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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悬崖边の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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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炭相同,烧起来得想办法叫他冷却。让它任意着,那就要把一颗心烧焦。 ——莎士比亚
茶座里的暖光打在陶瓷茗杯上,袅袅的清香如圣女的裙缦散延着……
和纱捧起杯,轻轻啜了口。
“好点了吗?”对桌塌塌米另边的彩子探身关切。
“恩,吃了东西已经好多了。”和纱马上消除她的担忧,“我还真是个麻烦呢!看来要博得你的好感,对我来说好像更难了!”和纱搁下茶,换上一个无奈的笑。
这时,格子移门被徐徐推开,一个中年少妇端着几个饭团、寿司跪着进来,也免除了彩子解释的必要。
“和纱小姐慢用!”
“谢谢你,吉田太太。又来打搅您了!”
“别说见外的话,只是简单的甜点而已。您好一阵子没来了呢,我还叨念着小姐的身体呢!”吉田太太眯着慈爱的眼睛,笑容可掬得犹如每个人幼年都会惦记起的对门的热心阿姨,也许她曾塞过五彩的糖果于你手心抑制你的嚎啕,也许她曾仗义地赶走那些抢走你玩具、欺负你弱小的大孩子们。
吉田太太上好菜,善解地拉上门离开。独处的空间又再次属于两个女生。
“你和月城泉……”彩子终于还是提到了这个名字,她掂掇着用词,像个药剂师般小心。“你们……”
“被狠狠地甩了!”和纱淡着语调,只好像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电影。然而,荒诞的是,剧情里的人却伪装着道听途说的漠然。
“可是他今天……很关心你的样子啊!你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
“他欠我的根本无法弥补!”和纱横路拦截了彩子为他的辩护,指腹紧圈,震得茶水在杯中剧晃起来。
彩子吃惊地望着她,连问话都失了底气:“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杀了我!”
窗外,开始飘起细碎的小雨,拽着风的尾巴打湿路面……
总有些叶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痛苦的记忆啊,它是闪着诡秘眼睛的黑猫,它爱在黑夜里窥探你封印的日记!
故事,总是从一个晴朗的天气下开始的。
“月城泉,是著名珠宝商人月城拉莫斯的儿子,母亲是著名的外科医生黑川麻耶。如果说,有比遇上他更错误的事情,那便是喜欢上他了……”和纱的眉,弯出忧郁的美感。彩子静静地听着,对于月城的身份他也早有耳闻。
“Dylan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时,就像路西华的降临,他背着我去他家疗伤,一路上给我讲着他在美国的趣事,爱情的圈套总要有个傻瓜领衔,所以,我就是!我以为他和其他高傲、自私的富家少爷不一样,可是我错了!”和纱耸着肩,露出易碎的笑。
“那一天,我们去登山。那时正值积雪初融,我兴奋地感受这白雪皑皑的美丽奇观。悲剧来得太快,根本没让我有时间思考。我太专注于景色,脚下一个踏空,整个人失足地跌了下去,整个世界天昏地转!”
“天哪!”彩子瞠目,咬着自己紧捏的拳,屏住了呼吸。
和纱的故事还在继续:“一切都太突然了,害怕和无助谋杀了我所有的感官!直到泉奋力地冲了上来拉到我的肘。‘和纱,坚持住!’他嘶着喉对我喊。我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努力拧着我的腕。我不哭,因为泉会在我身边。我一遍一遍地这么提醒着自己,尽管我怕得要死!但是他依旧死命地拉着我一点点往上提。”和纱纤指拨弄着蓝丝绳编制的花型杯垫,不停的,不停的……
“后来呢?他有没有把你救上去?”彩子的心被提得高高。
“他俯在山崖,双手紧紧拖住我,可是,我的身体依旧在下滑。并且沉着他的重量。这个时候,他白净的手骤然像缩回的卷尺收后了一截。我的身体就徒然地下跌了几尺。我努力地仰起头要看清他的眼睛,才发现我再也读不透那湛蓝中的残杂。他犹豫了,他再不像先前那么渴望能拽紧我了。他在权衡着,他在怀疑着:他有能力救我吗?如果没有,他是不是也会一起死?他的眼睛里摆着一杆天秤,我的命,他的命,他的手正在慢慢松落。我看着他好久好久,我知道我在接近死亡。可是当我注视着他闪烁的眼,比死亡更可怕的绝望正在吞噬着我。他再也不会把手递过来一点点了,我再也够不到他的高度。‘Dylan!Dylan’我的舌舔到咸咸的液体,我知道自己哭了,我再也没办法装得坚强!我知道我将要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抛弃了!他望着我,那是我忘不了的表情。他说过要我坚持住,可是他没有。他摇着头,只对我说了三个字——‘我不能!’然后他的掌快速地张开,我根本没法抓住一丝温暖。他冷漠的表情太陌生了,我万念俱灰,丧失了求生的欲望。我摔了下去!从渴望到乞求到绝望,原来只要几十秒,对我来说,他不顾而去的身影比死神更可怕!”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竟然为了自己就这样把你放开了!他根本不配谈爱。他只爱他自己。你后来怎么样?伤得重吗?”彩子不由地义愤填膺,对于月城泉的为人早没有先前的“误解”。
“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是显然老天还要留我条小命差遣,原来悬崖下是个雾气缭绕的温泉,我跌到湖里,算是幸运地逃过一劫,被那里的店主,也就是吉田太太救了。我在医院待了三个月,当我回到学校,他已经去了美国。也许对他来说,我死了反而是个更好的结果。只是整个篮球队的人都谣传着‘月城泉抛弃了藤原和纱’的故事!我发现自己大病初愈后都没有了去辩解澄清的勇气。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忘记它,永远的。”和纱望着屋檐滴落的雨点,就像自己的心在漏着什么。眼睛,再也找不到焦距。
Dylan,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你恨他吗?”彩子的手紧握着精致的小杯,问题飘入岚气,飘忽却不遥远地跌入和纱的耳里。
袅袅茶香中,和纱的笑容有些朦胧,“全心全意地恨着!如果当时救我真的会危及到他的生命,我怎么可能让他陪我去死?可是他并不在乎我,我的生死、我的安危对他而言又算什么?”她注视着茶水中摇曳的灯光,回答:“不过,同一个人﹐是没法给你相同的痛苦的。当他重复地伤害你﹐那个伤口已经习惯了﹐感觉已经麻木了﹐无论再给他伤害多少次﹐也远远不如第一次受的伤那么痛了。 ”
“吱——吱——”彩子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起来!
“对不起!”她慌忙地翻起机盖,抱着歉疚的笑。
“流川?怎么了?……啊?……什么?”彩子如被石击散的鱼,倏而惊起。“哦,好,我马上带她来!”
“怎么了?”和纱感染到不详的气流,悬置住口边的茶杯。
彩子若有所思地合上手机,眼神渗入骇异的不惑,投向和纱,语言,“难产”而出:“陵南更衣室发生了暴力事件!”和纱顿时不由地倒吸一口气。缅甸玉般透彻的眼睛满是怖遽,呆呆地凝着彩子。
“月城泉,……还有仙道君都牵连其中,篮球部的人正在调查!”彩子战战兢兢地将话传达完,自己都感觉被抽去了一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