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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


  •   葛璎的怯意在齐晅看来却很是不必。

      “你只管放手医治,侍医先时已经明言,伯父会否醒转只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便是齐晅如此说,葛璎还是那里咬唇苦思了好一阵儿方才又轻声道:“当年杨毅重伤,那会儿为他医治的汤方和伤药,应可用来一试。”

      齐晅为宽葛璎之心,勉强着弯了弯嘴角,点头应允。

      葛璎至此便日夜守在了齐渊处。

      比照当年医治杨毅之时,她这番委实是更为尽心了,毕竟齐渊的年岁已高,不比杨毅当年体健气盛。

      伯父的伤情那里即已有葛璎看顾,齐晅遂可静下心来思量朝堂之事了。

      江太后适才探过齐渊伤情后,甫一出内殿门便踉跄着几欲晕厥,齐晅只得命人将其送回寝宫,明日再相商政务之事了。

      至于早朝么,唯有暂罢一日了。

      若是有人于此有异,太尉他几个老臣应可安抚得住。

      不过这罢朝的一日齐晅亦还是没个安宁,早早的便就起身,先着人去接伏氏与齐蓁等家人入宫。

      齐渊伤情危重,万不能再挪动半分,家人便是照料也唯能是入宫这一途了。

      而伏氏昨夜已然得知夫君遇刺的消息,内里顿就焦灼万分,本要立时往宫中行走,无奈齐蓁相拦,言说三兄恐还有诸多善后事宜要处置,暂先听他的吩咐行事。

      伏氏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至此便开始眼巴巴地盼着难以合眼,这一晚几是无眠,终在天色微明之时,等来了齐晅身边的贴身侍从。

      这非同寻常的一日注定是少有人能安眠,与伏氏一般,江太后亦整夜思来想去,全无睡意,待到天光乍现,她就起身收拾停当,往了锁禁魏琮的宫室去了。

      江太后以往素有贤名,若是往常得见,杨毅自是谨守臣矩对其恭敬非常,但今时的情形委实有异,魏琮此等寡恩薄情之举太过令人齿寒,是以对于养育他成人的江太后杨毅便很有些侧目的意思,但于礼数之上,他还是未肯失了半点儿。

      杨毅面上微现的激忿神色,江太后自然是瞧得明白,唯其因这明白,她得见魏琮之时才更为心伤。

      魏琮这一晚亦不得安睡,直在懊悔功亏一篑,偏江太后就此时前来探看他。

      “昨夜可是不得睡?我瞧你这面色委实不好。”江太后的慈母之心对于魏琮来讲多是无用。

      无有半点儿助益的关切,听在耳中只是发烦。

      魏琮由此便语声不奈地道:“母后若是我可能安睡?”

      江太后苦笑着叹了口气,“母后亦无有你这般的心志,做不出此等大事。”

      不提昨日之事还好,旦一提起,魏琮的满腔恨意少不得在此刻涌将出来,“齐氏族人包藏祸心已久,朕若不先行将他除去,将来只怕要后患无穷。”

      “除去齐氏之后呢?”江太后对于魏琮的恶声气全不在意,依旧柔声问道。

      魏琮‘哧’了一声,“自然是朕的得用之人担重任。”

      “如此,你可能保他们势盛之时,全无半点儿异心?”江太后向前一步,清楚地问向魏琮。

      魏琮一愣,不过随即高声道:“到时不过是制衡之术牵制彼此罢了。”

      江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果是聪慧,早将这些得悟,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朕有何错?朕既是有错也是错在太过宽仁,不然早些动手也不至于此。”魏琮依旧耿耿于昨日未成之事。

      江太后见魏琮此等模样,自知劝解无益,遂也不再费唇舌了,只低沉了声不无慨叹之意地道:“其实若太傅现今安健,则我魏氏的朝堂之上,诸事皆还可如常商治。”

      “旁人便不能么?朕的江山难不成只他齐氏保得?”魏琮面上尽是不屑。

      “太傅于魏氏的忠心非常人可比。”江太后这话终令魏琮心内一动。

      他这是想起昨日,齐渊昏倒在血泊终时嘱齐晅时的情形了。

      虽说当时他话中何意,未得祥知,但观齐晅所为,应是令子侄谨守臣职之命。

      那等境况之下还能有此举,太傅许也就是真个无有异心?

