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传奇》小去Qskyme

4、惊见

　　车子不一会就转到了东院，也没再碰见什么人。阿大开始他工蚁似的搬柴，穿过一个角门，不见了踪影。齐宝贝马上从木斗堆里爬出来，手臂已布满些细小的划痕，可能还扎了些小毛刺，疼得她一个劲儿“嘶嘶”地抽气儿。她也没管，顺着长廊摸着人少的地方走，听到人声就往黑地儿避着。这里的屋窗子大些，墙壁还粉成了白色，屋外贴着建了长廊，左拐右拐的，风雅点那叫曲径通幽，说白了，就是九曲十八弯。有人的地方不敢去，黑灯的地方不能去，这选择就少得可怜了。齐宝贝最后决定从树草丛中穿过，也好掩护。她拍了拍怀里的故知，安慰地自言自语“我们一起去喂蚊子吧，哥们陪你一块儿。”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从天而降一个人，就那么扑啦从树上滑到她面前，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她吓得站在那里哆嗦了半天。哆嗦够了，发现那人没有威胁，因为他一动不动。
　　“喂，喂，醒醒，喂”没有反应，齐宝贝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她转身想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了。
　　“你大人大量，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哆嗦着伸手将那人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她想如果有钱财，那自己也不必作鸡鸣狗盗之徒了，就算做自己借用的吧。可是转念又鄙视自己，这同见死不救，落井下石有何分别。咬着牙，摸索到那人口鼻处，虽然心里有底，还是机灵灵打个冷颤，果真一丝气息全无。她不放心想贴近心脏处听听，将人拔过来，正面向上，这才看到那人心窝处插着柄镖，只剩一处红缨露在外头，可见入肉之深，确定是没的救了。将那人拖到暗处，用枯枝草丛掩好。
　　“对不住您了，我手头没工具，只能先这样帮您掩盖了。拿了您的东西，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想了想，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其实她磕头是因为害怕，到没有多少内疚。这才离开去看那包裹。里面只是一件衣服，且是一件女装，摸着质地轻柔薄暖，上等的料子。还剩一块玉牌，将近两指厚，用手轻触，感到一面镂刻着繁复的花纹，另一面温凉细滑，看来是无价宝贝了。齐宝贝看到那件衣服，心里真真高兴一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么，拿件衣服也算不上多大的罪吧。
　　“宝贝归宝贝，物以类聚么，呵呵。”又觉得这块玉未免太大了点，可能不是配在身上的。想到那人被杀，兴许同这东西有关，不过也许也是没什么关联的呢。何况拿一件是拿，拿两件也是拿，就都收了吧。齐宝贝先把那件衣服勉强穿上，到处都是带子，她返工了好几次，又要小心不要打成死结，真真说不出的麻烦。将那玉放在腰处量一量，又想起财不外露的道路，终究小心些好，还是贴了心口放好了。又将头发理理顺，向着灯光处大摇大摆走去。
　　前面更加喧闹，屋子一间挨着一间，粉了白墙，漆了红窗，这些窗又有点特点，不仅大，中间还有木楞儿，有的是菱形，有的是圆形，且在屋内里附了一层油皮纸，从外就看到昏暗的淡影晃动着，伴着昏黄的灯光，夹杂着不同的男声女吟，好像从四壁透出了低靡腐败的味道，齐宝贝听得脸红心跳，低了头沿着檐下长廊匆匆走过。她只顾低头，沿着长廊走了一遭竟会到原处了。这才搞明白，原来这些屋子首尾相连，占地颇广，中间空地布了假山，亭台，小桥，竹林，出口必是在其他处。这才用心仔细分辨方向。原来却是要拐进一间屋子，再穿过一道走廊，方才出去。这一出去，真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这里恐怕就是正门了吧。红衣绿衫，轻纱附体；彩色香影，摇曳生姿，男男女女相携相拥不断地从眼前闪过。也有一些姑娘离近门处，齐齐地站成两排，着长裙，袒双肩，肤若羊脂，目含春情，仿佛对进门的人发出无声的邀请。再往里走，垂着一幕珠帘，只看到一个端坐的身影铮铮弹着琵琶，可能是琵琶吧。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齐宝贝吸足一口气，直向那门走去。离门只剩几步，两边的姑娘大睁了眼，瞅了她几眼，又恢复那娇弱无力的姿态了。胜利在望，齐宝贝一阵激动，就要出去了，她不禁喜上心头，宽大的衣袖下，连抱着小狐狸故知的手都微微颤抖。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自己也没做什么，怎么就这么刺激呢，仿佛虎口逃险一样。低着头，就要跨出门去，一支手抓住她的手臂。
　　“何去，某喜之？复走乎？”
　　齐宝贝恨得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我管你某去某不去，你抓着我就不对。侧过头看到一个中年人，双目混浊，蓄八字胡，着墨绿长袍，左衽翻领，领口袖襟青白底秀花，光线暗，即便离得这么近，仍看不清什么图案，看来是有身分的人。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官人怕是错认了，我不是这里人。”
　　“妈妈，妈妈！”一旁的莺莺燕燕早已叫了起来，恐怕人不知道。齐宝贝大怒，狠狠瞪过去，可是却不知瞪着谁好。
　　一道丰腴的身影灵巧地刮了过来，看到齐宝贝还在那里拉扯衣服，上来就是一个嘴巴，打得齐宝贝登时火起。
　　“你们干什么啊！我不是这里人，你们认错人了，还打人，有没有王法了？”注目一看，好家伙，来者何人，“老娘”是也。“老娘”也是一愣，又在她脸上巡视一圈，目光下移，待到她胸前，脸色大变。但马上就又控制住了。上前将她从猥琐男手中扯出来，一面扬起芙蓉面，翘起弯弯嘴角，陪笑道：
　　“郎君息怒，此却非小姐，容奴为郎君另觅新人，包君满意。”一面不住地向两旁姑娘使眼色，就见环肥燕瘦一拥而上，簇拥了那猥琐男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