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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闷 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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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恣心里一沉,听曹仪道:“发生什么事了?”
曹仪说着就要走过去。
“爹,”如恣叫住他,“还是别问了吧。”
曹仪想了想,道:“你说得对,不问的好、不问的好。”
这一夜如恣睡得并不踏实,心里没来由地慌乱,所以后半夜门一被人拍响,她马上就醒了。
她披了衣服,匆忙走到前面,边走边问:“谁?”
门外敲门声急,火光透过门板照进来,明晃晃的。
“开门!”拍门的人扯着嗓子喊。
如恣附在门上听了一阵,只听得外面脚步声悉窣,似不止一个人,不禁害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外面拍门的人更急了:“开门!再不开门就放枪了!”他话音一落,还真的响了一串拔保险的声音。
如恣怕出事,连忙拔了门栓将门拉开。
门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一串几十个大兵,个个抱着长枪,凶神恶煞地冲进了院子,带头的是个圆脸青年:“给我搜!”
如恣眼看着大兵们跟蝗虫似的飞向院里的各个角落,焦急道:“这位长官,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圆脸青年站在院中间:“搜仔细了,找到重重有赏!”
曹仪、阿侗先后都起来了,披着衣服走出房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恣走过去扶住曹仪,转身向圆脸青年道:“三更半夜闯入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不住了,姑娘,军情紧急。”圆脸青年倏地拔出腰间佩枪,指向如恣,“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否则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跑!”
如恣吓得浑身一抖。
“长官,您息怒,别开枪、千万别开枪……”阿侗求起饶来。
如恣吸了一口气,扶着曹仪的手紧了一下缓缓松开,挡到二人身前:“你有什么要问的?”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圆脸青年比划了下,“长得很好、不胖也不瘦、还穿着军装的青年?”
“像你这样的军装?”
圆脸青年眼睛一亮:“是。看见过?”
如恣回想了下永昶的军装,确实与这青年身上的这身很相似,但厢房就在院里,这一番动静他该早看到,为什么还没有现身?
莫非这群人想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如恣便道:“是看见过。”
“在哪儿?”
“大约一个月前,我上山采药,见过你说的这样一个人,他受了伤,在山上走。我本想救他,但他防备心很重,拒绝了我的好意。”
“他受伤了?伤得重吗?”
如恣心中“咦”了一声,道:“看上去……不太乐观。”
圆脸青年紧了紧枪:“小姑娘,你可别骗我!”
曹仪生怕枪走火:“长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张副官!”一名士兵抱着一袋东西跑过来。等他走到火光下,那团东西也清楚了,是放在厢房里的伤药。
被叫张副官的圆脸青年拿起几个瓷瓶看了看,怒道:“这你们怎么解释,这可是治枪伤的药!”说着重新把枪举起,上了膛,“再不说把你们全崩了!”
阿侗吓得跪了下来:“长官饶命、饶命!”
如恣心思如电,拍了拍阿侗的背,将阿侗拉起来,向张副官道:“我跟我爹行医多年,治的不仅有枪伤,也有刀伤烫伤撞伤,这些药有什么奇怪?”
“你当我傻子不成!”话音一落,便听呯地一声,张副官朝如恣脚下开了一枪,“再不说实话,下一枪就打在你腿上!”
“如恣。”曹仪忍不住道。
“长官,你就是杀了我也找不到你要的人,因为我们本就与他毫无瓜葛。”
就在张副官眼看着扣下板机的前一秒,一声“住手”从厢房内传来。众人皆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厢房门被打开,永昶身后跟着一小队士兵跨了出来。
他直视着如恣,走至她面前:“你拿性命保我,还敢说心里没我?”
如恣片刻心慌之后便道:“他们若是你的敌人,我救了你,一样是死。”
永昶深深地看她一眼,此时张副官跑上前来行了个军礼:“少帅!”
他转身:“前线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您失踪对军队士气打击很大。不过您现在回来了,相信很快就能率领我们打退荆军!”
“半年不见,本事没涨,拍马屁的功夫倒学会了。”
张副官嘿嘿一笑。
“马上去前线,我们要打荆军个措手不及,这青城一直为两军必争之地,这一回我们一定要整个吃下来!”
“是!”
永昶率先离去,张副官等一众士兵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如恣看着永昶背影,孤高桀傲犹如一棵古松,不禁有些为他担心,心中叹道但愿一切如他所料,自己也可以过回原来的生活。忽然只见永昶脚步一顿,身子侧转过来,看着她。
夜色中火光摇曳,他灼灼的目光被映着有如星光闪烁:“如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含义颇深地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
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如恣上前去瞟了一眼,一身月白长衫的永昶坐在黑色小轿车里,斯文儒雅,面色清俊,在一群杀气腾腾的将士中间脱颖而出。
小轿车呜隆隆地开远了,如恣听见身旁曹仪舒了一口气:“但愿这事情过去了。”
永昶走后,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每天如恣起床、打扫、做饭,偶尔上山采药,一晃就是半个月,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曹仪半停了医馆的生意,每天只出半天诊,剩下的时间给如恣准备嫁妆:头面、陪嫁,这些都是少不得的。
街坊邻居知道了喜事,碰上了都纷纷贺喜,曹仪一高兴,便说了义诊的话,道是即日起,至大婚之日,看诊皆免费。
这话一出,立马来了几个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医馆里顿时忙翻了天。
如恣也得出来帮忙:“当归二两、枸杞四钱……”
“小姐,您拿错了。”阿侗在旁提醒。
如恣一看抽屉铭牌,忙将抽屉推了进去,一边道不好意思,一边将枸杞抓好。
曹仪看着摇了摇头,趁不那么忙了,问道:“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瞧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如恣假装低头忙碌,“爹,上午那个病人明明没病,为什么一直要您开药呢?”
“贪小便宜呗,拿了药回家放着,等有了病再吃。”曹仪点着了烟斗抽了口,“你别岔开话题,自从那永昶走后,你就三魂不见了七魄。爹明白你的心思,但那样的人家真不是咱们高攀得起的,你要是嫁过去,仰着鼻息做人。闺女,那可不是好日子。”
“爹,谁说我要……您别乱说。”
“你瞧瞧你,我养你这么大,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那人是军人,刀枪不长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跟着他,保不齐是个守寡的命。再看看沈煦,人温和又懂事,对你也好,家里又是做药材生意的,咱们两家经常有生意往来,你过去了,什么都熟悉,日子肯定是舒舒坦坦的。”
“我不跟您说了,我去后面做饭。”
“你!”曹仪生气地叭了两口烟,将火熄了,闷闷地看起街上的行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