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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取消的委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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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站在面前,看我做着形容他渺小的手势,却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我放下手,叹气,“世界如此真实,你却如此虚假,这样不好,不好。”
凯撒拨过落到面颊的几丝头发,继续无视我的话,保持微笑,“不为我来也无所谓,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你现在不就在这里吗?一起去吃饭么?”
我勾起嘴角,“哪个绅士会在午夜十二点半上餐馆?再说好冷哪,我要回去睡觉了。”
“那么明天白天再去吧,我有事想问你。”
“不怕我逃?”
他看上去极其笃定,“你或许可以试试看。”
我耸肩,与他挥挥手便转身走了。我的确不擅长逃走,而且相信他也一定早早布了网。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毫无瓜葛的凯撒会在半年多以前寄来那样一封信,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辞了警察副局长的职务而来到这三教九流的温床、格斗爱好者的天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打什么主意,并且显然关于我。算了,明天再说。
今晚真是冷,薄外套根本不顶用,靴子上的装饰钉孔里穿过一排排冷风,脚踝冻得生疼。
反观去年,1996年,新闻里说各地整年都很温暖。枯枯戳山的夜晚气温也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去年的深秋,我在揍敌客家族呆满一年两个月。
谁都知道揍敌客是做什么营生的,可在这里反而很少听到他们谈论业务。除了桀诺老先生常挂着的布条以外,其他人都根本很少说个“杀”字。顺便,关于那两根布条上面写着的奇怪文字,我曾经问起过。原来一条是“一天杀一个”,一条是“干到死也不退休”。
他们一般出门就是去完成任务,相关事宜全用家族联络器,很少有必要讨论什么事情。可是这一天,难得在下午茶时间见到席巴先生和伊耳谜一起出现,更难得他们将任务搬上餐桌来谈。
席巴先生喝了口咖啡,对伊耳谜说道:“新任务对象是库洛洛。”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我险些喷出嘴里红茶。
伊耳谜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席巴,“要我和你一起去吗?还是你和爷爷?”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的表情一如平常,看上去十分威严,“虽然听说幻影旅团很强,但并没有实际接触过。根据目前的资料,我认为未必一个人去就完成不了任务。”
席巴先生会说这样的话多少有点出乎意料,这人的性格和外形相符,极其自信,这会儿的口气却很不肯定,可见库洛洛的实力之强。
库洛洛本人强大之外,其他旅团成员也是必须考虑的吧。虽然他说过旅团关心的是集体而不是个体,但那群蜘蛛们即使只是出于为旅团考虑的角度,也应该会帮助库洛洛。
那群继承了蜘蛛名字的人,每一个都有很强的念能力。要不要告诉席巴先生一些东西呢?比如飞坦藏起来的伞,比如玛奇的念线,比如信长的两米格杀。
“你见过旅团的人吧?”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席巴先生是在问我。点点头,回答道:“见过库洛洛,信长,派克,飞坦,玛奇……唔,就这几个,还有个死了的四号并没有见过面。”
席巴先生又说:“一次是在你家里,一次是在飞艇场……”
“还有在齐莱镇。”伊耳谜补充了一句。
“这你也知道?”我瞥他一眼,是不是没有这个家族不知道的事情?
“三次见到旅团,却能全身而退。”席巴先生笑起来,“是不是找到了旅团的什么弱点?”
我还想为什么他们要当着我的面讨论杀手任务。是碰巧提到这个话题?还是刻意想从我这边问到些情报?
“唔……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没有价值。”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这样说,“库洛洛能偷他人的念能力,而我完全没有。在他来说我就是没有价值的人。”
“偷取念能力?”他相当有兴趣地看着我。
“嗯,虽然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库洛洛能运用从别人那里偷到的念能力,而被偷的人就无法再使用。”
“为什么帕菲会知道呢?”
“因为我的朋友失窃了,罪犯正好就是库洛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第三次出现在齐莱镇。”我笑着斜看向伊耳谜,“这个你没调查到么?”
