没错，继续”
　　“所以，要迅速产生效益，就必须向银行借力。”林婷顿了顿，“现在你们给银行每户的奖励是多少”
　　“现在降到10元了，已经没什么户开了。”
　　“这是个恶性循环，所以银行对这个业务的兴趣也不大，我觉得你们忽略了两个很重要的力量，一个是银行的基层行的业务负责人，一个是基层网点的银行客户经理团队，目前银行都在进行股份制改造，在这个时期，银行的人员流动是很频繁的，没有利益驱动，短期就见不了效益。”
　　“你的意思是加大对银行的开户奖励力度。”我望着林婷，“你觉得每户多少比较合适。”
　　“10元，20元的奖励，跟不奖励没什么区别，必须要每户达到100以上，对银行人员才有触动。”林婷望着我说，“还有对银行客户的促销手段，每户的标准可以提高，但每户我们所要消耗的资源，必须在200，100元给银行，100元给客户，目前市场没有财富效应，只有用物质刺激才能拉动趋利的散户去办理转托管，也只有比较客观的物质反馈，才能促进批量的客户转化。”
　　我望着林婷，等她说完，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了，就好象在草原上放了一把火，把大家的胃口都吊了起来，如果还开不出户来，以后也不可能了。”
　　“已经有这么多人都走了，现在都开不出户，还谈什么以后？”
　　“明天怎么办？”我问林婷
　　“明天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不这么做，就没有明天了。”
　　“这么做是透支了自己，也透支了企业的将来”
　　“不这么做，企业或许有将来，但我们有将来吗？”林婷第一次用了我们这两个字，好象她已经和我站到了一起，但我知道，她的这种做法无法说服老板。
　　“你这么做，万一失败，等于断了后来人的路，你认为老板会同意吗？”
　　“那就是需要你想办法的地方了，你必须说服他。”林婷的语气变的犀利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林婷已经不是高中时的林婷了。
　　第二天，我向老板推荐了林婷，老板亲自面试了林婷，后来，他单独对我说，林婷是个难得的人才，能力很强，但不能信任。我没有告诉林婷，但是她好象一眼能看穿我的想法。
　　“他不信任我没关系，他信任你就行，我们的操作方案不能告诉其他人，你只要拿到户均资源调拨的权利就行了。”
　　第三天，我单独向他申请了每户200元的成本限额，我告诉林婷成功的消息，我没告诉林婷的是，如果在半年内，我们仍无起色，我将自动离职，我用自己3年来在公司建立的个人信誉担保了林婷要进行赌博式销售方法。
　　第四天，林婷以我的助理的职务出现在公司。
　　以后的两周，林婷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接洽几乎所有的银行网点的负责人，并安排了对银行客户经理群体的各种交流活动，林婷的工作态度和工作热情让人感觉到窒息，她的工作状态好象已经压抑了太久，一旦释放出来的，只能用狂热来形容。
　　各类宣传资料各种开户礼品向潮水一样涌向银行，资料消耗大增，但开户却没有增长，我对林婷笑着说，“再这么搞两个月，我们就一起下课了。“
　　林婷也笑着说“种子已经播下了，不用一个月，你就等着收获吧。“
　　“这么只有信心？“
　　“我现在手上至少有10个潜在的集团客户，每个集团客户一个月最少产生50个有效开户，能持续开发3个月，即使只有50%的成功，下个月，我们就能新增250个有效客户。”林婷咯咯的笑着，“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吧。我自己的资源还没有动用，实在不行，我还有备用招数”

　　其后的一个月，进展比林婷预计的更加顺利，客户数量的增长超过了我们原先的预计，各个网点的开户都像火山的爆发一样，此起彼伏，第一个月的增长就超过了300户，第二个月在第一个月增长300户的基础上再增长了200户，第三个月继续增长了200户，比三个月前，整整新增了700户。连续三个月，我们区域的业绩在弱市里的反常增长甚至成为了整个公司的亮点，公司分管经纪业务的总裁直接与我们营业部总经理电话沟通此事。
　　晚上，我和林婷在西餐厅里一起吃饭，三个月以来，我们基本以盒饭为主，这种地方已经很少来了，今天说好一起庆祝一下。
　　“看来我们的火烧的太猛，引起高层的关注了。”我对林婷说。
　　“我对公司不是太了解，你的意思是什么？”林婷在坐在我的对面，喝了一口红酒。
　　“我昨天跟老板沟通了一下，他希望我们首先在其他区域推广一下经验，然后再去公司推广经验，感觉他有了新的想法。”
　　“那你怎么说？”
