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边》暗云天

18、第 18 章

　　“四弟！四弟！怎么哭了？”
　　林蓝月猛地惊醒过来，看见太子轩辕鑫站在他面前，满脸关心。这张脸，是不是真的在关心我？还是另有所图？
　　林蓝月心中升起了疑问，连忙擦干泪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多谢太子关心。”
　　“都是兄弟，还用客气？看你那么难过，有什么事吗？”
　　林蓝月忽然心中一动，恳切地望着太子：“大哥，我想求你帮个忙！”
　　“哦？你说说看。”
　　“我……我想去天牢看个人，大哥能帮我吗？”
　　“天牢啊？”轩辕鑫皱眉道：“那个地方可不能随便进的……”
　　“大哥，我求你啦，你是太子啊，你帮我想想办法！”林蓝月像抓住根救命稻草，死不放手，哀求之意，溢于言表。
　　轩辕鑫看见他惹人怜惜的模样，心中一动，道：“好吧，我试试看。”
　　“谢谢大哥！”林蓝月高兴得跳起来。
　　轩辕鑫笑道：“那你现在回府去，我打点好了派人去找你。”
　　林蓝月高兴得连连点头，望着轩辕鑫远去的背影，默默祈祷，轩辕鑫，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 ※ ※ ※ ※
　　轩辕鑫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便派了人来寿王府请林蓝月。
　　林蓝月披了一件黑色披风，乘着一顶小轿，趁着天黑，来到了天牢。轩辕鑫站在天牢门口等着他，看见他来了，轻声道：“里头我都安排好了，你要看谁，给里头的孙牢头说一声，他自会带你去。”
　　“好！谢谢大哥！”林蓝月感激地看他一眼，走进牢房。
　　那姓孙的牢头早已经候着了，见林蓝月进来，媚笑道：“寿王爷想看谁？”
　　“恩，是宋惊风。”
　　“哦！知道了，王爷请跟我来。”
　　孙老头点了盏油灯，带着林蓝月走下几步石梯，进入一条甬道。甬道灯光昏暗，两边全是牢房，里头的犯人都没精打采，昏昏欲睡。
　　一直走到最里头，孙老头掏出钥匙打开了右边的牢房。
　　林蓝月急不可耐地走了进去，见地上稻草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
　　“惊风！！”颤抖着的手拂开他脸上散乱的发丝，露出一张惨白消瘦的脸，正是多日不见的轩辕惊风，现在应该叫宋惊风。
　　他浑身上下都是鞭伤，衣服上血迹斑斑。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右手手腕有一条深深的剑伤，手掌卷曲，毫无知觉，竟被人挑了手筋，如此一来，宋惊风一身功夫就算废了！
　　“惊风！！惊风！”没有想到宋惊风竟会是这副模样，林蓝月的泪水止不住往吓掉，哭了一会儿，想了想，回头怒道：“是谁把他弄成这副模样的？快说！！”
　　“王爷息怒，这不关我们的事啊！”孙老头忙道：“天牢里规矩不准随便打犯人的，来刑讯的都是上面来的人。”
　　“那谁来过这里？”
　　“前些日子，好像……有位叫柳飞云的大人来过两次。”
　　“柳飞云？！”林蓝月握紧拳头，恨恨道：“我……我要将柳飞云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之恨！！”
　　“小……小月，是你吗？”
　　宋惊风听见说话声，悠悠醒转。林蓝月立即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惊风！惊风！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成这样子的，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别……别哭了，我没什么事，这辈子还没进过天牢呢，好歹进来见识了一次。”宋惊风微笑着安慰他。
　　“你还说笑，都伤成这个样子了，那个柳飞云，怎么对你这么狠毒？”林蓝月忿忿不平，恨不得立刻杀掉他。
　　“柳飞云得到皇上宠信，官儿做大了，以前和我比剑输给了我，做了我几天的男宠，这成了他一块心病，所以趁着替皇上问话的机会废了我出气。”
　　“他乱用私刑，我……我要告诉父皇，重重地惩罚他。”
　　宋惊风苦笑：“皇上有杀我之心，怎么还会管这点小事。”
　　“不！不会的！”林蓝月惊恐不安地抱紧宋惊风，想起父皇的态度，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好了！别想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宋惊风轻抚他的脸，笑道：“过上王爷日子，长得更好看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日子，惊风，我好想和你回到山谷去，就我们两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傻话！”宋惊风刮了下他的鼻子：“堂堂正正的过日子不是你的心愿吗？你娘也会很高兴，跟我在一起，没有前途的！”
　　“如果真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这算是我的遗愿，答应我，你一定要做到！！”
　　“不！我不要你死！”林蓝月吓得大哭，紧紧拥住宋惊风不放手。
　　“小月！小月！”宋惊风心痛难忍，热泪盈眶，抬起林蓝月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好像情人生离死别的临死缠绵，吻得如痴如醉，难分难舍……
　　“王爷！王爷，时间到了，您该走啦！”孙老头敲敲牢门。
　　“走吧，小月，别再来了！”
　　宋惊风推开林蓝月，硬起心肠，转过身去，无论林蓝月怎么呼喊，他都不理。
　　林蓝月死了心，跟着孙老头出了牢门，又回头望望，惊风！我决不会让你死的！！

