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 [清穿]》贼忒嬉嬉

9、第九章 一封家书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城，这个城的名字叫紫禁城。城里只住着一家人，城主和他的女人们。城主的女人很多，城主的孩子也不少。城主权倾天下，城主富可敌国。
　　城主的城府很深野心不小因此事业有成，城主事业有成因此就春风得意。他天庭饱满目含精光笑容自信神彩飞扬，他热爱生活时常出游打猎，他兴趣广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他摆弄着西洋小玩意的时候会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他眼角每一道皱纹都那样睿智迷人，他身材精壮，双腿修长，他皮肤粗糙但是颇有弹性。
　　他的看起来儿子个个优秀，但比起他来全都变成废柴。那些和他一般大的女人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老妈子，他的身边永远不缺少年轻美貌的少女……
　　啊…………大家‘雷’到了吗？反正我是被雷到了。被三阿哥雷到了，他真不应该和他爹离的这么近……

　　三阿哥一个人座在屋里的时候像个老爷，举手投足间充满着自信与高傲。他儒雅且阴险，因此让女人又爱又恨。他目光深沉不可琢磨，这神秘的风采让人抓狂。
　　但是现在他跪在他爹的面前，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龟儿子，额头碰地，臀部微撅，他老子眉头一皱他便不由自主的抖三抖，他老子嘴角微翘，他就心花怒放。做人哪能可以这样没有尊言！反观他老子……他老子……
　　“口水~”玲珑在我耳边低念。
　　“谢谢，对了老爷子身边那个女的是新来的娘娘么？”还真是美丽，荣主子啊离人家远点吧。你往哪儿一站就像人家的娘一样。
　　皇上和着他心爱的宠妃敬嫔娘娘在经过咸福宫的时候顺便进来座座，在这对俊男美女的照耀之下咸福宫顿时蓬壁生辉。
　　荣妃为了表示自己的慈爱大度贤良淑德，硬是挤到人家中间拉着大美人的手，挤出一脸的皱纹来表达她的虚情假意。
　　而我此时也目睹了自己的心上人三阿哥，从老爷到孙子的演变过程。
　　老康实在是太有风采了，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少女看到偶像时会双手握拳托住下唇发出“啊-----！！好帅噢-----！我爱你-----！！”的声音不过瘾，还要大幅度的从腰到臂的扭来扭去。‘噢卖嘎’此刻我也想这么做！！

　　老爷子的大驾光临让荣妃神精飞扬，她那张苦大愁深的脸上终于有了少女般梦幻的笑容。在这阴阳极度不协调的皇宫里，男人是多么珍贵的存在啊！
　　老娘我是不是因为选择面太狭隘所以才会对某人‘情有独钟’？