　　“我说这两个月是和银行一起搞了几次促销活动，并没有持续性，当然，我会准备一些冠冕堂皇的汇报材料交上去。你要把开户增长的速度压一压。”我长出了口气，“现在我们领先第二名50%了，也够他们追几个月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要给别人留点路，冲的太猛了，我们的任务会增加，对人对己都不利。”
　　“哦，那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已经联系的集团客户，维持现在的水平，还可以开发半年。”林婷如释重负的说。
　　“来，干一杯吧，真是谢谢你，这3个月，确实不是一般的辛苦。”我举着酒杯，“真心的感谢。”
　　“如果不是你的支持，我也干不成啊。”林婷笑了，“而且，有了这个平台，我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生活充实多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还打算把整个开户的总量再上一个台阶。”
　　“现在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熊市才是尽头，冲的太猛，万一我们在牛市来临之前被踢出去，那不是太冤枉了吗？”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对林婷说的这句话，我自信能运筹帷幄，小心的避过风险，耐心的等待收获的那天，但没想到我一语成谶。
　　现在回忆起来，随后的几个月，也是我和林婷过的最惬意的日子，我们开始耐心构建团队，从学生里寻找和培养有潜质的年轻人，由于有集团客户的支撑，整体的团队业绩能够稳定，新人的生存没有问题，培养的周期也能够尽量延长，我们的新人招聘的少，但几乎每一个都能够成为同期里业绩最好的人，业绩又开始慢慢的增长，不过这一次，是来自于销售团队本质的改变。
　　每一个成功销售团队的形成，都需要一个相对合理时间，但一旦形成，就会相对稳定，可惜的是，很多的管理者，并没有等候的耐心。
　　到2004年年底的时候，林婷积累的市值已经达到了一个亿，这在当时，是一个很惊人数字，林婷的提成已经稳定在了5位数，这在当时，也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林婷以旋风般的速度横扫了很多企业，在当地的证券行业成为了一个奇观，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行业明星。
　　“又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证券的老总，给的条件是现在收入的一倍，挂名营业部总经理助理。”林婷和我一起在孟飚里喝着汽水，一边吃着汉堡，很多时候，我们的中餐和晚餐就这样随便混混。
　　“唔”我把汉堡咽了下去，“你怎么答复”这一月以来，林婷几乎每周都接到好几个证券营业部类似的“骚扰”电话。
　　“我说没空”林婷无聊的用吸管搅着汽水，“不过条件到还不错，可惜啊，这么多客户，带走的，最到一半”
　　“我到时候跟老板说一下，让他也重视一下，起码说明你的价值。”
　　“这些不重要，我也不看重这些。“林婷盯着我，我们之间越走越近，几月以来，几乎是朝夕相处，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把林婷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不能想象如果她现在出国的话，我要怎么来一个人面对这个局面，但同时，我也挣扎的不想去靠近林婷，林婷要出国，我又能做些什么，我一直认为她和陈亦凡才是最合适的一对，所以，见到林婷之后，我就告诉了陈亦凡关于林婷的情况，同时，也告诉林婷，陈亦凡现在的工作的前景和美好的前途，以及陈亦凡对她这么多年的锲而不舍，不过每当我说这些的时候，林婷就显得心不在焉。
　　我转过头去，不和林婷直视，“年底，公司组织了一个针对全国区域管理人员的培训，一方面是培训，另一方面也是交流和休息，我推荐你去参加，地点在上海，我告诉陈亦凡了，你们可以交流一下，他现在已经出了两份报告了，行业的评价相当不错。“
　　“呵呵，你很伟大啊，这么多年一直帮助好朋友。”林婷低下头去，还是用吸管搅着汽水，“陈亦凡又给我写了一封信，没有你以前帮他写的好。“
　　“嘿嘿“我尴尬的笑了笑“我一定建议他换一种不这么老土的方式”
　　“我先走了，下午还约了一个客户”林婷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两天后，林婷飞去上海，我送她去机场，一路上，都很沉默，汽车的陈亦凡D里，放着许美静的歌，我们都没说话。
