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穿越成贾珠》残阳落暖

4、第四回

　　第四回点贾琏敏问宝玉

　　“赖总管来了。”来福一打开门便见赖大在外头候着，连忙笑着说，“刚好，大爷刚刚睡醒了，赖总管赶紧进去吧。”

　　贾珠屋子的布置跟荣国府老国公从前的书房有几分相像，记得从前贾家这位姑奶奶也是在老国公的掌上明珠，珠大爷又是老国公亲手教养的，赖大瞬间收起了先前那几分小心思，给贾珠作揖后便道：“珠大爷找奴才来是有什么要是吩咐呢？”

　　“不是什么要紧事。”贾珠穿着一件佛头青色的袍子，正拿着书坐在窗边细细翻阅。见赖大已经走了进来，便搁下书本说道，“只是听说老太太吩咐你去甄家送东西了，我倒记不得甄老太君最近要过生辰，怕自己失了礼数罢了。”

　　原来就因为这件事。赖大总算松了一口气，遂笑道：“是甄应嘉大人的千金及笄的好日子，老太太吩咐给甄家姑娘送东西。另外甄老太君跟老太太从前也是手帕交，甄大人备受皇恩，甄贵妃如今也得宠，老太太的意思是不叫咱们家跟从前的世交失了联系。”

　　“原来如此，倒是辛苦你跑一趟了。”贾珠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也是赖总管得老太太信赖，要是这事儿换别人的话老太太也不一样放心。”

　　“奴才担不起珠大爷这一句辛苦，”赖大乐呵呵，被贾珠夸奖了几句便什么话都说了，“其实老太太还有别的吩咐。甄家那姑娘明年就要参加选秀，老太太的意思是叫甄姑娘到时候到咱们府上暂住备选，也好有个照应。不过甄大人说他已经在京城置办好了宅子，遂谢绝了老太太的好意。等回到京城之后，奴才还得跟老太太说道说道呢。”

　　“原来如此，得了，赖总管先回去休息吧。”又问了几句不相干的话，贾珠便让来福送了赖大出去。宫里已经有个甄贵妃了，甄家还让女儿参加来年的选秀，是觉着甄贵妃在宫中地位不稳，还是要把目标放在皇子们身上？据他所知，如今尚未娶皇子妃的除了甄贵妃所出的忠郡王之外，还有庆亲王、八皇子跟九皇子。其中庆亲王王妃是因为难产而亡，明年是要给庆亲王指婚个继妃的。忠郡王自不必说，甄家是他的外祖家，压根不需要纳娶甄家的姑娘；庆亲王跟忠郡王在朝堂上互不相让，也不会是甄家联姻的对象。那么，就剩下八皇子或者九皇子了？

　　“大爷，姑奶奶让人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来福送走了赖大，回来又道。

　　“知道了。”贾珠回过神来，“去看看琏儿起来了没，起来的话让他先到我这儿，我们兄弟俩一块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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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来给贾敏贺喜，但贾珠跟贾琏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回去。尤其是贾珠，既然已经考了进学，江南又素来是文人墨客跟大儒学士聚居之地，有了林海引路，能跟江南书香门第的子弟好好交流一番。贾珠出门，自然是带着贾琏一块儿去的。他这个堂弟是有几分小聪明，可惜不用在正道上，才来扬州几天就想着往勾栏院跑，不拘束一下实在不行。

　　贾琏却是苦不堪言，眼看着自己堂兄跟别人谈笑风生，自己则坐在一边两眼一抹黑，偏生那些个迂腐的没跟珠大哥搭上话就跑来自己跟前，一通“之乎者也”，说得他头都大了。在知道他的学识不如珠大哥之后，那鄙夷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压根就不把他是荣国府未来继承人的身份看在眼里。

　　“你怎么黑着一张脸，有人惹你不高兴了？”贾珠轻摇折扇，问道。

　　“往后珠大哥出门跟这些子弟讨论学问，还是少把弟弟一并带来吧，我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贾琏年纪不大，还不懂得怎么察言观色，见贾珠问起便一股脑地诉苦，“那几个寒门子弟出身的，尤其是那个陈行舟，觉得自己读书有几分成就便目中无人，看不起我！”

　　“行舟兄？”贾珠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显得他有些稚气，“你说行舟兄出身寒门？”

　　“难道不是，穿着粗布麻衣，举止粗鲁。”贾琏哼了一声，“珠大哥还是少跟这些人来往吧。”

　　“行舟兄乃当今皇后的侄子，他的父亲乃定国公陈放，只是自幼便被送到鹤山书院读书。”郑皇后、连皇后接连去世，天子便在太后的建议下册立了当时还是淑妃的陈氏为皇后，加封陈放为定国公。陈邈陈行舟是陈放唯一的儿子，因为陈放不愿他卷入京城储位之争，在他幼年时便将他送到扬州来。贾珠记得贾代善临死前曾经跟贾赦还有贾政说起，让家中满十四岁的男子了解京城各官宦人家的情况，难道贾赦就从未跟贾琏说起过吗？

