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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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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默默终是决定留下了,其中有留恋,有无奈,也包含了一份对回归的等待。
隔天一大早,赵默默就被李婆婆带着到各家各户窜门去了……
回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赵默默与李婆婆并肩走在一条不怎么平整的乡间小道上。
岸边柳,随晚风飘荡;水若镜,映照着落日;霞光洒遍大地,燃烧着江水,也激荡着她的心!
“李奶奶,殊然在哪里放牛的?”赵默默偏头对李婆婆说道。去见见那小鬼头,分散点注意力,兴许可以平复一下自己并不平静的内心。
“然儿就在前边的那块草地,再走一会儿就到了的。”李婆婆回道,语气中透露着慈爱,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恩,那我们就去给他一个惊喜,一定高兴死他。”赵默默愉快地说道。有些兴奋地在小道上哼着歌,飞舞着。
悠扬的牧笛声在世间旋转着,环绕着这片绿草地。山清水秀的世界,蒙上一片悠远……
草地的中间有一棵参天大树,直耸云霄,在霞光的照耀下,洒下一地斑斓。斑斓中坐着一位少年,是季殊然——一个牧童。他正吹着牧笛,不远处的水牛乖乖站着,铜铃般的大眼仿佛具有灵性般瞅着他的主人。
河边,坐着一位老人。银发长须,宽袖长袍,垂钓于山水间,一派仙风道骨……
一曲唱罢,掌声响起——
赵默默鼓着掌走向季殊然,夸道:“想不到我们小小的殊然还挺厉害的嘛!
季殊然惊讶地望着来人,扑扇的大眼写满疑惑。他收起笛子,站起身,跑到赵默默和李婆婆面前,开心地问:“奶奶,默默姐,你们怎么来啦?”眼中的惊讶已经被开心尽数取代。
“当然是来接我们家的殊然回家啦!”赵默默拍了一下殊然的脸笑道。
“真的呀!奶奶和默默姐真好!”季殊然开心地回答。抬着小脸,望着奶奶和赵默默,天真地笑着。
“李婆婆,您今个儿怎么来了?”不知何时,那位垂钓的老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旁。一手提着鱼篓,一手拿着钓竿,对着李婆婆寒暄。
李婆婆望向来人,皱纹舒展开来。
来人便是这个村的村长。
“原来是萧爷爷啊!”李婆婆笑道,“许久未见,近来身体可好?”
“托福,好的很呢!”那位萧爷爷笑着回答。他转身望向站在一边的赵默默,道,“想必你就是赵默默了吧?”
“萧爷爷知道默默?”虽然这么问,不过心里约莫已经知道原因了。
果然——
“殊然那小子已经提过好几遍了,听得我这个老头很想见你一面呢!”老者玩笑道。身旁的季殊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小声咕哝:“我也只提了十遍而已!”
赵默默寻思着:好家伙,估计今天不去拜访各家各户,想必每户人家也都会知道有她赵默默这个人了
“萧爷爷这不是见着默默我了吗?不知与殊然那小子描述的是否有很大的出入。出入太大默默可就要惭愧啦!”赵默默玩笑着,眼睛中透着顽皮,同时也不忘低头瞪一眼身旁的季殊然。
萧爷爷抚了抚胡须,深深地望向赵默默,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见到姑娘本人,才觉姑娘更具灵气,不似一般人家小姐那般!”老者的双眼透着睿智,仿佛能洞察一切般。
一番话说得赵默默有些飘飘然,到今天才发觉自己原来也可以跟“灵气”一词挂上钩的!
“殊然,看来你的语言功底有待加强呢!”赵默默眉梢一挑,笑话道。
“哪有!殊然已经把默默姐讲得很好了的!”殊然嘟着嘴抗议着,水润润的眼睛睁得老大,也仿佛在抗议一般。
“默默,殊然还小呢!难免说话不周到的。”李婆婆望着这两个干瞪眼的小孩子,无奈地笑笑,眼中却盛满慈爱。
老者望着这两个人,抚着长须,和煦地笑着——看来殊然和李婆婆以后的日子不需担心寂寞了!
“好啦,好啦!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李婆婆望了望渐暗的天空,说道。
“确是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吧!”萧爷爷对着三人说道。
“恩,好!那,萧爷爷再见!”赵默默欠了欠身,眼里溢着笑意。
“萧爷爷,有空常来坐坐。”李婆婆说道。
“默默姐,殊然先去牵牛!”季殊然抛下一句话,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牵牛了。
“……”萧爷爷朝季殊然的方向望了望,沉吟了一下,问道,“然儿的病有没有好一些?”
“病?”赵默默有些反应不过来。殊然那小子不是有朝气的很吗?
她转头看向李婆婆,她的脸上已经布满愁云,像是在顷刻之间凝聚而成。
“还是老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病。”李婆婆叹了口气,缓缓答道。
萧老人望着远处正在牵牛的季殊然,幽幽吐话:“然儿是个坚强的孩子。”
“殊然身体不好吗?”赵默默小心翼翼地插话。
李婆婆望着赵默默,眼中有着浓浓的无奈与哀戚,叹道:“然儿打从娘胎出来就带着恶疾……”
李婆婆浅浅地描述着,安静的天地间只剩下她那苍老而颤抖的声音……
赵默默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牵牛过来的季殊然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和萧爷爷分的手……
等自己缓过神来时,他们三人已经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赵默默望向李婆婆,她的脸上已经淡去那抹浓重的愁云,慈爱地同季殊然聊着。
赵默默与祖孙两人并排走着,脑中不断盘旋着李婆婆的话——
“老天爷真是害惨了我这个苦命的孙儿,小小年纪就得忍受这种苦楚,为何啊……”
原来,季殊然打从出生就带着一种恶疾——一种寒疾。6岁之前发病的次数也只是每年一次,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发病,他只能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任凭李婆婆给他裹多少被子都没用。大夫看了也只是摇摇头——他们束手无策……
一个孩子,如何能承受这样一份痛楚!
“默默姐,你怎么都不说话?”耳边响起季殊然的声音。
赵默默回过神,笑道:“姐姐在听你和奶奶的聊天呢!”
“哦!奶奶说回家给我们做一条很大的鱼哦!”季殊然开心地讲着,“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
“真的呀!”赵默默低头给季殊然一个大大的笑靥,“姐姐最喜欢吃鱼了!”其实对于食物,赵默默并没有特别的喜好。除了茄子不吃之外,其他所有的食物对赵默默来说都是一样。
此时的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山间,小路上只剩下他们三人的话语声,悠悠扬扬,越飘越远……
现在想来,在当时赵默默考虑到了殊然的恶疾可能很难治,考虑到了殊然的恶疾可能需要很昂贵的药材,也考虑到了殊然的恶疾可能会带来的最坏的后果。但是,她完全没有考虑到重点——
季殊然的恶疾并不是简简单单用“恶疾”两个字就可以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