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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高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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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文呢?芳芷呢,我问。
他们都还好,不过……子然停顿了一下。罢了,你见到他们自会明白。
果然,我见到他们就明白了。敬文看上去不过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虽说长大,但绝不是之前我在幻象中见到的那个模样,那个已成年的模样。
而芳芷呢,也没有修炼成人形。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敢情之前的岁月皆是梦境。我不由有些头疼,那怎么来分辨何时是在幻境中又何时是在真实中?
子然苦笑,你倒是出的好题。
我怒道,自然要知道,如何分辨,否则!我莫名眼眶泛红,
否则……就算到死那一日,依旧留在梦中,岂不冤哉?!
子然看我有些恼了。忙嘿嘿一声。掏出个物件放于我手。
定睛一看,竟是个小儿玩耍的陀螺:若是这个陀螺,转个不停,那你便是在梦中。
如此高明的手段,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我一介小小鬼仙,竟要花如此功夫来对付我?
我思来想去,我认识的人里的高人除了子然,便是甄可儿。
想来这个仙子一般的人物,是绝对不会轻易就被一场火给断送的。
我踌躇良久,还是决定把甄可儿的话告诉子然。
果不其然,子然听后,也是一样的面容凝重。
“这天界里的仙人下凡渡劫也不在少数。有的是负命来人间点拨人间秩序,实现阴阳互动。为黎明百姓指点人生、趋吉避凶、化解灾难;有的是因仙人在人天福报享用尽了,需要重走轮回;
这些都是天界的密事,断不会外传。对外只都说是闭关或者云游,断不敢到处宣扬的人尽皆知。就怕是有不良用心之人会在凡间对他们下手。且有仙人会暗中看护。毕竟,在世间,肉眼凡胎毫无抵抗之力。虽然,这渡劫就是走个过程,但,谁不想在世间过的平安顺遂?
再者便是动了凡心欲念被贬下凡来人间历劫的,即是受刑,就要受尽人间苦楚才算,各种命运坎坷必不可少。且,若不得好好修行,就会堕落三恶道,再也回不得天庭。”
子然用手指指天上。
“这许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你会有血色琉璃?原本我就想,一个修炼的不过几百年的小鬼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如今当对你刮目相看,你啊说不定大有来头!”
我对子然夸张作势的表情视而不见:“你是真的不知情?”
子然摇摇头,又来回端详了我几回,“这是你以前的脸?”
我摸摸自己的脸,点头。
子然一笑,冒出两句谐语:“仙人下凡无人知,七八相合十二時。”
直接忽略他的贫嘴。连他都不晓得?总觉得他应该什么都晓得。“你不是能够看到我的前世吗?那前前世你应也能看到。”
“贫道只是个小小的自在修道之人,并非天上神仙,道行还差得远呢。”
“仙子,你是高看我。”他呵呵道。
好吧,连称呼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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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书是十天后后来到的。
第一眼我们俩竟都没有认出对方来,因我没有用玉娘的脸,他自是不认得。而他也老了十多岁,诚王爷倒台之后,他得了子然的知会,得以逃过一劫,但也被迫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竟混成了半个乞丐,早不复之前的清秀模样。
搞明白了我的真实身份,他也问:“这是你以前的脸?”
这话听着实在是别扭。
子然问过、敬文问过、现如今名书又这么问。
我问名书为何这么问?名书踌躇半响,说:“就觉得,甚是眼熟。”
这个回答来的有点莫名其妙,我和名书之间怎么也差了几百年,肯定是不会有什么过往,更不可能有什么面善。
但这样的奇怪之处,让我觉得用这张脸甚是不妥,我便又改回了初到这小村子时的普通面容。
敬文揶揄我说:“你这换张脸比换件衣服都容易。”
名书是子然找来的。敬文见了他,两人唏嘘不已。毕竟,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名书也算是他大半个亲人,自是要好的。敬文是把名书当父亲来敬重了。
就这样,名书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下来。他话也甚少,常做的就是坐在天井里,望望天。有时候,他会偷偷的看我。我晓得他心里面还总想从我身上找出一些玉娘的样子来。
这样的用情之人,真是难得。我又不由想起了皇帝,那个阴郁的小皇帝,真的是死在火中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子然。子然避而不答。就算我用尽各种方法套他的话,他的嘴都牢的很。
子然在临走之前,慎而又慎重的关照我:“你就不用去想修炼你的血丹了,你血丹的禁制还在,你的血丹除了用生魂祭,没有第二条路,就算练到死,它也不会有变化。”
他无视我的怒目相向。说,继续自言自语说,难道你忘了吗?我和你说过。血丹。是有生命的。你,不过是一个养他的人。就算你为他杀生更多。最终等他成型后,他最后一个吞噬的就将会是你。你确定还要继续修炼他吗?
