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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惘然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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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丝光线也在挣扎中黯淡,熄灭了。
仿佛被包容在一片黑色的雾中。却并不害怕。真的好累好累。我困了。闭上眼睛,身体蜷曲。又似回到了最初。那是妈妈的味道。好温暖。
巨大的黑幕放起了无声胶片。历历在现。
一个香甜真实的梦。
可,那是谁在唤我?!
不是爸爸妈妈。
此刻我正满足地躺在他们怀里酣睡。妈妈的纤手温柔如清风似地滑过我一寸一寸发梢有些分叉的发,为我一缕缕地仔细捋顺,而爸爸则宠溺地让我像个三岁孩子般地斜着身子倚在他的怀里,鼻子贪婪地嗅着他衣服上至今尚存的带着淡淡洗衣粉的清新兰香,他好像还不住地摇头叹息说,都长这么大还这样撒娇真是的……。
我在他们的怀里笑得很开心,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地不设防。我想要我们三人永远这样地在一起。
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们。谁都不行。
可是。断断续续好多次的呼唤声又开始在耳边连绵起伏,且越来越清晰地传入我的耳里,虽然时轻时响,但又绵延不绝。
那个嗓音比之前的几次呼唤稍显得有些嘶哑,还夹杂着一丝凛冽而醇厚的鼻音,配以那清脆如环佩叮当的独特声线却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分明是同一人的声音。
他吐出的字句在我听来却又那么飘渺不定,不能分辨仔细。一丝丝悠长的祈求和莫明的哀伤却分明可见。
他真是在唤我吗?他作何如此悲伤?
来不及仔细思考,惊讶之余身子猛然一颤,只觉得爸爸妈妈刹那间就把我重重地推了出来。
摔落在地的我顾不得疼痛,直楞楞地就这么傻在那儿。看着面前的至亲.
竟仍是一朝黄粱美梦。
他们矗立在前方,仍朝我微笑着并肩而立。又好像是站在了飞机场里的传送带上,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地就离我越来越遥远了。恍然中我才醒悟着要站起身,踉跄着就要冲上前去想要追赶。可偏偏那声音又在身边回荡了起来。
千万,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长蘅。
皱了眉头,来不及思考那呼喊之人究竟是谁,他又与我何干,转眼间,两人的身影快速地在我面前近乎消失殆尽,眼看几近淹没。我反射性地刹时伸出双臂最后想要尽全力拉扯住他们一方的衣角。嘴里还不住大喊出声。你们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不要再丢下我。
还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他们就彻底地淹没在黑色之中。在那尽头,除了黑色便只有我。只有我。
我不知道滚烫的脸上到底是怎么了。
有些炙人的液体无声地淌了下来。眼前的黑色渐散。
一缕缕的光穿刺了进来,忍不住拂手去遮。眼里满是疼痛酸涩,还充斥着未尽之泪。一连串地听到有个稚□□声在无助地喊着什么蘅主子,快醒醒。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伤心难过。仿佛和我喊着爸爸妈妈时一样地悲凉无奈。
为何世上有如此多的伤心之事。
为何世上的伤心事又挑上了我。
疲倦的心伴着疲倦的身体被谁轻轻地晃动了下,恢复了点知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努力眨动着眼皮,有点亮光。
仍然怀揣着无望的希冀。不过是一个接一个的梦魇。
却是如此渴望。
几乎瞬息就把沉重已久的眼睛全释放了开来。
粗略地扫了几眼。身边林立了好多人。全都身着古服,神情异然地朝我注视。我却始终没有望见母亲的那一泓温柔似水。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也不认得这个古静清幽的房间。
我知道这并非我以前的那个时代,也并非我以前的那个,家。“蘅…小,小…姐,您终于醒啦,小筠真的好怕好怕您总是这样昏睡啊…”斜睨了身旁跪坐着,身子不住颤抖地小小人儿,面貌清秀却两眼红肿,身形憔悴,显是因为我受累了很多。