伊耳谜的黑色大眼睛扫过我,不说话。
之后他们开始讨论其他话题,比如枯枯戳山的旅游路线和再增加一只看门狗的提案。
吃完蛋糕,我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往二楼去了。
我曾考虑过把旅团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至少也告诉席巴先生库洛洛盗取能力的五个条件。念能力者一般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能力,因为这会使自己在实战中失去优势。如果席巴先生在明,库洛洛在暗,相信胜算会增加几倍。
但是关于旅团的一切事情都是从蜘蛛留在库洛洛额头的神之四手得知,这些是蜘蛛对朋友的记忆。把这些告诉席巴先生而便于他杀死库洛洛,总觉得对不起蜘蛛。
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可想想席巴先生是爸爸的好友,是伊耳谜的父亲,是现在收留我的人。若他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将来一定会后悔。左右为难的结果是最终粗略地说出了库洛洛盗窃的能力,相信聪明缜密如席巴先生,知道这一点就能避免很多危险。
第二天就没看到席巴先生。问了伊耳谜,果然是已经出发去找库洛洛。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惦记这件事,毕竟这次任务的目标是那个库洛洛。
很多次想过,如果没有库洛洛,没有幻影旅团,今天的我是怎么样的呢?爸爸一定还活着,继续做史上最不称职的警察。芭蕉一定已经有好几个孩子,每天晃在我面前,带着一群自称警察的管家制造噪音。我一定过着寻常贵族小姐的生活,无聊地出席各色宴会、认识各种各样的名流。一定不会知道什么叫腥风血雨,什么叫杀戮,不会知道这世上就是有人能够无动于衷地踩着尸体行走。
然后我一定不会认识利利斯,那么个偏僻小镇的名字一辈子也不会进入耳中。一定不会住在枯枯戳山——即使可能会跟着爸爸来做客。
一定不会再和伊耳谜接触吧,他第一次见面就插钉子吓唬人。不会像现在这样常常见面,不会坐在一起吃饭喝茶,不会聊天玩笑——虽然和他开玩笑一般最终是我比较倒霉。
再有,一定没有力量。无关的人在面前被杀也无所谓,被人辱骂也不会介意太久。一句话,我会是个无比称职的旁观者,真正的旁观,只看不说,只看不做,只看不想,做神的眼睛,我不需要做其他。万一死了的话,也可以用亿万重生复活,重定义次身份,不做帕菲也可以做张菲王菲。
不过这样一来神故意让蜘蛛留下的记忆就无法传达给我,神似乎本就不想要派遣给《HUNTERXHUNTER》一个合乎原则的普通旁观者。
这么想着,事情好像就更复杂了。库洛洛当初为什么会看上并没有实际价值的火红睛而找到我们特罗斯克契尔?是偶然么?而是渗透了神的意志的编年纪?
席巴先生在两周后回到家,我看到他的时候立刻想到库洛洛已死。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委托人中途取消了任务。”
我一愣,“委托人死了?”旅团常用这招。
“我和库洛洛打了十来分钟时,委托人出现,取消委托。”
“……啊?”我眨了眨眼,不太能想象。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委托人出现在杀手和杀害对象面前,取消委托,这事情也实在太诡异了吧。
席巴先生拍拍我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完便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为什么呢?会找上揍敌客而不找普通杀手,委托人应该是很执著于杀死对方的,一般没有中途取消的道理。再说揍敌客不会因为委托的中断就减少收费的吧……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抛诸脑后,反正委托什么的与我无关。
席巴先生好像也没有纠结于此,只是他常常在大家面前抱怨,“真是不划算的任务,你们尽量避开旅团吧。”伊耳谜对我说:“瞧,他过去就说过旅团不好应付,现在对旅团的评价又上升了。”
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对这件委托一头雾水。嗯……这始终和我没关系吧,所以不用再多想了。
拉紧领口,顶风去找旅馆。这什么破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