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ut Love 关于爱》虚负凌云

29、第二十九章

　　“救、救命！老妈！！”我吸溜着鼻涕，嗓子哑哑的，棉被四角塞的紧紧，混身上下只从缝里露出一个手掌，对着老妈招啊招。

　　“死孩子！大冷天的穿短裙出去晃，没冻死你啊？”随着话音砸过来一卷手纸。

　　555~~老妈你不爱我，都不知道说几句疼人的话…………心里这埋怨着，只敢撅嘴而已。她这种恶劣的个性象谁呢？姥姥他老人家可是有名的慈祥和蔼，老妈怎么一点没继承啊。亏老妈整天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拣回来的，我看她才是姥姥拣回来呢。（画外音：你们家流行从垃圾堆里拣小孩？）

　　清清鼻子，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水杯，试试水温，不凉不热刚刚好。身子下面有电热毯，小桌子上有削好的水果。电视调到我最喜欢的AXN电影台。看着妈妈一旁，忙碌着的身影。忽然鼻子有点酸酸的。
　　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久了，平时不敢生病。每次有点头疼脑热的，总是先塞一嘴的药。然后飞奔上床，念咒似的反目对自己说：不能病不能病不能病不能病不能病不能病……第二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一条。
　　有几次实在没撑住，一个人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星期。平时一句想家没说过的自己，那时候也有点开始怀念有人端差送水的日子~~

　　“妈妈。”我笑嘻嘻的看看着她的背影。

　　她手上活不停，头也没回的应一声：“恩？”

　　“妈咪~我爱你~~哦~~~”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嘴甜也没用。好了以后给我在家干活！”

　　啧！个性真坏~~躺着发一会呆，那事儿总在心里爬啊挠的，燥的我想瞪被子。“老妈……”

　　“又怎么了？”

　　“我、我……”我有点心虚。“我~那个……”

　　一条凉毛巾敷在额头上，妈妈坐上我的床边，看着我。“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咬着下嘴唇，努力的想憋出点水光在眼睛里，用小小的声音说：“我~我和李靖宇分手了。”

　　“……………”老妈的眼神看的我发慌。

　　我屏住气，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老妈慢慢从床边站起来。“分就分吧。”她轻叹一口气，背对我。“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也许你爸说的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也没用，”

　　听起来不象生气的样子，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妈，对不起。”我有点内疚。

　　“傻孩子，这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老妈的语气忽然变的温柔，她的头落下来轻轻在我额头一吻，好痒，不过好幸福的感觉。“你啊，少让我们担心点就成了。”虽然是责怪，不过却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妈妈~~”

　　“怎么了，枝枝？”难得听妈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听下去~~

　　“妈妈，以后我会很孝顺你和爸爸的……”所以即使我一时没听你们的话，不代表我不是好孩子哦~

　　老妈笑着，“我们都知道。”

　　“妈妈~~”我撒娇的叫着，喜欢这两个字在口齿间的感觉。

　　“怎么了，枝枝？”老妈也被我叫的温柔起来。

　　我缩进被子里，感觉很舒服。“我，我想吃果冻、牛肉干、鱿鱼丝、无花果、蛋糕、红烧肉、冰淇淋……”

　　话没说完，老妈的眼神立刻从春天变冬天，又一卷手纸准准的对着脸砸过来。

　　“只有白粥咸菜，你爱凑合不凑合！”

　　呜~~我是病人唉~~喂！我可是真生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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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店里，我还处于半茫的状态，几次招待的客人的时候差点被过长的围裙绊倒，抄单又少写送错，状态差到不行。还好今天客人不多，老板体谅，让我先去一旁休息一下。
　　靠在饮水机上，喝一杯热水，我尽量远离门口免的被开合时的冷风吹到。
　　都怪老妈啦，说什么不能娇惯我，越是身体不好就越要多锻炼，看我退了烧就硬把我挖起来轰来上班。当我是放养的野猪吗？我看她分明是舍不得那些果冻、牛肉干、鱿鱼丝、无花果、蛋糕、红烧肉、冰淇淋……

　　咽下最后一口水，把手中的塑料杯攥成一团对着远处的垃圾桶练习投篮。我投~~~哎，没进。果然状态不好。

　　“开工了。”老板过来杵杵我，叫我把刚走那台客人的桌子收拾一下。

　　我飘过去，又被老板拽回来训了两句~好吧，我流年不利~~~拿起抹布飞快的收拾好，那边门铃又响了。我马上奔过去。

　　“欢迎光临！”