我给他说的,胸很闷。“那你为何当时又说,我在皇宫里得了好处了?难道我又祭了谁的……”
我话还没说完,被他堵了口,“休再问。”
我心头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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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隔壁家的王大妈上门唠嗑,说后几日镇上有庙会,我听了心就活泛了。
心想这许久也没有出门。带着家里一大老小出门晃一圈,也是不错的选择。被子然交待过后,我现如今连修习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也就偶尔指导下芳芷,或者对着敬文的蚯蚓文乱评一气。这日子过的甚是无聊的紧啊!
说去就去,知会了一干人等。芳芷还甚是欢喜,另两个男人简直是和木头一般。弄的我好生无趣。
当天天蒙蒙亮,我才起身,发现床上多了一顶蚊帐一般的面纱,又厚又长,足足有几尺长,能将我从头罩到脚……
“这是谁干的?”我站在院子里问。
“王奶奶说有庙会你就去,那你知不知道,这庙会旁边就是此间最有名的广仁寺?你一个修鬼道的,倒不怕被得道高僧捉了去?”
我被敬文教训的说不出话来。
我懦懦诺诺的说。“那我戴着面纱就能去了?”
“自然,这面纱内有乾坤奥妙。自然不怕别人看见你的真实面目。”我欢呼一声,狗腿子本性又上来,欢天喜地扑过去,抱了一下敬文,却却发现竟已和我平头,虽不如幻境中长成青年那么高大。但小孩子究竟真的还是长大一点了……
我一脸家有儿女初长成的欣慰脸,而敬文则嫌弃的一把把我推开。
这一想到能出门放个风,就觉得今天的天空与众不同,天格外蓝,云也特别白,说不出的一种祥和氛围。
我们一群人施施然的出了门。到庙会需要走,一里的路程,本来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不过就是,十个法术的事情。但现在因为有明叔赞,而且我也特别享受这一段,慢慢行走的时光。
经过一段僻静的土路,其他人走在前面,我拉在后面,突然我听到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正诧异着,一抬头,莫名其妙地猛然一抬头,我忽然惊住了,忽然看见在我头顶部前上方的天空中有一朵奇特的云,其形状轮廓竟然和菩萨外形十分相象。
我定睛再看,越看越象,雪白的云朵形成的菩萨形象端坐在半空中,白得耀眼,足有两米多高,成侧面像,面部朝西,手拿净瓶,惟妙惟肖,似乎离得我们很近,就在眼前,十分的不可思议…
再一看,前面的街道上。已跪满了人,不住的,往上跪拜祷告说:“菩萨显灵了。”
只见菩萨轮廓分明,脚踩莲花,头上的顶冠,身上的衣裙,特别是脚下的莲花花瓣,都显示得清清楚楚,上部分均为白色或暗白色,莲花瓣为白灰略暗,整个身形高大修长,庄严清净。
片刻后,只见此时菩萨已经变换了姿势,成了面朝东的站像,怀中好像抱有东西,此时菩萨的形态又发生了变化,菩萨周围都有佛光笼罩,象彩虹一样美丽神奇,成了面朝西的侧面坐像,面朝了东北方向,也就是广仁寺的方向,侧影也是清清楚楚,但是莲花看不见了,只见其身形越拉越长,身后似乎衣裙飘摇,拖得很长,其风采飘逸神奇,美丽而端庄,转眼间成了一条长长的丝带,向着广仁寺方向逐渐散去……
只觉四周旷野,万籁俱静,天空也没有一朵其他的云彩,所有人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良久地凝视天空,感慨万千,回味无穷。
突然,只听一声浑厚的唱诺从广仁寺传出,响彻了天际。
众人才如梦初醒,说:这可是广仁寺的高僧在唱颂佛音呢!想来也是看到了神仙显像。于是又齐活儿地对着寺庙的方向拜了拜。
我感叹: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是幻术么?我说。
敬文小爷一脸凝重。这就得去问广仁寺的那位高僧了。
不管这是不是幻想,我总不愿意见得高僧的。我说。
修鬼道之人,看到佛寺中人总是避而远之,否则弄得不好就可能被收了去。那些秃驴嘛……