一下就被眼前的这个小小姑娘喊回了神,看得出她真是为这个小姐伤透了心扉。转头朝她微微展了展颜。我并非她口中那人,但却还是有些愧疚的。她只是个如此年幼的人儿。那么小便要受那么多的伤心。
我却和她一样。
眼泪竟也有想喷涌的欲望。
但实在不忍见憔悴的她再多流泪,强迫自己吞咽下最后的那股情绪,制止了随时会被溢出的热流,无力地伸出被子中的左手想去拂净她的脸颊。刹时,我却看到一只精致细巧如白瓷般雅致的手。更惊讶的是,它实在是太小巧了,简直有如雉儿般大小的手掌。思考之余,纤细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那哭红的脸儿。触到的瞬间,她似乎微微惊颤了下,猛地抬头眼睛睁得好大,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我的五指仍然惯性如羽毛般轻轻拂去了她满面的泪。
她似乎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不防一只略大的手掌已经温暖地完全握住了我的左手。白皙的手上,指甲修得整齐干净,手指修长骨节微突,晶莹剔透有如白壁。真是上帝创造出的最杰出的艺术品。我不禁想要惊叹之余,那不似凡品的主人似乎却有意要让我的注意力离开身边小筠。
“小筠,快去母亲那边跑一趟,告诉她…”他明显不自然地顿了一顿了,顺而放开我的手,塞进被子,“告诉她二小姐已经醒了,替我和长蘅问候她,让她不用担心好生歇养着。”
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不急不徐,有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又充满坚韧。
是那个唤我回来的人。我好奇地抬头仔细端望他。
小筠此时已然收拾了刚才脸上的惊讶,急急地应了声又面有羞色地朝我们欠了欠身,跌跌撞撞地就撒腿冲了出去。她走了以后,我才又把眼睛转向了屋里的另两人。
只见一个身形因年迈而略显佝偻,面容却神采飞扬,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展颜细细地打量着我,身旁的年轻人还恭敬地转身朝他拜了一拜,又俯下身轻声对我说:“长蘅,这次你能安然无恙可全凭了这位杜颛杜大夫的妙手回春。”
他好看却又明显透露着熬夜痕迹的细长眼眉此时正不住地流光溢彩,那么绚烂流转而又稍纵即逝,却是使人留恋难忘。我的眼睛就始终没有一刻抽离那双映射出小小的我的明亮黑瞳。就象一个再熟悉不过而又珍贵异常的五彩烟花牢牢地把我牢牢栓在其中。
我不是那长蘅。我不知道此时的我到底是对眼前的这人怀揣着何种情绪。
忽只听得那杜大夫朗声说话,才渐渐回了神。“杜某惭愧,徒有虚名。小姐此次能够平安脱险,实乃贵府及小姐的天生厚福佑庇之。无关杜某。”末了,仍微笑着朝我投来深意的一眼。
我越来越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究竟是停留在幻境之中还是被遗留在现世,是黄梁梦还是离别真。可礼节上对我的救命恩人我仍企图努力地用右手妄图撑起身子,朝他张开嘴道谢,即便就是眼前这个 “救命恩人”将我活生生栓留在了这个没有血缘,虚假寂寞的空间里。
刚半起了身,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张嘴居然连象样的一字半句都吐不出来。正暗自懊恼尴尬着,眼睛就只能看着捏缠被角的手,已经揉搓地开始泛红。不想那温暖的手掌这次扳上了肩膀,作势就扶我又重新躺了下来。眼睛跟着转了方向。
“长蘅好生休息,勿再多言。”他怜爱地看了看我又朝杜大夫抱了抱拳,抱歉地说:“杜大夫此次远道而来,为舍妹奔又操劳多日,请随小侄至藕榭休憩小住几日,家父不日归来后定当盛情答谢。”说完又朝他恭敬地揖了一揖。
杜颛忙搀扶起他,说:“贤侄何需如此,济世救人乃医者之心,杜某责无旁贷岂敢居功自伟?”
沉重不堪的眼睛,意识渐远,这副身体已然透支已久,支持不住,昏昏地就听得两人互相寒暄踏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不知道有多久。惺忪的眼睛再微微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稍显黯淡了。
脚步声来了。定是那个人的。
再次疲惫地撑开双眼细细打量空间。我着实不能确定这是哪个时空,哪个朝代,是谁把我牵引至此,最亲爱的人是否与我同在……甚至,我竟不明白我到底是谁,哪个是真的,那个痛失父母的孤儿吕冰,还是,被眼前人唤做长蘅的…那个孩子?
