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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噬灵巫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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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的山顶,山风猎猎习过,衣裾翻飞,月光下的兰衫微冷略显得飘零,站在高处与月对面,盈盈玉面与随风而动的流银,相对狡黠,不分彼此。
五侍立于其身后,清一色的墨色玄锦劲装上,缠绕着焕发青、红、黄、白、蓝五种光泽的藤纹,这是玄女五行侍者特有的标志,分别象征木火土金水五种属性的藤纹由肩头蔓延缠绕,在如暗夜的墨色中流淌着各色灵动的光辉,诡谲却优雅。
“昨夜追踪巫族夺魄,观其去向是往西北边陲,不过追至余兴城往北数百里便丢了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请殿下责罚!”金魁微微俯首禀报道,神情认真且严肃。
“凭空消失...莫不是夺魄有什么大能耐,便是有什么玄机,”即使在这个灵力和巫术交织的世界里,人终归是人,亦逃不开□□的束缚,想要凭空消失不是不可能,却一定要借助某种媒介,“责罚就免了,回去仔细查看他消失之处是否有异常。另外,给我调查有关巫王之女的所有讯息。”。
“是!”
“鹛儿,传我指令将巫王之女带到清月宫。”一如既往平淡的语言,妖冶的蓝瞳却现出隐隐纠结的神采。
“是,殿下。”
俯视山下,荒山重重叠障,回首南宫却是满目霓华。清月山位于南宫的后山,如同一道屏障,截断了繁荣浮华,开启和延绵了荒凉与原始。清月宫是清月山上唯一的行宫,虽隶属南宫,建筑风格却欲南宫迥然不同,若说南宫的建筑雄浑瑰伟如同一条盘旋着的黑龙,那么这一处行宫清新典雅就如一条灵活而富有生气的小青蛇,沾染不到一丝南宫的繁华与喧嚣,虽不比玄族五行山的钟灵毓秀,却也是秀丽而且别致。
自从她以男儿身现身南宫,自是不便停留于已故太后的遗所,清月宫远离喧嚣的南宫群殿、人迹罕至,是这片有限的地域里最为合适的落脚处,而她的“身份”也定了下来,南宫皇御聘乐师,清月宫的止水公子。一个需要东瀚宰相与大将军相请、南宫皇和南宫太子亲自接见的乐师,似乎荒唐得让人不能信服,却在威严的皇命下成了不容置疑和非议的“现实”。
自她到东瀚至今不足半月,先是虏获巫族之女与彗姬,接着挫灭巫族的灵慧大祭司和魔军之首餍君,以及为数不少的巫行者和小巫师,她猜想纵使巫族势力再为壮大,此番损失也不能说不惨重,就如同被掐掉了几支大腿的蜘蛛,虽不致死,却不再如前一般敏捷和具有杀伤力。
此番除去了大祭司和餍君,巫族必定垮了半边天,试想一个军队若是少了军师和将领,其结果多半是沦为一盘散沙,战斗力和杀伤力随即被瓦解,除非背后坐镇的巫王亲自出马,重整旗鼓而后重振雄风,这就是她抛砖引玉以及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搜索巫族据点的原因,擒贼擒王、斩草除根,若非如此便不能永绝后患。
巫族,作为一个存在了千年之久的族类,以深不可测的巫术作为根基,隐匿于市繁衍至今,其实力与杀伤力不容小觑,想要将其连根拔起绝不比攻克一个国家容易,这不可谓不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道阻且长。
“殿下,你身上的巫毒...”火鹛目光担忧的注视着那个立于峰顶崖沿的身影,淡淡的兰银似乎与悬空的月盘融为一体,无暇而凉薄,翻飞的衣裾让她看起来似虚似幻,让人不安。
反观自己,此次却也没讨着什么便宜,中了大祭司的巫毒,原本欲运灵力逼出巫毒,没想到一动用灵力身体便随即受到反噬,并且随着所运灵力的增强,其反噬能力也成倍增长,他人为她灌输灵力同样会使她遭受反噬,这个意外几乎打乱了她接下来的计划,这也许是巫族大祭司最后一刻想到的缓兵之计,也确实奏效了不是吗?
“此毒可有解药?”她淡淡地问道,言语之中夹杂着冰冷。
身后五侍面面相觑,气氛开始凝重起来,他们已经着手调查此毒,可是调查无果,只知此毒为巫王秘制,专门为灵力者所配置,说白了就是巫王为其死敌——玄族人所制,即是死敌,又有何理由再制出解药?
