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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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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晅为女儿盼名心切,身为祖父的齐浔却一时才穷,又兼之事务缠身,无奈,耽搁了几日后,只得要齐晅将此难题送去了母亲齐老夫人处。
齐老夫人镇日卧在榻上与医药为伍,正自无赖的厉害,如此倒乐得为曾孙女之名费心思。
“君子陶陶,其乐只且,老妇喜这个陶字,只盼我的乖孙都能快快活活的。”
齐晅暗喜,祖母果然为女儿取了个好名,这陶字好听意思又佳。
程梓也觉得齐老夫人这名字取的着实有趣,“想是阿陶每见祖母之时都是笑的时候居多,如此祖母才为她取了陶字。”
刚有了名字的齐陶正才睡醒。
程梓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她的小手。
齐陶又好脾气地对着母亲笑眉笑眼起来。
齐晅见状,也凑到了女儿跟前。
齐陶见了父亲,小脸上的笑却慢慢消于无形,而后黑莹莹的眼就只盯紧了母亲,直到程梓转身,她方怔怔地看了一眼父亲,似觉无趣般地瘪了瘪小嘴,吐了下口水,就又好象有了睡意。
女儿显见是对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漠然视之,齐晅心内小郁。
“她出生到今,见你不过数回,自然不甚亲近。”程梓大概能明白齐晅此时的心境,见状忙出言慰抚。
道理自然是如此,可齐晅还是盯着女儿的睡颜略感伤怀。
齐陶却立意与父亲做对,齐晅才一离开她身侧,程梓又再坐回来时,她便又缓缓睁开了眼,对着母亲微微咧开了嘴巴。
“你不会是淘气呢吧?”程梓轻点了下女儿的腮边。
齐陶只是对着母亲开心地笑。
程梓每见她如此心内便一片安宁,唯想抱着她这般母女相亲,只是这等天伦之乐若无齐晅出力自己多也是享不得的,如此还不该让女儿冷落于他,日常教导还是要多多亲近父亲才行。
程梓这一晚便欲将齐陶留在了房中,睡在自己与齐晅中间。
齐晅先时还未解其意,只当程梓不舍女儿,还劝她将齐陶送去乳母处。
“你白日里见她的时候不多,这会儿睡在一处她还能多与你亲近亲近。”
齐晅一想也对,欣然接受。
只是齐陶却少见的因此有了哭闹之意,无奈,程梓只得起身又把她送回了乳母那里。
“她还太小,不必急于一时。”见程梓似有些讪然,榻上的齐晅不无宽解地对她道。
程梓躺回榻边,尤自闷闷。
齐晅见状,又道:“过几日你我再去庙宫拜神,一并还了先时之愿,阿陶许就与我亲近了。”
程梓一想,确似有些道理,“如此明日便去吧。”这话说完她就又有些后悔了。
齐晅未想程梓竟如此急切,不由得一怔,想了想又才道:“明日不成,明日我欲请子远夫妇过府,烦葛璎为祖母看诊。”
“侍医里每日都会为祖母把脉。”程梓这就有些不解了。
“葛璎出自医术世家,父母兄长皆为名医,常游走四方诊治病患,识见多些。”齐晅岂不知侍医殷勤看诊之事,只是葛璎与他们不一般,许就会为祖母调些别样的方剂,再为她延些寿数也说不定,自己今日见祖母时,直觉得她的精神更短少了似的。
孝义为重,程梓明白。
齐晅见程梓未做声,又再道:“后日军务繁多,许也是走不开,你我最快当在三日后可往庙宫,你且耐些时候。”
程梓脸上一热,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再不肯多说话了。
多说多错,她有时真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齐晅这会儿八成是又做他想了。
程梓越这般想,那脸儿便越热,以手轻触,仿如火烫一般,想来这会儿的颜色应是异于往常,为免齐晅得见,自己还是背过身去吧。
