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传奇》小去Qskyme

3、老娘

　　齐宝贝“视察”了几户人家，都是草屋顶，泥巴墙，窗，如果可以称之为窗的话，小得只容得下人一颗头伸出。从外往里看不到什么，因为怕被人看见，她也不好太明显地探着身子去瞧。试过几次，这样也不是办法，哪里可能弄到衣服穿啊。肚子早饿得不会叫了，可怜怀里的小故知，也要跟着你的穷主人挨饿。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钟了，天空依旧白亮亮的，又饿又累，又伤心，身子倦得厉害。看到不远墙根处有草堆，什么也不管了，将枯草扒开，自己埋进去，先歇歇再说。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醒来时好像有人说话“阿大，莫去了，天黑了啊。”听声音，像是上了年纪的妇人，有气无力，飘飘渺渺的。
　　“娘，不打紧，就只最后一趟，赶得紧些，天擦黑就到了，我在狗子那里蹲一宿，正好明早给幺六换个锁片。”这是哪地的方言，好奇怪的口音，齐宝贝听不出，其实也不知道，好在还听得懂，这是有人要走了。悄悄探出头，就看到一个男子，背对自己站着，抱着大捆的柴，像一幅昏暗中的剪影，边转头说话，边往前走。不远处大树下是辆牛车，天色太暗，看不清车上装着什么。不过就是柴罢了，齐宝贝想。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这可是个机会。等那男子再去取柴，她赶快爬出来，跑向牛车，将车上的几捆柴挪了挪，腾出一点空，抱住故知挤进去，又把柴禾往里拉一拉，挡住自己，小心呼吸，一动不动地等着。心想这人可真笨，不把牛车赶到近处直接装柴，巴巴要自己跑这么远，一趟一趟地搬，累不累啊。又想，也幸亏你不嫌折腾，否则我哪有机会坐免费车啊！笨点好，笨点好，愚公精神，发扬光大。就这么等着，直到那人折腾够了，绕到前面去牵牛“嚄，嚄，嚄。。。。”。然后顿下来，远走几步“娘，回吧，回吧。”脚步声响了两下，车子一颤，终于嘎吱嘎吱上路了。
　　走了多久，不知道。齐宝贝不知数过几遍“三千只牛”了，坐得那叫一难受，真应了一句话“腰酸背痛腿差不多要抽筋了”。在她第n遍的三千只牛数到两千八百九十二只时，车停了。然后是啪啪的拍门声“狗子，狗子，家里不？。。。狗子”，那门拍得齐宝贝烦躁不安，就在她想算了，趁机溜下去的时候，门吱一声的开了。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大哥，这几天怎的跑得这么勤，锄头爹不在，奴亦不知几时返归。”
　　“原来是娘子。。。。某。。。”那男子讷讷地，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话，到像费了老大的劲。
　　“大哥不如先往送柴罢。”那娘子说道。
　　“正是，正是。打扰娘子了。”男子说完，引车走了。身后门砰的一声响。
　　齐宝贝躲在柴里，听了那一问一答，料想那女子是不待见这人的，不由唉地叹了口气，大惊，慌忙去捂嘴，好在四周各处声音不断，她那点声早被掩下去了，方才放了心，细细留意四周来。吆喝声，乒乒乓乓金属碰撞声，咯吱的木板挤压络绎不绝。又走了一段，人声更吵起来了“来么。。。”“哎呀，奴来迟了。。。”“小娘子，某来了。。。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夹杂些乐器，听声音好像琵琶。然后牛车就是左转右转，一步十停的，阿大那里一会“驾”一会“嚄”，把个齐宝贝弄得晕头转向，原来她不止晕汽车，连牛车也晕呢。牛车总算走了直线，就听到由远至近传来女子哭声，很快就到跟前了，只听扑通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接着一个女子哭泣道“郎君救命，救命啊！”
　　“抓住那个践人，老娘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给老娘听话，打，给我往死里打！快，别让她跑了。”后面气喘吁吁一个丰腴的女人，三下五穿，眼看就到了跟前。
　　“在那里，看你还往哪里逃，死蹄子”又回头招呼“快点，快，养了你们这起子废物，还不如圈里的猪猡，还不给老娘快点。”话未说完，已跑过来了。
　　齐宝贝从柴缝中看到一个女子蓬散着头发，宽大的衣衫散开如同大荷叶，跌坐在地上，仰着脸，揪着阿大的衣襟，嘤嘤的哭着。阿大忙不迭地去拉扯，一面絮絮低声乞求似的念叨“小娘子莫要害人，某是粗人，饶过了罢，饶过了罢。。。。”女子不依，一面摇头，一面向后望，待听到那声“老娘”，面露惊恐，用膝盖蹭着往阿大处靠，阿大频频后退，一面去扒被女子紧撰着的衣襟，“来人了，小娘子快松手罢。”待到“老娘”一阵风似的卷到，那小娘子放开了阿大，挣了几下似要起来，却又跌回去了，叫了一声“奴命休矣！”，竟晕死过去。后面感到的几人，不由分说，抬腿抬手将那女子搬走了。“老娘”在后面吆喝，“仔细不要磕到脸面，碰坏了一点，老娘揭了你们的皮。”说完，瞄了阿大两眼，转身欲去。阿大忙向前迈出一步“妈妈，这柴在烈日头下曝了好些日子，是上好的。。。。”“老娘”顿了一下， “东院放着罢，回来跟贾六领银子，就说儿知会了的。” 慢慢扭着腰，漂移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