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番外 重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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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你跑了就跑了，我也不是非得找到你］冷淡的少年。
［是法则一定要塞给我这个任务］娇俏的少女。
［要怪就怪你自己做的太过］年迈的老者。
更多的人陆续出现，带着刀剑、链刃、锤子、法杖和其他不常见的武器，或者干脆徒手。他们身着不同时代服饰，只是站在同一片空间就写满了违和。
唯一的共同点只在于或明或暗的灵魂结晶，昭示着他们都是曾跨越世界之人。
比起上次，数量更多了。
被法则盯上的穿越者，大都改变了或试图改变世界。无论他们曾经有如何宏大或微小的愿望，有怎样艰难令人唏嘘的命运，如今也都烟消云散，只化作了任人操控的傀儡。
“你居然还没任务失败？”穿越者中总会有些硬茬，或是出其不意的能力，执行者任务失败是常事，失败太多便会关入虚无直到消散。
[法则偏爱于我？]
什么理由，她可不信。能一直活下去，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就像她作为背叛者能在追杀中长期存活，也是有着其他人难以复刻的底牌。
“人太多了，你能打吗？还是逃跑？”冲田的记忆里，他们没有对战过复数敌人，遇到实力太强的对手，也是有过逃跑经历的。
“不必担心，你会安全回去。”
冲田总司只是普通人，就算她输了，世界也不过是回归那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正轨罢了。更何况，她也没觉得会输。
再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仇人，她甚至记不起来过去了多久。
最初那些年，她总是横冲直撞地到处奔走，发疯般地篡改世界线，招惹执行者来追杀她，以此寻找仇人的踪迹。
她能赢下去也不是运气，而是利用了所有执行者都惧怕的诅咒。
曾经的她也害怕，怕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在她的灵魂上刻下不死不休的印记。可失去冲田后她才发现，纵使亡灵的记忆会令人迷茫和痛苦，但这份疼痛却也能让人清醒。
吸收敌人能量的做法给她带来了天然的优势，执行者只靠法则供能，技能学了再多能量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增长，毕竟法则的目的是还能量于世界，又怎会放任消耗品变得强大——这件事她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
而现在，仅凭积累的能量纯度便可赢下战斗，这便是她的底牌之一。
这是一条不被法则允许，不被大部分穿越者所选择的禁忌之路。它的强大伴随着副作用，好在她的天赋是人格分离，加上理之律者的帮助，才得以一边强化一边切片存入本源之树，以夜泉的特性压制剥离的诅咒，勉强维持了自我认知不至于陷入疯癫。
即使如此，她也需要大部分时间陷入沉睡，仅由不完全的切片——代言人，代行于世。
但真的过了太久了，久到她的疯狂似乎已经冷却，久到她在梦中似乎都回归了理智。
可现在却告诉她，对方的身份是傀儡师？
怎么说呢，这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日上山还连着，恐怕会激动到立即诱发祸津阳。
傀儡师没得到回应直接动了手。
一人抡着锤子裹挟着火光砸下，另一人只是看着他们并慢吞吞地靠近，有不熟悉的概念在展开；第三人闪身到了她身旁念起了不知名的咒，无光的黑球快速形成，而第四人招出光剑向她投掷而来。
冲田还没来的及替她担心，便是割裂声伴随着爆炸。
炸开的明明是距离他最近的敌人，烟雾茫茫遮蔽了一切，他却连一丝气流都未感知到。
不自然的狂风凭空而起吹散了目障，那四人连带着较近的一些都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在重新生长着血肉，还有一个则是努力地想把自己拼回去。
