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双姝》沈菀兮

34、第三十三章

　　娴妃正为今晨的先发制人而洋洋自得，却听柳燕报说玉华宫的那位又有孕了，一时倒也气怔：“秦玄玉的运气也太好了一些吧，皇上今年也算是雨露均沾，没有偏宠她，怎的她又有孕了。”柳燕叹了口气：“祺妃娘娘第一个孩子没得不明不白的，许是老天怜悯她，又给了她一个孩子。”却见娴妃看着她，忙跪下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娴妃冷哼一声：“若说怜悯，老天为何不怜悯本宫，本宫的文儿一生下来就有顽疾，本以为可以治好，却还是让皇上知道了，这样他该如何与大皇子争储君的位子？”柳燕不敢再说话，娴妃越想越气，“本宫就是不服，自入宫以来她就处处压制我，若是她这次生了皇子，本宫再拿什么与她争？”柳燕宽慰道：“主子无需介怀，如今咱们顾家在朝中也算是大家，太后去世后，连玄家的人看到老爷不是也要礼让三分？”娴妃正想说什么，却听门外来报说德妃来了，自从玄玉为华芝芳求恩典嫁给玄琛后，华家在朝中的位子大有东山再起之势，况且德妃当日的困境也是玄玉为她解得，如今玄玉有孕，她不去做个姐妹情深的样子，却来这儿，实在是太反常了。
　　德妃也不等回报，径直就进来了：“妹妹这长亭宫门槛也忒高了，姐姐可是在外边等了好久，实在是等累了。”娴妃自然是懒得搭理她，并未接茬，柳燕下去端了茶，德妃也不喝，只是笑道，“没想到事到如今，妹妹还有闲心在这儿喝茶，若我是妹妹，就该天天烧香拜佛，求佛祖赐我一个孩子。”娴妃装作无辜的样子问道：“姐姐这是又从哪儿听了消息……”德妃冷笑一声打断道：“妹妹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祺妃妹妹怀孕的消息，快要传得满宫都是了。”娴妃故作惊讶：“玉儿姐姐有身孕了？怎的没有听别人说呢？”德妃一笑：“在本宫面前，妹妹实在无须这样，妹妹身边的人若是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就不配在妹妹身边当差。”娴妃点头：“姐姐说得对，妹妹身边都是不中用的人，若是有一个像姐姐这样，妹妹也就知足了。”德妃不怎么与她打过交道，今日才知这顾琯悦实在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不会中计了，如今再说些什么，恐怕是徒增别人的笑柄了。说着起身：“姐姐也只是路过妹妹这儿，说些闲话，本宫这就回去了。”娴妃勾唇一笑，也跟着起身道：“那妹妹送送姐姐。”

