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香（剑三策丐向）》小*麟

3、第 3 章

　　行至山脚，视线就逐渐开阔起来，雁墨上马，又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云雾中的山峰，揉搓着缰绳好一阵，才如释重负般地说了一声：“驾。”
　　雨后空气清新，马匹一路小跑，在翠绿的小树林中倒显得很是惬意，偏偏雁墨听见急骤的一声嗡鸣，他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向后一剜，一支箭矢就被击落在身后。
　　同时又是几声响，六支箭矢齐齐射出，冷冷寒光，杀气又浓一层。
　　雁墨勒马，迅速的将刀入鞘，握起长枪，起手便是天策心法战八方，只不过内力只催动了两分，威力稍弱，对付这些暗箭却是绰绰有余了。在此之后，又是两三波小的骚扰，却是来自各个不同的方向，蹄声急促，可见马上箭术了得。雁墨无心周旋，认准方向疾突而去，金色的长枪划破层层密集的树叶，终于得见一人影纵马驰骋。
　　雁墨不屑地哼了一声，赶上去欲将这暗算小人除去，忽然瞥见马鞍上浩气盟醒目的标志，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仍是极为触动，立即往后退了一寸质问道：“既是同盟兄弟，何必逼某至这番田地！”
　　前面的人却根本不理会，仍旧自顾自跑路，一点停下来解释的意思都没有，雁墨无奈地换了长弓，稳稳地瞄准了那人的肩骨。突而他身侧又现一人影，长枪直接横扫而来，劲风呼啸，直逼马上之人。
　　雁墨好似早已料到有此一击，左手执弓，右手起劲迎上那横枪，刹那间便牢牢扣死在手中，身旁这人竟是无法抽动，可见臂力惊人。他反手一扫，身旁那人反而跌落马下，滚进了一旁草丛。雁墨并没有停下，他的右臂因为硬扛下方才一招还在微微颤抖，却再一次抽出箭失，迅速射出。
　　前方那人也终于是滚下马去，雁墨驱马上前，看着那人在地上龇牙咧嘴好半天，抬头看他时却又面无惧色。
　　“好你个雁墨！盟里的人也敢伤，你是要反了？！”
　　雁墨丝毫没有理会，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半晌开口：“我为浩气盟抛生死数年，如今你二人先行暗算，反倒说我要反，岂不可笑？”
　　地上的人忽而冷笑道：“长空令已出，你是准备四处逃亡，还是现在就回盟内接受审讯，忠是不忠，你心里自有分寸！”他又忍痛动了一下，表情很是狰狞，“也幸好你为浩气盟办事数年，要是那些疯子，早就将你凌迟处死！”
　　雁墨的拳头攥的死紧，这些人是铁定认为他叛了，光是凭着与相九那个身份接触并不够，更多的恐怕是早就深埋下的怀疑，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也罢，他说的对，换作在恶人谷有这样的事，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处死，留着无疑后患无穷。
　　那么相九呢，如果他也被怀疑了呢？
　　幸好雁墨的担心挺多余，相九早已离开，找了一家客栈悠闲地喝着小酒，等着自己的海东青捕食回来，再次启程四处要要饭去。本是越喝越热的酒，相九居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搞得他很是郁闷。正好自己的海东青回来了，一身血腥气就蹭了过来，他赶紧拦住。
　　抚摸着爱隼的头翎，算算时间，浩气盟那伙人也差不多该动手了。
　　呵呵，截长空令不成，我就顺水推舟，让耗子们直接把你给赶出去，省得天天看见那臭脸，看的我心烦。
　　这么想着，相九仍旧叹了一口气，海东青顺势跳到他肩上，脑袋埋在他发间蹭来蹭去。
　　若不是碍于这些子破事，恐怕他还能和雁墨再喝上几坛酒，桃花岛的石台上比试几番，趁着醉意未消去揪那人发冠上的翎毛，怎么欺负他都好，雁墨也只会板着脸，任由他闹着。
　　“肥鸟你给我滚下来，别瞎蹭蹭了！”相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冲着海东青叫道。
　　似乎很不满意“肥鸟”这称呼，海东青拍打着翅膀叫了两声，抬着头依旧动也不动。
　　死鸟！

　　数十日后，恶人谷又一次举兵骚扰浩气盟，规模倒也不是庞大，只是南屏一带果然又是嘈杂热闹，过河都是件难事。
　　相九隐在山坡的小林中逗着鸟，下面也尽是些自己的盟友，井然有序地守着浩气盟入口，防止耗子们的援兵从后方支援。
　　“唉，小爷我啊，还是最烦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相九去挠海东青的下巴，那隼也附和着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日头高升，忽明忽暗晃得相九有些倦了，眯着眼睛想要打盹，就把海东青给放了出去，自己斜靠着酒罐子休憩，好不惬意。
　　忽而海东青就高昂地鸣叫起来，底下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小坡的林子树影晃动，相九的隼就迅速冲了进去。
　　而相九在听见鸣叫后便利索的起身跳开，三支箭失眨眼间就射进刚才那片
　　地中，扬起一阵灰尘。而转眼又是三支箭失射出，相九躲闪不及，一支箭就射中他的左肩。海东青已经纠缠上射箭之人，尖利的喙啄来啄去，却舍不得下杀手似的，根本没什么威胁力。
　　相九折断箭失，呵呵笑道：“小东青快回来，你是怕他不给你肉吃……”
　　话还没说完，雁墨就持枪从暗处现身，二人武学心法相拼，转眼已过了数招，相九最后一掌将雁墨震开几丈，才继续说道：“箭术不精，你下次还是骑马来吧！”
　　雁墨知他暗讽自己放暗箭，也不作言语，提枪又是一轮攻势。
　　乱战了一番，相九却有心不让外面的人发现，范围恰到好处地控制在林子里，雁墨长枪施展不开很是恼火，相九越斗反而越冷静，冷冰冰地问：“拖延时间，后面的人快跟上来了吧？”
　　“雁墨，扳倒我一人，真当你们的援兵就能进去了？我下面的那群兄弟，也不是好对付的。”
　　雁墨回身防守，也并不惊慌道：“不，在我心里，你一人就够了。”
　　相九竟然分神，频频失守，被雁墨抢占了先机，绕至自己背后，几招攻下，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雁墨走到他跟前，海东青却立在相九身边胡乱叫着。
　　他看着从相九左肩流出的浓黑的血，抹污了那繁复的花青纹身，身上还沾了地上的黄土，整个人都是一副落魄样子。
　　相九颤抖着起身，整个胸腔好似都憋了一口血想要吐出来，却依旧笑了笑。
　　“脏吗？”他问。
　　雁墨终于放软口气：“相九，认真一点，我说了不会再放过你。”
　　“呵呵，雁墨，我真高兴。”语罢他抽出腰间的酒壶猛灌一口，“真高兴啊！”
　　又一场较量。
　　无论比试多少次，都不想输，想看着这个人心里全装着对自己的不甘离开，心里全装着自己，不论走到哪里，心里都有他的份。
　　只有一人，就够了。
　　雁墨明白，自己不会赢，如果酣畅淋漓的打斗是相九最中意的快意江湖，那么他永远赢不了。
　　真是固执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