      “如今再说这些都已然无用了,太傅伤情危重,会否转醒都还未知,则他手中的权节必会移于旁人手中,到时朝堂之上会有何变故母后亦难掌控。”江太后摇了摇头,再又理了下袍袖,意欲转身而出了。

      天子如此的冥顽不灵,她这个做母后的为他打算再多也是无用。

      “如今外面的局势想是任齐晅左右,难不成他还有自己的打算?”魏琮想到齐晅先时的持剑之举,就有些语声不善。

      江太后脚步一顿,“齐晅眼下持了太傅的兵符印章等物,不过是暂时主持大局罢了,但若他长兄齐昭回至都城,母后还真个想不出他会如何了。”

      换句话说,齐昭的城府深过三弟齐晅,江太后可揣测不出齐昭处事之向。

      “齐昭还能兴何风浪?不好好守着荆扬二州,擅回都城已是重罪。”魏琮猛一拂袖,甚是忿然。

      “孝字当先,常人可谅。”

      魏琮可没那般的好心性体谅臣子,“先要忠于君国,方能孝于父母。”

      “可若臣子真能做到这般,君王又要如何呢?”江太后转过身,不无质问之意地与魏琮道。

      魏琮很是不以为然,“那是臣子的本分。”

      “都是些个愚臣误了你。”江太后少见地厉声喝断,“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方能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是臣视君如寇仇,当年太傅教导你的这些圣人之道,母后都还记得,怎你便忘个干净。”

      魏琮面上一热,却还是抿紧了唇,未肯服气。

      江太后再又不无悔意地道:“早都说过董氏女不可为后,如今果是被他父女所害。”

      这可就是有些偏私了啊。

      常言道,君子求诸已,凡事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总把责任怪到旁人身上去,虽说是为人母者护子心切,可魏琮做出这等诛杀重臣之事委实多是他自己的主意,旁人不过是相助而已。

      而一提想董氏,魏琮自然挂念起了董后,“还要劳烦母后去皇后那里安抚几句,让她于宫中放心,朕如今是天子,无人敢动她分毫。”

      董奉已得齐晅诛杀,接下来董氏一族必会以重罪囚之,董后少不得亦要受牵连。

      江太后的头有些隐隐作痛起来,“母后若能保得你一人毫发无伤已然是难得了。”

      魏琮摇头,对于眼前的处境断不肯信,“难不成朕这个天子就此便成了摆设?”

      摆设不摆设的江太后此后也难说的清,齐晅这一日与杨衍等几位重臣便就与她相商,要她接下来的时日里代天子临朝理政,与众臣的说辞么,自然是天子惊吓过重人事少知,暂需医药调养,假以时日,方可复初。

      “只不知要孤临朝多少时日?若日子久了恐众臣心中有异。”江太后自是希望魏琮能早些回得朝堂。

      齐晅略一沉吟,“少则三五日,多则月半。”

      三五日间,齐昭必已回得都城,齐晅自然是要待兄长归来之时,再行商议这棘手之事了。

      虽说这君王无道,可伯父之意却还是不可违天命。

      “前时之事都是无良臣子的主意,陛下不过是一时被人蒙了心志,以至失了常性,他这会儿已然知悔。”江太后适时代魏琮在齐晅及几位臣子间表了个态,那意思便是,天子还是太过年轻,被些个奸臣利用,才对太傅如此加害。

      齐晅一言未出,很有几分置若罔闻的意思。

      杨衍还未及打这个圆场,朱盛就已然接口顺着江太后的心意道:“陛下多是被小人的谗言所欺,冷静些时日许就明白忠臣难得了。”

      “正是这个道理,先就令他省思几日,再度临朝方能更爱惜臣工。”江太后这是先行为魏琮铺路呢。

      杨衍等自然只能口中称是,但其实各人心中都明白,天子此为哪里是信小人谗言了,不过就是君王心中猜忌过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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