　　今天小庄子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塞给我一封信。还朝我眨了眨眼睛，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会是‘love letter'吧！宫女和太监之间的那点事，我也有听说过。‘对食’对我们这些出生还比较良好的宫女来说是件很不屑的事。我一脸反胃的把信藏了起来，找了个无人偏辟的角落拆读。
　　读着读着我突然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挫折感！从前在读英语小说时的挫折感。
　　不是不认繁体字，但是仅限与印刷体。像这样疑似‘狂草’的字肯定是无法辨认的。
　　于是……我在极度的挫折感中迷失了自我。
　　“偷懒？”
　　“是啊。”
　　“在干嘛？”
　　“读信”
　　“谁的信？”
　　“太监庄的。”
　　“他写信给你干嘛？”
　　“不知道，正在研究。”
　　“拿来我看看。”
　　‘唰’的手中的纸被人抽走，我抬头望去。啊！竟然是‘小三子’
　　自从上次在目睹了他从老爷到孙子的演变过程后我很因地制宜的给三阿哥取了‘小三子’的外号。
　　“唉！你懂不懂隐私啊！怎么可以私看人家的信件啊！”
　　“你真的认字？”他选择侧面回答我的提问。
　　“干嘛！”
　　“你确定这是太监庄写给你的信？”
　　“是他给我的，当然是他写的！”
　　小三子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失忆了，不会连认的字也一起忘了吧！”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应该是你爹写给你的。”
　　“我爹？”
　　“嗯，宫里不准私相授受的，大概是你爹托小庄子带给你的。”
　　“噢！还好……”如果真的是‘love lettter'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还好怎么样？”
　　“我还以为小庄子要向我表白呢……吓死人了。”
　　“你果然有点‘思觉失调’”
　　“是啊，近朱者赤嘛。”我不阴不阳的向他笑了笑。“我爹都写了点什么？”
　　“你爹说，你姐姐寒露的病已经好了，前二日已许配了人家，不日就要出嫁了。还有……他听说你被换到咸福宫来当差让你抓牢机会。”
　　原来我还有个姐姐，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兄弟姐妹。我姐姐不知道是嫡出还是庶出，早知道我也应该虚弱一下，生个死不掉的病就好了。
　　“看来我就是你爹说的那个‘机会’啊！”
　　“机会是浑身涂满橄榄油的运动员，不是那么好抓的呀~”
　　“什么意思？”
　　“我是说三阿哥你这个机会不是想抓就抓的了的。”
　　“那你想不想抓呢？”
　　“讨厌！这种事情叫人家怎么说啦！”双手捂住脸，摆了一个很羞涩的POSE。
　　“过二日我要出京办个差，等我回来了就和额娘讨了你。”他用一种‘过二天我去买斤香蕉回家。’的口吻对我说道。
　　很郁闷，很不爽！什么叫讨了我！我是不在乎你三妻四妾的，也不在乎是不是八抬大轿，但是我是人耶！竟然用这种买水果的口气向我求婚！拜托又不是非你不嫁的！
　　“我有说要嫁给你吗？这怎么也关系到我的终生大事，拜托你也参考一下我本人的意见好不好？”
　　“那你是不想跟我？”
　　“是啊！”
　　“噢，那和额娘说把你许给太监庄吧！”
　　“我和你有仇啊！干嘛把我指给太监！”
　　“你不想跟我，我想你大概是喜欢小庄子。”
　　“天啊~这个世界只有二个男人嘛，不是你就是小庄子，再说他也不算个男人好不好！”
　　“你喜欢谁？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啊。”
　　“不喜欢谁，大不了将来我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咦？这名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红楼梦里的某段对白。
　　小三子气定神闲的耍我，我愤慨激昂的上当。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并不是你想当姑子就当姑子的，你现在在这儿和我强，如果和你说这话的是我额娘或者说是皇阿玛，你也这么回答？”他冷冰冰的提醒我认清现实问题。
　　“你真的要把我指给小庄子？”我的口气顿时软了下来。现实啊，人真是现实。我就是一吃软怕硬贱骨头。
　　“他还没到可以讨老婆的地步。”
　　“只要不是太监，谁都可以。”我松了一口气后，说了句不经大脑思考的话。接着突然发现他的表情很僵硬。
　　“是你说的啊不是我想当姑子就当姑子的，所以……不是我想嫁给谁就能嫁给谁的。”赶紧补上注解，惹毛了他说不定真会把我指给哪个太监。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对了，你知道你姐姐许给谁了吗？”
　　信是你看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摇了摇脑袋。
　　“太子爷。”
　　什么！！！！！！

　　小三子对我说，我姐姐林寒露是湖南那里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因为身体一直很差所以就托人免了三年一次的选秀。
　　但是太子爷一直对艳名远扬的姐姐很上心，似乎是见过一次，便千万百计的向爹爹讨了来。太子爷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弄不到手。老实讲与其嫁给太子爷还不如嫁给眼前的小三子，起码他将来还有几天太平日子可以过。真是红颜薄命的姐姐。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地方，身为女人美貌是祸水，还是智慧比较实用一些。

　　“第一百次了，拜托你不要叹气了好不好？运气都给你叹走了。”玲珑对我说。
　　“我漂亮的姐姐要嫁给太子爷了呀。”
　　“你下午说过了，这不是好事嘛。”
　　“好个屁啊，将来的事先不说，就现在来说太子爷这个人呃……这个人脾气这么大，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哪个爷的脾气不大，再怎么说将来也是太子府的人。说出去你爹也脸上有光啊。”
　　“玲珑啊，嫁给太子也只是个妾室。做妾不但要受丈夫的气，还有顶上那些福晋侧福晋的气。情愿是给小官做大起码在家站的直说的响。”
　　“谁叫她被太子看上了呢！唉！”
　　“唉！女人哪！‘女人哪，想找个真诚的男人，真有那么难？真也那么难！’”
　　“你在唱什么歌？”
　　彭佳慧‘走在红毯那一天’“没什么有感而发之歌。”

　　康熙三十六年就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声中过去了。我是不快乐的，未来没有方向。玲珑是不快乐的，五阿哥再也没有找过她。荣妃是不快乐的，她的丈夫依然没有翻她的牌子。没见过面的寒露姐姐是不快乐的，她嫁给了一个没有未来的太子。对了，还有红绫只相处过一天的红绫，她也是不快乐的，上个月她得罪了那个法国人白晋，至于怎么得罪的她还没告诉我。
　　我想大概只有怜惜才不会不快乐，她已经死了，那些快乐和不快乐的事也与她无关了。
　　我是羡慕她的，可是我更怕死亡。未来的确没有方向，但是至少可是猜测，而死亡之后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人类，对于未知总是抱着莫大的恐惧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