　　她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走进安检通道，“到了给我个电话”我冲她喊。
　　“好”她回头，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回家的路上，我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压着，天气也阴沉沉，陈亦凡D里，许美静还在唱着老歌，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老板的电话，要我赶紧去本市最大的酒店头号包房里，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来不及细响，到了地方，我敲门进去，里面，老板正和两个中年人交谈，其中一个瘦长，一个微胖，都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瘦长的那个戴者细边的眼睛，方淮其他两个区域经理，以及我们营业部客户服务部经理和分析师坐在两侧。
　　“小叶来了”，老板一边说一边介绍，“这边坐吧，这是卓远科技的方总和朱总”
　　卓远科技是我们当地一家从事传统制造业的上市公司。

　　当你的生命轨迹开始固化的时候，你必须反抗，否则会失去抵抗变革的勇气和力量。
　　（十八）陷阱
　　永远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使你丧失判断力。
　　——教父
　　永远不要相信你的朋友，那也会使你丧失判断力。
　　——作者
　　这是一顿让人莫名其妙的晚饭，从头到尾，都是姓方的瘦子和姓朱的胖子在神侃，他们公司将运作另外一家外省上市公司的重组，瘦子的口才很好，说的头头是道，胖子的话不多，但偶尔会冒出几句显得自己极为高深的话，好象市场上很多赫赫有名的人都不在他的眼里。这几年，我几乎每个礼拜都要遇到几个这样牛比烘烘的家伙，不过其中99%的都是江湖骗子。
　　原来，这个姓朱的胖子是**科技的的副总经理，姓方的瘦子是证券部的负责人，此行的目的是将其一笔数额庞大的委托理财放在我们营业部，其中有一大部分资金买成了那家外省上市公司的股票。
　　走出餐馆，我和方淮各自去开车，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他转头问我：“怎么这么大一笔委托理财会到我们营业部？”
　　“可能是苏总的关系吧？”
　　“卓远在二级市场上手笔一直很大，跟本地的券商关系一直很紧密，为什么直到今天才会选择我们营业部？”方淮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好象他们要增发了，我们公司是保荐机构，而且。”他的声音小了下来，“听说这笔委托理财虽然挂在我们营业部，但实际上是放在我们公司资产管理的名下。”
　　“你的意思是这只是一个分仓？”
　　“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觉得这里面不会这么简单。”
　　车里，我拨通了陈亦凡的电话。
　　“林婷去上海培训了，今天晚上的飞机到。”
　　“好，我明天联系她。”
　　“最近如何？”
　　“已经开始独立发报告了，起步应该还算可以，公司也在着力培养我。”
　　“你觉得易成化工怎么样？”
　　“行业和产品都不错，但财务状况很混乱，赢利能力一直上不去，股票价格却涨了近一倍。”
　　“今天我见了卓远科技的两个家伙，好象他们在做这个股票。”
　　“可能，易成我去过，感觉企业刻意隐藏了很多利润，并拒绝了很多证券公司和基金公司研究员的调研，估计是为了配合2级市场的炒作。”
　　“现在进去风险大不大吗？”
　　“很大，这种公司，我们都不会出报告。”
　　“行了，谢谢，林会在上海待两周，自己把握机会吧。”
　　接下来的两周，营业部的分析师开始向营业部的客户推荐易成化工的股票，越来越多的员工、客户，尤其是营业部内资金量大的客户在我们各种或明或暗的暗示下开始买入易成化工，不过方淮的帐户并没有买入一股易成化工，我的帐户也是，我们两个区域的客户买的也不多，只要客户来问我，我一律含混而过，最为核心的几个客户我告诉他们，这只股票比较有风险，暂时不要进去。
　　7月的城市，正是流火的季节，我一般都会去银行网点待着，和二级支行的行长吹牛，和驻点的销售人员谈谈心，这时候，电话想了，竟然是方淮的电话。
　　“方总，贵人来电话，有何贵干啊？”
