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未央》》由*儿

6、繁华落下

　　“参见允雯公主殿下，陛下请您速往凌云殿。”
　　太监深夜急急来报，我大约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了，一代帝王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他要留遗命了，最后一次主宰别人的命运。
　　来到父皇榻前的时候，允贤已经哭成了泪人，而父皇身边，只有他一直都最信任的内大臣肖卫。气氛，俨然很紧张。
　　我欠了欠身：“孩儿，参见父皇。”
　　“你，跪下……”
　　我一怔，并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朕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要走了，所以现在……朕要你保证，等允贤即位以后……你不再参与朝政，永不觊觎皇位，”允贤即位，允贤即位……
　　我早就知道，父皇是不会将皇位传给我的，可等到他真的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滋味根本形容不出来了。
　　“好啊，我答应。”我的脸上应该是没有表情的，答不答应，一切都还是会发生的。
　　“朕要你，发誓。”我心中不禁冷笑，发了誓，您就安心了吗，也未必吧。
　　“我发誓。”我想着，父皇，你若不狠心杀我，做什么都没用了。父皇应该也明白，若我真的有心，他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不过是提醒我罢了。
　　“朕已下旨，将你赐婚给平南大将军的儿子洛辰，也不算委屈你了。”
　　我怔住了，“父皇……”，平南大将军……那里离皇城千万里，我恐怕再也回不来了。眼前这个人，是我们两个人的父亲，为了他，竟要这样防我。
　　“有一件事，朕也一定要告诉你，你并非朕的亲生女儿，也不是皇后所生。皇后不会生养，你的生身之母是皇后的妹妹，你的姨妈，可惜也不在……”
　　我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跪在那里，“这不可能。”
　　“所以，你根本不跟能继承大统。”
　　“不可能……”
　　“朕本打算永不将此事说出来的，只是这些年，你未免太过分了些。所以，朕，朕要你知道，你永无可能继承皇位……”
　　贤只是苦苦哀求她别让我离开，虽然没有任何用处，但多少还是暖了我的心的，这世上真心在乎我的人，也只有他了，只是可惜了，他本不该这样在乎我的。
　　“父皇，别让皇姐离宫，父皇，我不要皇姐离开……皇姐不能走！”允贤的苦苦哀求，虽然没有任何用处，但多少还是暖了我的心的，这世上真心在乎我的人，也只有他了，只是可惜了，他本不该这样在乎我的。
　　“儿臣遵父皇命便是。”这么多年了，我的泪水第一次在父皇的面前流了下来，发誓也好，赐婚也好，都困不住我了。这一句“父皇”早就没有了亲情，只有君臣之分了。
　　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心头挂念了很久的事情，摊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传朕遗命，朕子允贤，菡贵妃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特命内大臣萧卫极力辅佐，朕以腹心寄托。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朕……”
　　“父皇，父皇……父皇……”允贤声嘶力竭哭声，几乎回荡了整个皇城。
　　走了，都走了。可就连最后，我的命运还是被别人安排了，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他的了。他给我的爱，应该早在我5岁之前，就全部给尽了。

　　持服二十七日后，允贤正式即位。
　　大典结束后，允贤就来了我的清澄阁。再见他的时候，竟像隔世一样久。他穿着用金线绣成的九龙五色长袍，袍子上的青云图案，将那九龙衬的栩栩如生，象征他九五之尊至高无上的地位，腰间束着一条金丝缠绕的玉带，仿佛整个人又高大了不少，头上不停晃动的珠帘，闪出光来，刺痛了我的眼。
　　我才恍然，这珠帘下俊美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孔，我的弟弟，刚刚登基的新皇。
　　“拜见皇上。”若不是靖元这句话，我竟忘了，他已经是皇帝了。
　　“拜见……”姐姐不用多礼。他立刻扶住即将行叩拜礼的我，“你们都出去。”
　　所有人都退下了，我看着他，有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却说不清，道不明。
　　“姐姐若是不愿成婚……朕可以……”他倒是开门见山，说话从不雕琢。
　　“这是父皇的遗诏，我不想为难你。好好做你的皇帝吧，不用惦记着我。”
　　“可朕，不要你离开。”他的眼睛清晰的，可以看到他的心。
　　“你想把我困在这皇城里吗？”我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的滋味却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我不会困住你，你说你想去哪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高兴。”他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我想要……”我如何能告诉他，我想去的地方便是日后你在的地方，而且还不能再有你。“皇上请回去吧，我累了。”
　　允贤走的时候，眼神都是恍惚的。是我没有给他答案，还是没有给他他想要的回答，总之，是我叫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