宁可那只是前世痛苦的梦境。
眼睛蹭上了那个轻手推门进来的人。他看起来年长现在的我许多,身材修长,肤色晶莹,眼角眉梢虽略显疲态却又有一番风情,看我的眼犹如午后的阳光一般微弱平和却又触目温暖。着一袭蟹青长衫,腰间只系了月白色腰带以青色料子滚边,身侧则悬挂着一块通体白润无净的玉佩。衣着式样同样并不繁复,只领口白缎处多了琉金暗纹做修饰,头发也只用同色发带简易地缚起。
无以复加,不知作何形容这样清朗的道风仙骨。
“醒了?”那个人撇头对我一笑,似是揶揄在我的打量,却又那么云淡风轻,已然举手端了小厅里装饰着丝银锦绣盖布的四脚圆桌的紫砂茶壶往旁边的青釉茶盏里参了水,又拿了个软缎垫子,作势要扶我起身,还轻轻地说,“总是这样睡不沉。”一边说一边把我从薄被里轻轻扶起仔细地在我背后放好了垫子又慢慢放下我,问我是否舒服妥帖,我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转身端了茶盅直递到我嘴边,“定是渴狠了吧。”
他甚为仔细地慢慢倾斜着茶盏照顾我喝了些许菊花清香的茶水。淡淡的杭白菊甜味顿时全体吞入口中。我想我的确是渴了。末了,他还用枕下绣了香草花色的绫罗丝帕轻轻地给我擦了擦。“申时前小筠才来新添的茶水,看你睡得沉不忍打扰,便也没让你用膳。这会子既然醒了让她去膳房蒸些糕点给你吃吧。”
说罢就要起身。
我不禁想到了小时候偶尔几次生病时,爸爸也总是这样陪着我,照顾我喝水吃药。低头,眼里不自觉地又重新荡漾起了清水波澜。
“怎么了,长蘅?”他回身刚走,却突然又惊呼出声,飞速转到了我面前,“哪里不舒服吗?”
满含清波的双眼吃力地抬头直直望着此时眼前模糊的人。鼻子酸涩,嘴里吐着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字句,飘渺地像似呢喃之语。一手却执着坚定地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握成一个拳。
他眉头轻褶,好看得仿佛是被风吹皱的一湖春水,“爹…娘…你是要见爹娘不是?长蘅?”他艰难地看着我吐出的只言片语,如仙人般奇迹地读懂了我的唇语。
我猛地点头示意。
“娘为你这病劳神了数日,晚膳时刚醒就见你睡得沉,得知你已无大碍才重又回房歇息了。”似知了了我的意图,他重又恢复了那一脸的平静,湖水轻泛。薄薄的唇瓣尽数吐露着慰人之语,也让人跟着无限平和起来。“爹知你得了急症,早几日便已动身返家,虽仲都城路途遥远想必近日内也快到了。爹,他便是最放不下你的了。”
有些隐隐的痛。仍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不知道我究竟想要证明些什么,可却又在害怕些什么。那些疑似前世的人们,不知道你们此刻身在何处,现在一切安好吗,还会重新选择和冰冰在一起吗。
崩溃前的最后相见,黑暗中的辗转相会,还有现在的借尸还魂,冥冥之中是你们在牵引着冰冰与你们重逢吗。
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双手就这么牢牢抓着眼前这个护我照顾我的人。我不了解他的想法,不了解他的脾性,不了解这个身体的前因后果。但我也不想再独自逞强自傲,不想再尝试一次痛彻心扉。
即便到头来一切都如云烟消散。
头重重俯在他的肩上,一边贪婪地捕捉允吸着他的味道,一边尽情地释放着嚎啕大哭。可笑的是,声带似乎严重受损,就连最悲伤的痛哭却也安静地杳无声息。鼻息却重得抽泣声不断,眼里的负累早已在那肩头上的方寸青衫上落得个满地。随着抽泣的断续,体力不支,身子不听使唤地柔顺滑落直窝在他怀里不住颤抖。
他没有说话。双手也只是把我拢向他怀里。时不时地用带着他暖暖体温的手掌在我的背上轻轻拍抚,或是上下轻拂。
待我哭了一阵,累地连抽泣都办不到的时候,他轻柔地放开手,让我平躺回有些失了温度的锦被里。最后又细致地把我额前的散发捋到了一边,看看了我。说累了就睡会罢。
我闭了红肿又疲惫不堪的眼。他没有走,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我也同他一样。却思绪飘远,侧了头恍惚睡去。
早上的天气似乎很好。朦胧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身旁的小筠似乎听到了流纱薄帐内的动静,压低了嗓子轻呼,“小姐可是醒了?”我伸手一下撩开了被子,精神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径直拉开了纱帐就要起身下床。
“小姐,您身体还没大好,杜大夫说您是需要静卧养病一阵子的。”她看我突然起来,忙不迭急忙呼喊,把我又扶按着坐回了床沿。我只冲她发笑,看了看床又摇了摇头,希望她能明白。
她有些不明白,边眨眼睛试着问我,“小姐是说不想总躺在床上是吗?”我立即点头,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可是小姐,您身体……”