　　“叶总，苏总找我下午回去。”电话里，方淮坏笑了起来，“我估计他就快找你了”
　　“什么事情？透露一下，我也好有个准备”
　　“易成的事情，你那边的帐户没动静，我们两个都不动，老板心里着急啊”
　　“方总指点一下我吧，不太明白啊。”
　　“你少跟我装傻，这个坑看来是非逼着咱们往下跳啊，如果咱们抱的不紧，真给他逼下去了，剩下的烂帐，我们背10年也还不清，只要去开个餐馆卖拉面了。”
　　“哈哈，我估计拉面都卖不成，你以为那些客户能放过我们吗？”我也笑了起来，话既然说开了，方淮肯定也盯着我的帐户，看来这次真不是一般的问题，“老板真会找我们谈这个事情？”
　　“哈哈哈，你等他电话好了，看来你已经把这个事情想的很清楚了，我也不多说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外界条件不断变化的时候，就会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同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真是说的一点也不错，需要业绩的时候，苏长青会用二桃杀三士的方法对付我和方淮，甚至扶植我去打压风头很健的方淮，而现在我和方淮又站到了同一边，世上的朋友和敌人的角色随时发生着转化，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手腕，或许在一个制度相对健全的体系里，大多数人都不需要使用这种手段来获得成功，但在一个官僚异化很严重的社会里，却是很少有人能够不需要使用手段来获得成功，感情脆弱的人，有时很难接受这种角色的突然转换，而我竟然如此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方淮的电话挂断还不到10分钟，苏总的电话如期而至，不过方淮还是算错了一点，和我的谈话时间比他的晚了1个小时，看来，苏长青打算各个击破我们。
　　接完电话，我叹了口气。
　　避开了下午的高峰期，我开车回公司，到公司时候，方淮冲我点了一头，我们交换了一个眼色，方就匆匆离去了，接着，他的手机短信来了，一共八个字，“共同进退，避开陷阱”。我心里微微一颤，把手机调到了静音，走进了苏的办公室，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是我对苏的知遇之恩的感谢。
　　苏总的办公室很大，在整层楼的尽头，里面空调开的很大，但我在苏长青的目光注视下，还是有点不自在。
　　“小叶啊，你这两年表现一直不错。”
　　“感谢苏总给我机会。”
　　“最近工作有什么困难吗？”
　　“还好，整个市场的关系，需要耐心吧，目前的销售队伍基本稳定了，但只能慢慢发展。”
　　。。。。。。
　　然后，我们不着边际的聊天，突然，苏长青说，
　　“易成化工，还是要推一下啊。”
　　我楞了一下
　　“这是公司的项目，我们还是要配合一下，现在其他几个区域，包括各个大户室，大家都搞的不错，你这边要抓紧啊。“
　　“我跟客户推荐过，不过最后的决策，还是要客户自己决定。”我虚弱的解释。
　　“刚才小方进来，他那边铺垫工作也做的不错，应该就快有效果了。”
　　“我一定抓紧。”
　　从苏的办公室出来，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这就是那个三年前招聘我进公司，这就是那个三年来一直支持我的师长般的人物，在利益的面前，还是把我逼上绝路，也许在苏的眼里，我和方淮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们都只是他的棋子，是他三年前下的棋，现在可能到了收官弃子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我们了吧，可是我们呢，我们摸爬滚打3年，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么一点积累，难道就会傻到白白跳进陷阱的地步。
　　我点了一根烟，感觉有些凄凉，很多事情，你不想他发生，但他就是发生了，可能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好人，坏人，只有成功的人和失败的人，难道我们就会这么轻易的被人从游戏里踢出去吗？
　　“走吧，去喝点酒，这次我请你。”方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几杯酒下去，方的话也多了起来，“其实我一直以为老苏这次会放过你，再怎么说，你们也算是一所大学出来的，平时，他对你也不错。”