我边说边回转头只见名书面露惊诧望向我,话还尚未说完。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往旁一闪,奈何这面罩实在是又长又宽大,身形就晚了一拍,只听嗤啦一声,面罩竟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当下就见敬文脸色变的很难看,东西可是他亲手做出来的。我心想,这要被敬文小爷念好几日才算完,心里面这么想着,身形却不能停,快速连连转了好几个圈才稳住,只见眼前出现一人。
是一个脑门发亮的年轻和尚。不知为何,第一眼望去,竟觉得他跟子然有几分相似,眼熟的很。只是那和尚,面目一本正经。却透着几分阴郁。看上去慈眉善目。总觉得这不是个善茬。
“姑娘好身手。”他说,请姑娘随我去广仁寺一趟吧,他倒也不客气。开口便是说。
我挑了挑眉,“你这小和尚倒是奇怪,为何我要跟你去?天色已晚,奴家便要还转还家中了。”
“姑娘心知肚明,何必小生多言?有小僧护法自能让姑娘能顺利进得寺门。”
确实,只怕是一入寺门深似海,永不得超生。我心里暗想。
就在此时,敬文沉不住气,便出手了。
我心道不好,只怕敬文不是此僧人的对手。
两人快速地对拆了几招,那和尚悠然说,你修习尚浅,你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费力了。敬文咽不下这口气,闷哼了一声,又连续出手。
果然在十招之内,敬文便束手就擒。
想救我,却成了对方的人质。我摇头跺脚。
那僧人,面露些许得意。“姑娘可愿随小僧走了?”
我恨的牙痒痒,欺负小孩子算什么?!
当下撕了袖子,扯开嗓子大声喊将起来:“救命啊,有人假扮和尚当街强劫啊!”
僧人一听,脸色隐隐变绿了。没想到我竟会如此。
敬文那个滑头的小子,一听我呼喊。立刻扮成柔弱的十岁少年模样,委缩着哭出来,说,“你这秃驴,竟敢欺我家无人!打我姐姐的主意,还要冒充广仁寺的高僧,真不要脸!”
就连名书都煞有其事地扑倒在地,往脸上扑了泥灰,捶头哭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光天下日强抢良家女子!”
赶集之日,人本就多。
这一闹,眼见着,众人开始围过来。
人群渐渐的围了上来。只见到一身精壮地光头男人扮着和尚的模样,却面露凶光,手里更是把着个10岁出头孩子的脖子!
那孩子满脸泪痕,地下倒着个衣服污损面目蜡黄的病人,和尚的另一手则拉着一个面纱衣物皆被撕破的年轻女子,便肯定这和尚模样的肯定是贼子无疑!
有个军人模样的精壮汉子,走出前来,抬手做了个江湖上的礼数。十分客气地对和尚说:可否请师傅,给在下个薄面?放过这位姑娘。
这话说的很温和。但态度却极其的坚决。并不是商量的口气。我听着这声音极其耳熟。侧眼瞥去,只觉得这人面容也甚是熟悉。却一直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又有人说要去唤了官差来。我心想,这可有些糟糕。我可不想和官府扯上什么关系。
又有几个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打扮和先前的那一位有些相像。齐刷刷摆成一排,个个都是练家子,那气势一看就是沙场上舔血下来的。
幸好。那和尚看形势不对便松开了敬文的脖子。说,“姑娘好手段日后再见。”便起身一跃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当真是好身手。
我转头,对着那汉子行了个礼,颤声说:“小女子感谢壮士救命之恩。”那汉子听了,神情一变,竟有些愣神,又有些诧异。那眼神直愣愣的看过来好象想穿透面纱一看究竟。一时竟怔怔地没回礼。
就在这时,他的同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程兄?那人才回过神来。
我这才想起这这人是谁?原来这竟是之前入宫前曾救过我一回的侍卫程锋。
他乡遇故知,这惊喜却足以成惊吓。来不及想这人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脑子里只知道一件事:
对于见到程锋。那是不能相认的,因为我的脸已经不是红玉的脸。但是声音?他可能是认得我的声音。
想到此处,有意揭开面纱,露出面容。眼见程锋明显松了一口气,想来是确认了并不是他想的那一位。便行了个礼回头和他的同僚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