　　早朝刚过，上书房里，罗谦罗公公悄悄走到轩辕靖身边。
　　“皇上，寿王爷已经在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了，您看……”
　　轩辕靖眉头一皱，将毛笔重重地惯在桌上。
　　“这个逆子，怎么劝都不听！！他……他对那个宋惊风就那么死心塌地吗？”
　　罗谦看看轩辕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奴才知道皇上对寿王爷的爱护之心，不过，要寿王爷死心，倒不见得只有处死宋惊风才能做到啊！！”
　　轩辕靖一震，低头细细沉思一回，，良久，缓缓道：“你出去，叫他进来。”
　　“是！皇上！”
　　罗谦出了上书房，不一会儿，将林蓝月扶了进来，因为跪得太久，林蓝月几乎站不直了！罗谦将林蓝月扶进来以后，退出了上书房，反手带上房门。
　　“父皇，求您饶了惊风！”
　　“饶，你叫朕怎么饶！？他犯得是谋反大罪，就算你说的，他没有谋反，可是他父亲宋清源谋反是证据确凿，按律当诛九族，他也不能饶！！”
　　轩辕靖一说起来，心中怒火难平。
　　林蓝月确抬头看他，丝毫不害怕：“父皇！法外也有情！宋惊风以前也叫轩辕惊风的！！他小时候，你也抱过他，逗过他，宠爱过他，难道这些您都忘了吗？他做了您二十年的儿子，对您尊敬爱戴，就算不容法理，也请您想想他的情义吧！！”
　　轩辕靖一愣，这番话说进了他心里，想起宋惊风小时候的可爱模样，隐隐有一丝动摇，可是，一想到宋惊风和林蓝月之间的关系，怒火又再次升腾起来。
　　“我可以讲情，可是文武百官不可以！！”
　　“啪”的一声，一堆折子摔在林蓝月身前。
　　“你看看这些折子，哪一个不是请求将宋惊风正法的？！法理原本就不能容情！！就算我对宋惊风还有情，可是朕也决不会为了他冒犯众怒！！”
　　林蓝月双手颤抖地拣起折子，看一个，脸色便白一分，看完了所有折子，林蓝月身子晃了一晃，几欲倒地。
　　“月儿！”轩辕靖急忙上前扶住他，见他神情惨淡，嘴唇微微发抖，无比脆弱的模样，让他想将他狠狠揉进怀里，轻怜蜜爱，让他忘记所有，心中只留他一个！
　　“真……真的不可以么？”
　　“要救宋惊风，除非……”
　　“除非什么？”林蓝月眼睛一亮。
　　“除非你能让湘宜由死复生，永远陪在朕身边！！”
　　宛如晴空霹雳，林蓝月惊呆了，呆呆地望着轩辕靖，一股阴寒之极的冷气从心底窜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冻得浑身嗦嗦发抖。
　　“不会的……不会的……”林蓝月喃喃道。
　　轩辕靖却情不自禁，轻轻吻上他的下巴，脸颊，吻上他的眼睛，睫毛……
　　“湘宜，湘宜……你回来了吗？朕好高兴……”
　　“如果……如果湘宜回来了，你就会放过宋惊风吗？”林蓝月停止了颤抖，出奇安静地望着轩辕靖。
　　“不行！”轩辕靖放开林蓝月，站起来，从桌子上扔给他一张圣旨：“旨意已经颁发，宋惊风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父皇，你……你……”
　　“不过，”轩辕靖话锋一转，道：“今晚天牢的看守通常都会喝点酒，也许，一不小心会喝多了，如果遇到劫狱的人，可能就会出事！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林蓝月微微一怔，神情木然地叩了一个头，站起来，转身走出书房。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