　　贾琏皱起了眉，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大老爷从未跟你提起么？”贾珠问道。

　　“才没有，大老爷他那个性子珠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贾琏撇了撇嘴，“珠大哥回去之后给我好好说说。”那是定国公陈家，好在他刚才没在陈邈跟前发脾气，不然可就得罪人了。

　　“扬州多的是读书人，不少还是从各地特意送来的。”贾珠边走边跟贾琏说道，“虽然不及京城那样多富贵人家，可这些人以后有可能步入朝堂，也有可能造福一方百姓。我们虽然出身荣国府，可谁能保证将来这些人一定比不上我们，我想着也是林姑父让我们出来跟这些读书人交际的原因。”

　　他们现在是寒门子弟，除了读书一无是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将来某一天他们不会飞黄腾达。同科同窗，师兄师弟，文人的人际网总是一环接一环，渐渐地就可以聚拢成庞大的力量。当年贾代善也有意将贾珠送往鹤山书院以便打通人脉，可惜贾母跟王夫人都强烈反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贾琏不是蠢的，在心里琢磨了片刻自然也明白贾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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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贾琏一起回到林府没多久，贾珠便听下人来说，贾敏有事请他过去一趟。贾珠赶紧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便往主院而去。只见贾敏蹙着眉坐在上首，目光一直放在桌上的书信上，还是身边的丫头轻声提醒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听底下的人说姑妈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呢？”贾珠先是给贾敏问安之后才坐下说道。

　　他这副皮相与其说生得像贾政跟王夫人，倒不如说像贾代善年轻的时候，清朗俊逸，不像现在那些世家公子那样举止轻浮。贾敏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宝玉能长得跟珠儿一个模样，她跟姑爷也愿意答应老太太说的婚事。只是她暗地里向随着南下的贾家人打听，都说宝玉被老太太跟王夫人宠得跟个小霸王似的，她又如何能放心将黛玉议亲给这么一个孩子？

　　“姑妈？”贾珠见贾敏又开始走神，便唤了一声，“姑妈可是累着了？”

　　“没什么，想事情想入迷了。”贾敏笑了笑，“这些天我忙着帮衬你姑爷招待客人，也没能跟你还有琏儿说说话，这几天可都还好吗？”

　　“一切都好，林姑父还给侄儿介绍了几位大儒，听了几次课后侄儿也是受益匪浅。”贾珠回道。

　　“那就好，”贾敏踌躇了片刻，咬了咬下唇又道，“我看了老太太送来的家书，说宝玉那个孩子天生聪慧，如今已经开始启蒙了？”

　　“是启蒙了，”贾珠现在才明了贾敏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贾母送的家书里是提到了要给贾宝玉跟林黛玉结亲一事，所以自己这位姑妈才会拐弯抹角地来询问宝玉的事情，“只是宝玉那孩子一直被娇惯着长大，我养病期间还听说他因着不愿意识字，求着老太太叫教书的师傅离开，把二老爷气得够呛。”

　　听到贾珠的话，贾敏明显地皱起了眉，虽说是小孩心性，但三岁启蒙是贾代善还在时定下的规矩，不独贾宝玉这样，追述久远一些的话贾赦、贾政跟贾敏都是如此，虽然是辛苦了些，可也没见谁敢违抗师傅的教导，唯独贾宝玉痴缠埋怨，终于叫贾母把师傅给“请”走了。

　　“宝玉还小，又是老来子，老太太宠爱些也是正常。”贾敏笑了笑，便不再提起贾宝玉的事情，“今天出去一天你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晚膳准备好了我再让人叫你过来。”

　　“姑妈也好好歇息，侄儿看您又憔悴了些。”贾珠起身朝贾敏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开。

　　“太太是不愿意定下这么亲事了？”作为贾敏的陪嫁，半夏对贾敏的每个表情都了然于心。见贾敏垂下双眸，她便赶紧奉上一杯温水，问道。

　　“你方才没听珠儿说吗，老太太跟二嫂将宝玉宠成这样，为了他还将师傅给请了出去，我哪里敢把玉儿托付给这样的人。”贾敏叹了口气，“从前父亲还在时尚且好好的，这才几年，家里的规矩就变了个样儿了。”

　　“宝二爷年纪还小，指不定过几年就改好了。”半夏安慰道，“太太也不必急于一时，左右姐儿还小呢。”

　　“也是。”她原以为自己娘家知根知底，便是宝玉这孩子出身低了些也无妨，可如今听闻回来的事儿，却不能让她安心。贾敏拨着手腕上贾母特意送来的佛珠，心里却已经琢磨着该如何写信回绝贾母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