　　黑色的外套上面沾染了点点雪花，进来的人带着一股冷风。吹的我微微蜷起身子，在里面呆久了我几乎忘记外面有多冷，这样还要出门乱逛，这些客人可真是、真是热爱运动啊！

　　“请问您想坐哪里？”我礼貌的问，转过来的脸使我吃了一惊。石猛、石猛他怎么会来这里？！

　　石猛对我微微点下头，径自走进店里，捡了靠窗的座位坐下，脸一直朝着窗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因为室内外的温差使窗柃上结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丽冰花，外面的东西一点也看不清楚。
　　也许是小雪告诉他我在这里打工的，但，他来做什么呢？

　　尽管有很多疑问。但是在这样暖暖的小小咖啡店里，木制的桌椅之间，有清亮的女声带点悲凉的唱着：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blue birds fly （在彩虹之上有青鸟飞过
　　birds fly over the rainbow 它们穿跃了彩虹
　　why then, oh why can't i? 那么，哦，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我居然会产生某种错觉，以为他一直都象这样都在我视线的某个角落中默默的坐着。熟悉到我分辨不清是幻想还是现实，只能呆呆看着。

　　直到店长轻咳了一声，用MANU拍拍我的肩膀，我才想起拿了小本子做我服务员的本分。

　　“先生，请问您想点些什么？”我端起职业笑容，把私人问题抛在脑后。

　　“随便。”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在经过那么多之后，我了解这个语调代表他心不在焉。

　　“先生，这里没有‘随便’。你要不要看看MANU？”客人就是大爷，就是上帝，请不要为难小小的卑微的我。

　　他将单子往旁边推推，终于把头转过来。“你决定吧。”

　　我气沉丹田，心中默念几遍‘顾客就是上帝’用力在小本子写下order。撕下小条递给店长请他开始做咖啡，然后远远的站着。

　　“认识的？”店长下巴冲石猛抬了抬，当初肯用我就是因为我的服务态度一向热情的吓人。

　　“不太熟。”我赌气道。

　　“拿去。”店长把做好的咖啡用小杯子接好，我熟练的递上配套的小碟子并摆好咖啡勺。“客人就是客人，注意态度。”店长叮咛。

　　我乖乖的点点头，端了咖啡放在他面前。用职业态度恭敬的问；“请问还需要点什么？”

　　他慢慢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表情忽然变的十分古怪。咳了几声，勉强把那口咽了下去，皱着眉头道：“糖。”

　　我背过去偷笑，啊哈哈哈！！让我给你点是吧？最苦的DOUBLE BLACK（双料黑咖啡）还特别在点单上注明‘DRY’（少水的），最适合苦瓜脸兼无趣男人。

　　“请用。”我顺手拿了个小调料瓶轻轻放在他面前，他瞪着瓶上的 ‘盐’字发了一秒的呆终于决定不再碰那杯可怜的咖啡了。

　　满意的对他左看右看，本人甚是兴高采烈，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也许是经过那天上以后，有什么在我们之间断裂了或者产生了~~重点是我不会让自己和一个让我觉得难过的人相处，即便那个是我喜欢的。现在没问题了，面对他我不再窘迫，事情总是往好的方向转变，对吗？

　　他开口。“你……”

　　“你还想来点什么？”我心情不错，反应也变快了。

　　他修长的手指点点桌子，我情不自禁的盯着它们瞧，好吧，我是个色鬼，不过他的手真的长的很好看。不只是手指，他其他的部分也……好看……

　　“你……明天有空？”他的手指轻轻摆动着，我被催眠般盯着它们看。

　　“……啊？”因看为太入神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皱眉站起来，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围巾，另一手插在口袋里掏出钱包走向收银机。
　　老板白了眼呆站在一边的我，准备去给他结帐。但他转过身来挑起眉毛看我，似乎在等我过去。
　　我只好快步走过去，一边疑惑的看他一边在机器上按下几个键，听那它发出美妙的叮叮声，准备吃钱。

　　“我？明天？你刚才问……你的意思不是……在约我吧？”这几个字真的很艰难才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如果他的答案如果是否定的，我想我会手抖到让他的帐单上多出几个零——我猜他不会不付的。