室内只一盏烛火微耀,齐晅哪里就会将程梓的脸色看的分明。
可是程梓便未曾做贼,心里却也虚的很。
好在没一时,她困意上涌,也就如常睡的沉了,且无梦来扰,第二日的容光便甚好。
即便如此,程梓这日还是着实好好打扮了一番,匀了妆粉,勾画弯眉,又点朱唇。
齐晅未解她因何如此,不过也未多言。
程梓自然是因郑重其事之故。
虽说杨毅是齐晅好友,常有来往,可他的新妇却是头一遭过府,自己若寻常待之,岂不是有失礼节。
程梓这般的妆容精致倒衬得葛璎素面柔淡,太过平常了。
不过葛璎素来的一派爽直谈吐,无有扭捏之态,便是姿仪未有太过出众之处却也如清风一般令人生愉。
杨毅钟情于此女子也是有他的道理,程梓如是做想。
而葛璎初见程梓,便觉她皎如明月,与齐晅果是天造地设的一般。
两个女子初见倒也投契。
只是如此就显得杨毅有些性情冷淡了,与程梓见面不过是随意一礼,也无言语。
程梓先未做多想,只当他个性便是如此,不然不会与葛璎在一处时也似有疏离之感,全无新婚夫妇的热络模样。
多是这般性情方才与齐晅交好。
可待齐陶被抱至杨毅眼前时,程梓方知,他这冷淡却是因人而异。
也许是因着齐陶太过稚巧可爱之故。
在杨毅眼中,齐陶的可爱之处便是面容肖足了齐晅,即使她小脸儿紧绷,面无表情,只知盯紧了自己看。
“早都说过她会肖你,如今看来果是如此。”杨毅笑的甚是得意。
齐晅附和着道:“确如你所言。”
葛璎一并好奇地仔细瞧了瞧,这小娃娃生的白白嫩嫩,双眼晶亮,属实出众,一时手痒,她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齐陶的小脸。
齐陶依旧木着小脸,无甚反应。
“你小心些,莫失了轻重弄疼她。”杨毅在旁轻声喝道。
葛璎略略地白了杨毅一眼。
齐晅忙打圆场,“子远玩笑。”
杨毅也觉自己有些躁了。
程梓适时上前,齐陶见了母亲,脸上便有了笑容,端地是更加招人喜爱。
杨毅见了齐陶笑脸当即心更欢喜,随手将腰间的一枚玉佩解下,放到她的手中。
此枚玉佩碧润光华,一看即非凡品。
程梓原有推却之意,不想齐晅却是替女儿欣然笑纳。
而待到齐老夫人处,程梓方知,这不过是两府间寻常的礼尚往来罢了。
齐老夫人初见葛璎,即命人奉上了精美的珠玉饰物为见面礼,“你是子远新妇,过来府里做客还要劳动你诊病,真个是不该。”
葛璎忙行礼谢道,“老夫人如此便是客气了,子远与三公子两个交情非浅,我当如老夫人的孙儿妇一般,莫说诊病,便亲为你奉药也是应当的。”
这话说的杨毅甚至为满意。
齐府的诸人由此也对葛璎另眼相看了些,原都以为她四处行医游走各地,当是率性举止,言语不羁,谁想却一般的贤孝礼让,并不差都中贵女。
装模做样这种事有何难的,葛璎自问对此虽不擅长却也无差。
齐老夫人的病症皆因年岁之故,再多的诊治也无大多用处,况宫中的侍医又惯了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诊治之法,如此才日见失却精神。
葛璎将方子重又开了两副,再又嘱齐氏诸人,可小心劳动齐老夫人,往春光处多待些时候,心境得开,方可缓些症候。
如今还正是花繁树茂之时。
齐氏诸人皆点头。
杨毅夫妇这日的午饭自然是在齐府用了。
齐府的女眷、孩童,葛璎由此一一得见,而与她最投缘的当属齐蓁,两人饭罢尤自讲个不停,末了,傍晚葛璎已到回府之时,齐蓁还在依依不舍。
“她以后还会常过来为老夫人诊脉。”对着齐蓁,杨毅便仿如兄长一般地笑道。
如此看来,这人独对自己不肯正眼相待,难不成自己以往有何错处?程梓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是心中有事?”齐晅有此一问,自然是为杨毅夫妇告辞后,程梓坐定了一处苦思冥想太过安静之故。
“啊,嗯,无事。”
还是有些古怪,不过齐晅也未再追问,只是解衣上榻歇息去了。
程梓这方醒过神儿来,时候已然不早,夫君明日还要往军营,自己当侍候他安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