沉默了片刻,只听水菁清声说道:“殿下,巫族的彗姬或许知道。”
是的,她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俘虏,不管有无解药,此女依然有利用价值,“不管是关于解药还是关于巫族的一切有用信息,务必让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事就由水菁全权处理,莫要让我失望。”
“是,殿下!”回想起前日在那个女人身上吃过的亏,水菁自然心存愤恨,既然殿下有意让她来审讯,那她也不会手软。
玄女沚淡淡地点了点头,清声道:“退下吧。”
“是。”
话音一落,已不见五侍踪影,月光洋洒的崖顶顿时显得空荡,只余那抹如虚似幻的身影。
翌日,玄女沚再次步入南宫地牢,不过这次神情更加阴冷,周遭十里都能感觉得道她的低气压。走在前方领路的御前侍卫统领林琮深感压抑,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昨日的儒装更换成一身深色男式劲装,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身线,如瀑的波浪银发高高束起,瓷白的皮肤在深色装扮的映衬下愈加雪白,黑白分明,高贵而肃杀,水晶面罩下的冰瞳凌厉之极,让人不敢直视。
“水菁,你又让我失望了。”她冷言道,煞人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一句话让被气氛压抑了许久的南宫侍卫统领林琮不禁颤栗,他是亲眼看过昨夜审问情形的,那种不见血光的酷刑让他看着都肝胆儿颤,明明是名绝色女子,手段却狠辣绝情,手下况且如此,这主子手段如何根本无法想象,一想到地牢里那名已经奄奄一息的的女子,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属下知错。”跟随在后的水菁微微低着头无法直视跟前纤挺的背影,干脆地认错,没有一句解释也深知无需解释,从她用尽一切手段无果,并且还得代为传达彗姬的谈判意愿之时,她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惩罚的准备。
“三日的火狱之刑,自己去领罚。”
火狱,是上乘的火灵术,它并非幻术,而是真真正正的烈火焚烧,有着焚毁一切的能力,三日的火狱焚烧,足够让一切物质彻底消亡,而不是普通的化为灰烬。
“是,水菁领命。”水菁亦答得干脆,神情中并无半丝退却和软弱。
事实上,水火相克这是谁都知道的真理,对于水属性的水菁而言,火灵正对她的软肋,而火狱便是最最残酷的惩罚,生受三日无疑会要了她的小命。
不过,如果她挨过了这一关,那就另当别论了,被置之死地而后能浴火重生的,将成为是真正的强者!
“要么变强,要么死,”她用少有的坚冷语气说道,脚步并没有停歇,“我希望看到的是前者。”
这句话已足够说明,玄女对她的真正用意,她也自知在五侍中自己的实力靠后,可是玄女始终没有放弃她,不是吗?这于她而言已经足够。凝视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水菁咬紧牙关,眼眶里禁不住泛酸,神情变得坚毅而决然。这一关无论如何她都要挺过去,这样才有资格留在玄女身边。
光线暗淡的地牢里,气氛有暴风雨欲来之势。
“作为俘虏有何资格与我谈判,谁借了你这个胆子?”话语冷酷凌厉,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恐怖魄力,冰瞳凌厉地锁住地上的红衣女子。
彗姬经受过昨晚的种种水属酷刑,面色早就惨白如纸,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被废了巫灵的身体虽完好无损,可是于她而言,自己俨然已是废人一个,再也回不到过去,心中万念俱灰,渴求一死了断。她已无法感觉到来人的气息,却在听到那把声音时身体不禁一颤。
“玄女...”她用尽全身气力支撑着自己抬起头来,想看一看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自己抛进地狱的人,她很后悔自己当初的盲目自大和不自量力,可惜后悔已经晚了,自己死不足惜,却还赔上了巫族之女,就算是死也无脸面面对巫族的列祖列宗。
黑衣银发,恍如恶魔与神的结合,水晶面罩下的蓝色冰瞳冰如寒潭,具有令人无法抵挡的威慑力,只一眼就让她深深折服,心想死在这样的人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玄女若是能给彗姬一个承诺,解毒之方便如实相告...”虽然虚弱不堪,可是语音却勉强保持清晰和坚定。
俯视着地上零落成泥的女人,再无第一次所见的半分艳丽之姿,虚弱、狼狈不堪,神情却是宁死不屈的倔强,怪不得水菁会束手无策,“你以为你有选择么?”她冷声问道。
“玄女所中之毒乃我巫族至毒噬灵,这世上除了巫王与大祭司,便只有我彗姬知晓解毒之方,绝无第四人。”
她如何不知道这女人要她什么承诺,总归脱不离巫王之女,其实无需承诺,她也不会伤巫王之女毫厘,可是她讨厌被动,更讨厌被人威胁,“如果你现在说出解毒之方,我将赐你一个痛快的了断,若是你依旧坚持,本殿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承诺,不过相反的,你将痛苦地活着,在这黑暗的地牢里直至老死,如何?”
闻言彗姬的眼里是毫无掩饰的痛苦与绝望,可是她没有犹豫,“彗姬依旧坚持,只要玄女答应保巫族之女性命无虞,彗姬痛苦直至老死也甘愿!”
彗姬的坚决倒出乎她意料之外,至死忠贞之人虽愚昧,却值得人尊重,她也爽快地应承道:“既然如此,那么本殿起誓,只要我安然活着,便保巫族之女性命无虞。”
彗姬一直绷着的情绪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泪水划过苍白的面颊,嘴角却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终归是保住了,“一两至阴男子的鲜血,加上半两海黄蜂毒素,于月圆之夜的至阴之时服用,方能解其毒。”
听到如此繁琐而且苛刻的解毒之方,想到本月的月圆之夜才过去没几天,也就是她身上的毒最早也要的待到下月月圆时才得解,心中的愤怒自然无以为加,煞人的目光转移到一旁的侍卫统领身上,“你可听清?告诉你家太子,这两样东西务必在下月月圆之前给本殿找齐,否则后果自负!”言毕甩手而去。
受了那一记骇人的眼光,林琮顿感脑袋嗡嗡响,只连忙俯首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