　　他看我，真是奇怪，每次被那双黑色的眼眸盯着总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

　　手边没有停下，旁边还有虎视耽耽的老板。“一共三十元，多谢惠顾。”接过他手中的百元钞票抖一抖，“剩下的算小费吗？”

　　他笑，不置可否的点头。我很久、很久没见过他在我面前那样放松的笑了。

　　“那到底是怎样？”我把钱拍在收银机上，上身向他的方向倾斜，小声的说。“约会我，还是给小费？”

　　“两个都是。”他抬眉的样子很性感。

　　天啊，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跟他调情，我是白痴，居然因为看到他这个表情脸红了。清清嗓子，“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他扯起一边嘴角，半笑着看我。

　　“本店不收小费。”我把钞票放进去，找零，打出收据一起摆在桌子上。“多谢美意。”

　　他抓起零钱扔回钱包，把它塞回口袋。“明天早上九点，我去你家接你。”

　　我静静的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看着他围上那条过长的，织的乱七八糟一头大一头小的黑色围巾，拉开门走出去。

　　我笑……我笑……我笑……

　　“狐狸！”背后一个硬物直击我的头部。“麻烦你擦擦口水，把刚才的台子收一收。”

　　我忽然回头一把抓住老板的领子，无视他那肥嘟嘟的脖子肉在忽然拉紧下发出诡异的咯咯声。

　　“老板！你打我吧！！”

　　“放……放开…………”老板的脸涨的通红，胖的很可爱的手在我面前摇摆。

　　“打我啊！打我！！”

　　‘啪’我狠狠的挨了一下，放开手。“很好，麻烦你下次选脸以外的部位。”呜，是疼的，我没做梦。

　　嘿嘿嘿嘿，我不是做梦，不是做梦~~~~！为什么我脑中有音乐，有鸟叫，还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唱着：I believe I can fly~~~
　　我是做梦吧！他我的店里，戴着我送的他的生日礼物——是的，那丑围巾是我的作品。那又怎么样？至少黑色很称他。而且，他肯戴——然后他来约会我……
　　哇哈哈哈哈！我是做梦吧？我不是做梦！！

　　“喂，我请的是店员不是请打手……”老板卡着自己的脖子喘，小声嘀咕着，“早知道力气这么大我就不雇后面那搬货的小伙子了。”

　　“我听见了老板，”我手舞足蹈的蹦过去，“如果你肯把他份工资给我的话，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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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只能想着：‘他约我了’‘他约我了’‘他约我了’……
　　间或有些小小的杂音会提出疑问，例如：‘别傻了，你在做梦’或者‘他怎么会忽然来约你的’，那些声音是那么微弱，挥挥手就能沉浸回那些粉红色的泡泡中，那些甜蜜的，关于他的回忆的片段中去。
　　睡不着，干脆起来拉开窗帘。

　　月色好明亮，透过纱帘在我脸上印下美丽的蕾丝花纹。我喜欢。

　　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因为我不会再看月亮，每当人们唱起情歌的时候，我是怎样不屑的嘲笑，背过身去假装没听见的？
　　我很后悔，很多次有朋友来向我倾诉恋爱的烦恼和甜蜜的时候我没有听过他们的说话……
　　而现在我只想他。

　　我想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一个有美好月色的晚上，想起来嘴角会微笑；
　　我想起高中的时候是怎样用尽全力做让他生气的事情，我想起那些可笑的失败和笨蛋的自己；
　　我想起他如何从壁虎手中保护我，那天我们在月光下静静的坐在一起，他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和形状美好的嘴唇；
　　我想起再一次和他的重逢，那些无意义的对抗和争吵，去猜他去躲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想念他；
　　我想天文馆中黑暗里他安详的脸，那一天，他抱住我在舞池中旋转，他的心跳和我一样急……

　　我曾经读到过这样一句话：宁静的夜里，月光洗去所有不堪的回忆，一切都显的那么美好。

　　依着冰冷的金属窗框，手轻轻抚摩着纱帘上那些复杂的花纹。
　　我希望明天早点到来，又希望明天永远也不来。
　　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回忆着美好的过去，一直抱着期待的心情去等待每一个明天——就连那些不堪的回忆，隔了时间回头看，也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