“小筠,今日你就依了长蘅吧。”一个长衫的修长人影顿时顺着光线映照在了内室的地上,声音袅袅而来。不时,已经踏入了房内。“杜大夫也吩咐了,快大好时就可以适时地出出院门活动活动身子。晒晒太阳呼吸些新鲜空气都是有益的。”一边抬手撑开了房间右侧的一扇绢窗。
今日他着了一身月白长袍,闪烁着温暖的气息。总教人格外安心恬静。同前几日一样,平常的装束中却突露的银丝暗纹刺绣和着细密裁制及手工针线,却又分明昭显着他的气质如华。“长蘅,娘这几日风寒也是大好了,甚为念你。今日特在藕榭设宴款待杜大夫。你也随大哥一同去吧。”他脸上总是洋溢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
我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听说我卧床昏迷期间,我,这个时代的娘亲,为了照顾我伤心费神了数日,待我醒来后却意外得了风寒。既挂念于我,却又怕把病传染于我,所以拖至今日却还未曾母女相聚。
今天对我的意义却并非如此简单。说不上什么理由。既满心期待,却又竭力恐惧那天的到来。
“请大少爷稍作回避,等奴婢服侍小姐更衣梳妆。”他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我试着自己抬脚发力,却着实有些拎不起那沉重,非常懊恼。身上的无力感再次泛起。无可奈何地任凭着小筠怯生地搀扶我端坐到梳妆镜前。这几日怕也早就是习惯了别人照顾自己这个病秧子。
我静静地第一次看着那铜黄色圆镜中的人儿。没有很意外,也没有过多的感觉。只庆幸,镜中的那张稍显稚气的脸庞分明就是我12,3岁时的模样。
可,那是我,却又不是。
在经过了前几日的一场痛哭后,直至现在,双眼还有些干涩。看上去却欺骗似地还是那双满含流光的杏仁黑瞳,神采熠熠;有些微红哭痕的挺直颀长鼻子被佼好地安置在了这张带点病痛之色的偏鹅蛋形脸上;皮肤细洁、光滑却暗自泛起苍白,眉发大体都被修整得端庄秀气。抬起自己娇小的双手第一次仔细端详,那手是和脸色一样稍有些羸弱无力,却隐隐泛着玉色的暖光。手背上的细纹均是缁铢可见,手掌更不必说。说是新出的豆腐怕也是可信的。
独一无二的小麦色皮肤和修长匀称又不失健康的身形却是再无得见。暗自懊恼不已。若不是那过于熟悉的五官轮廓和右眼眉间的黑痣。不知此时今日我还会作何感想。
怔怔地怨恨此人徒然虚有五官皮囊却毫无吕冰的独特品貌,恨她虽空无独特风貌却又讽刺而真实地潜藏着吕冰的三魂六魄。
真是好一个,手不负累脚不着地的大家深闺小姐;好一株,日能不晒雨得不淋的娇柔细嫩百合;好一个,养尊处优成惯了的翩翩佳人啊。
可恨自己此时的该死的孱弱不堪,可悲这招人垂怜,可叹这无所适从。
在心底无声地嘲弄着自己。
又一次尝试这无可奈何的无力。
身旁忙碌不迭的小筠同前几日一般打外面取了些热水进来,在铜盆里绞了热帕子给我敷了眼睛,到是抓回了我失了好一会的神。我没有阻止她。虽然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但那红肿却仍依稀可见。今日赴宴她也定是不想让我难堪的。心里偷偷地感激她的善解人意,体贴甚微。顺而,又仔细地帮我擦净了脸又端茶拿着粗盐漱了口。从头至尾都是乖乖地让她摆弄着我。
我着实怕被看出任何破绽而突发什么不必要的事端。事已至此,何况对于命运的安排我也束手无策。
惟有按着自己的性子,再自然不过,心安理得地过好这里的每一日便是。
此刻似乎此人觉得把我伺候地越妥帖,她越是显得兴奋,“小姐病了多日,虽身子是差了些,精神却也渐好了。”
我点头,在镜子里朝她微微笑了下。真是感谢她的用心良苦了。
她便也开始面展笑颜地一件件为我整理了些许外衣款式出来。开始要换衣服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面色开始有些发难,踌躇,一下子便失了刚才的得意兴奋,头垂得极低,只听得颤幽幽的声音自她口中传来,“小,小姐,今日您可有想要着哪套衣饰?”
哪套?随便吧。对于穿衣搭配虽然我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但这却并非是属于我的时代。我不想出什么岔子,更不想捅破什么。少做少错我也还是懂的。不知为何,我突生了个强烈的念想。
缓步走至已被小筠整理齐整的衣柜前,不假思索地就着双手捧起那件叠放着的紫烟灰色纱衣,其样式简单又别致,颜色不明艳却不失韵味。莫明地就吸引自己,很想穿着它显露于众人前。没有再多考虑,就朝身边的小筠打了打手势,顺手又指了指手中的它。
可等待我的却没想到的是。
“万万不可啊,小姐!” 随着砰的一声落地巨响,一声清利的哭喊声瞬时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