　　“哈哈哈哈哈”我猛喝了一口酒，失态的笑了起来“为什么对我不错，方总，是因为你太强悍了吧。”
　　“呵呵，没错，”方也喝了一大口，示意WAI林婷ER加酒，“他不希望我们其中一个掌握太多资源，掌握太多主动，我们越强势，他就越难控制我们。”
　　“你强了，他就会提我来压你，我强了，他又会提另外一个人来压我，反正搞来搞去就是这一套。”我慢慢的喝着酒，慢慢的说，“你觉得这次我们能躲过吗？”
　　“躲个屁，”方淮的眼睛突然睁的很大，脸孔也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今天下午，所有的客户都群发了短信推荐易成化工，重点的客户由电话服务中心的人直接回访，再大的，分析师亲自沟通，这帮傻比，难道就看出来易成化工明明就是卓越和公司在出货吗？”
　　“核心客户能抓住几个吧？”
　　“抓他妈个屁，老子辛辛苦苦搞了这几年，就这么点积累，一大半都要被这个不要脸的证券公司和这个不要脸的营业部给废了，证券公司要是干起不要脸的事情，真林婷孟飚D没办法阻止。”
　　“看开点吧，即使我们现在跳出来，客户也不会相信我们，可能易成真能涨一涨也不一定？”
　　“是啊，易成能涨的前提，就是你把筹码都拿进来，都拿进来也没用，你没听姓朱的胖子说的那些鸟话吗，你反过来听一下忽悠话，就比较接近现实了，卓远自己的瓤子都坏透了，还林婷孟飚D重组易成，证监会早晚要办他们。”
　　“我们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估计就是那几个亿的委托理财，可能公司自己也陷进去不浅，这下好了，一下子包袱全甩给客户了？”
　　“可是这么林婷孟飚D不要脸的证券公司，以后还有人信吗？”
　　“你放心好了，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散户，就林婷孟飚D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可惜我们这几年的艰苦努力，我们的名声也臭了，留着几个核心客户，也就是能保住自己一口饭吃。”
　　“老苏呢，他也不怕自己以后的门被砸？”
　　“我估计他是快升到总部去了，不然他是不敢干这种不留后路的事情”
　　。。。。。。
　　我和方淮跟两个怨妇一样，喝一口酒，骂一句娘。命运有时候就这么奇怪，两个一个月前还斗的你死我活的家伙，竟然能够坐到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感叹即将终结的命运。
　　一场大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外面暴雨如注，我也头痛的厉害，有一种万念具灰的感觉，反正也几乎要重新来一次，那就干脆给自己放几天假好了。
　　突然，听见有人咚咚的砸门，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剩下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打开门，林婷浑身雨水的站在我的面前，眼睛里都是血丝。
　　“你。。。。怎么。。。。回来了？”我突然有点结巴。
　　林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昨天下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上个礼拜公司推荐易成化工。。。。。苏总也说没问题。。。。我的几个客户都买了。。。。我自己也买了很多。。。。。我昨天晚上的飞机回来。。。。，今天跌停。。。。。”
　　我拿出手机，100多个未接电话，原来从走进苏长青的办公室起，我的手机就一直是静音状态，我懵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林在门外抱着肩膀哭，浑身的雨水，慢慢的，身体蜷缩了起来，一下坐到了我的门口。
　　“你先进来吧”过了一会，我小心翼翼的说。
　　林婷抱着膝盖，头埋了下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微微的抽泣。
　　我手足无措的站的，看着这个貌似很坚强的女人，现在却哭成一团，就是一个受到伤害和欺骗的孩子，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冲过去抱着她，不过最后，我还是默默的走了进去，拿了一条干毛巾，递给她“擦一下脸，要不先进去换身干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