　　待德妃走了，柳燕不解地道：“主子，德妃娘娘为何专门跑到咱们这儿，和咱们说这话？”娴妃一笑答道：“你真的以为她是闲来无事来说些有的没的？怕只怕她与秦玄玉面和心不和许久了，今日就是来借咱们的刀，来杀祺妃的。”柳燕恍然大悟：“还好娘娘没有上当，如今是特殊时期，若是祺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皇上一定会追查到底的，恐怕到时候老爷也保不了主子。”娴妃用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不过……德妃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给了本宫一个启示。”说着想到了什么，“自从上次秋氏的事，龙绍兰搬到了咱们这儿，来了那么久，本宫这个做一宫之主的人，还没有去看望她呢。”柳燕轻声提醒道：“主子，自从秋嫔的事后，兰昭仪这胎皇上盯得很紧，咱们可不能冒这个险。”娴妃呵斥道：“蠢材，本宫何时说要害她了？”
　　棠菊苑，梅香出门相迎道：“主子方才用了膳睡下，听说娘娘来了，正起身穿衣服恭迎娘娘呢。”娴妃忙快步走进，阻止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自家姐妹又何必拘这虚礼，当心着了凉，对腹中的孩子可不好。”说着让梅香服侍绍兰躺下，挨着床沿坐下，屏退了宫人，拍着她的手道：“妹妹搬来，本宫还未来看过妹妹，实在是不应该，一来，是因为本宫实在是太忙了，二来……上次妹妹的事的确搞得人心惶惶的，听说妹妹因为这件事还时常梦魇，本宫实在不忍心来看妹妹。”绍兰垂了头：“还是娘娘疼妹妹，自从查出是秋氏在嫔妾的安胎药里动手脚，嫔妾吓得日夜睡不好觉。就怕有人要害嫔妾，所幸娘娘这长亭宫僻静，嫔妾还能睡几日安稳觉。”娴妃嗤笑了一下，又刻意忍住，待引得绍兰死死盯着她看，才开口：“妹妹真是天真，这秋氏都已经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说什么是秋氏害得妹妹，这满宫里怕是只有妹妹相信呢。”绍兰疑惑地问：“当日不是查出就是秋氏的房内有那些东西，才将她打入冷宫的吗？”娴妃提醒道：“妹妹何不好好想想，当日秋氏说是祺妃，却在她自己的房内发现了那些麝香，后来她在冷宫被人杀害，却只有祺妃去过冷宫，虽然玄大人和襄贵嫔为她开脱，皇上也不再追究，可是那些话实在是太过牵强，妹妹真的一刻也没有怀疑过？”绍兰一愣，思索许久：“那娘娘的意思是说，是祺妃娘娘要害嫔妾？可嫔妾与祺妃娘娘无冤无仇，祺妃娘娘甚至都没有与嫔妾说过一句话，又为何要害嫔妾？”娴妃一笑：“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当年你还未入宫时，祺妃莫名小产，却死活查不出原因，只因为皇贵妃娘娘一句与宫里的东西犯冲，祺妃就被钦天监的主司官折辱，这样的情况下，她为了害你而嫁祸给皇贵妃或者秋氏，就一点都不足为奇了。”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姐姐今晚说得话太多了，可是姐姐第一眼看到妹妹，就觉得十分亲切，好似自家姐妹，姐姐今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提醒妹妹，对那祺妃妹妹还是小心为好，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害，更何况妹妹呢。”绍兰一哆嗦，娴妃看在眼里，无声冷笑，起身似是叮嘱道，“妹妹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去玉华宫为好，如今祺妃又有了身孕，只是因为太后丧期，皇上嘱咐了不能多说此事，明着怕是忌讳，可实则就是祺妃怕别人加害她，头三个月在那儿保胎。此时妹妹去了，保不准祺妃逮准机会又嫁祸妹妹来连累本宫，实在是不划算得紧。更何况本宫听说如今一品红正是盛开的时候，若是此刻有孕之人闻了此花，可是会滑胎的。”
　　待娴妃走了，梅香进屋，见绍兰脸色发白，一时倒吓了一跳：“主子这是哪儿不舒服？可要奴婢叫太医来看看？”绍兰摇头，突然握着梅香的手：“今夜你派人采摘些一品红来，我明日想做些糕点为玉华宫送去。”梅香不解地问：“玉华宫的祺妃娘娘？主子从未与祺妃娘娘有什么纠葛，今日为何想要去看望祺妃娘娘？”绍兰不耐烦地道：“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雪饮看了一眼为玄玉捶腿的听莲，淡淡地叹了口气，行礼回禀道：“奴婢打听到，长亭宫的娴妃娘娘今日并未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刚搬去长亭宫的那位兰昭仪今夜要宫里的丫鬟们去御花园采摘一品红来，说要做什么糕点。”玄玉挥了挥手示意听莲停下：“一品红？可是本宫听穆太医说一品红可是对有孕之人有害的，闻一闻都可能导致滑胎，别说是用来做糕点了。兰昭仪也是有孕在身的人，怎么会想到做一品红的糕点？”听莲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娘娘，莫不是兰昭仪想要来害娘娘？”玄玉不解地答：“可是本宫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何故要害本宫？”听莲摇头道：“这点奴婢也说不好，可是娘娘长个心眼为好。此次虽然没有让娴妃上当，可是若突然冒出个兰昭仪，娘娘也不算是无功而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