人群七嘴八舌地开了口，仅仅几秒便说完了众多的话：[你能打到这个距离？]［果然不该来的］［空间系？］［你为什么还能使用空间？］［损失好重。］［快回收傀儡］［下手不能轻一点吗？］[你骗我]［炸灵魂晶体干嘛？］［不怕反噬吗？］［明明把你和那个地方隔开了！][法则坑我！］
她再次睁开眼时，一切皆有坐标。无法远距离使用魔眼便不用了，这是她从某位逆天勇者那里学到的读取世界记录的能力。仅凭一眼便能锁定成千上万的敌人，原理上和高精度的大型战争机器无二，区别只在于利用了世界的底层逻辑，攻击可直达坐标不会被中途拦截。
失去身体的傀儡开始被世界排斥，但被丢出去之前又被某个存在吞噬。
执行者非必要不会增加自己的业果，傀儡师捕获了如此多的任务目标，想必本身并没有经历多少诅咒，她不怕对方会忽然实力增强。
“世界对你我皆公平，我无法远距离使用此世不存在的因果律，你也一样。”什么言灵，即死诅咒，完美防反，包括她的直死之魔眼，所有能够出其不意阴对方一把的能力，所以依托于概念存在的能力，谁也别想远距离使用。
所以，他们的起点是相同的。
她为防守方已经同化了周围的空间，傀儡只要敢踏入一步，便会被撕碎。
执行者与普通穿越者之间的厮杀，从来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不过是能量供给的较量。但执行者多了一层法则的回收保护机制，而普通穿越者缺乏对灵魂核心的认知，很难造成真实伤害。
但她可是亲手毁了自己身上的回收机制才逃出来的，可太清楚要怎样防止对方被法则救走了——这便是她的底牌其二。
［我的每一个傀儡都很珍贵呢，不要炸核心啊！］对方看似气急，却依旧有一人缓缓上前。
“那就如你所愿吧，奈奈。”栗色发丝的青年温和开口，那模样就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记忆仿佛落满了灰尘的相册，她自以为记得一切，却在灰尘被抚走之时，才恍然发现已然遗忘了那么多的细节。
[冲田总司]的头发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短，因为她曾说过，[我梦见了总司带着发带的模样，很好看]，他便没再剪短。
[冲田总司]的佩刀也并不是加州清光，因为最初的那把早在之前就留给了芽衣，他使用的是后来他们一起穿越世界找人铸造的，能够杀死执行者的高纯度能量刀。
以及[冲田总司]身上穿的不是新选组的衣服也不是居家服，而是一身西装，因为那天他去了时之政府的会议，而后匆匆赶回来救她。
冲田错愕的看着与记忆主人极为相似的另一个自己，他不是死了吗？
他看不见敌人的本质，并不知傀儡师的特性。只是发现冲田奈奈也愣愣的看着对方才蓦地冷静：“这是陷阱。”
可女子却毫不在意，直直朝着对方走去。
“那不是他，你清醒一点！”
话语起了作用，奈奈暂时停下脚步，回头时眼眸是明亮的金色没有聚焦：“那是他，我看见了。”
是的，她看见了，被那阴暗生物所纠缠着的黯淡灵魂，确实是她的冲田先生。
只要再靠近一点，便会主动踏入布置了对方规则的领域，攻守异势她可能会承受无数的不明攻击。
但没关系，只要能抓到冲田，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召出山吹村正，连带刀鞘丢向一边，又立即被凭空出现的和服女子接住。
“除了总司，随便杀吧。”
命令下达，百姬扫视过战场，脑海里迅速模拟起对群对策，然后选定。
摸出一颗几乎青黑的晶体用刀斩开，又一次爆炸出现，亡者的记忆与大量的不甘随烟尘散开，将傀儡们包裹其中。
这是某个被作为人柱的穿越者，身体虽死灵魂却因怨念深重令奈奈也不想吞噬。而现在，那些原身经年累月承受的痛苦全部逸散而出，冲向被爆炸波及的所有人。
［疯了吗！］傀儡们痛苦的表情里透露出傀儡师的气急败坏，［可恶！］
这是一次敌我不分的攻击，但她只有两个人，受到的影响远没有傀儡师那么大。精神攻击当然是中招的越多越严重啊，傀儡师就像是被黑客攻击的电脑，几乎陷入了混乱。
奈奈趁机靠近了[冲田]，将他带离了爆炸的波及范围。
与此同时怨念却开始聚集，被人群中的一个个体吸收。藏在斗篷下的人如同被吹起的气球，一块一块变大，直到成为烂泥般的肉山。
随后发黑的皮肤上出现无数缝隙，缓缓变大，睁开露出的是属于人类的，或者别的什么生物的眼球，无规则地转动观察四周。
百姬并不管它，只是趁机击杀更多傀儡。本该负责指挥的傀儡师失了言语，场上的敌人都好似都发生了某种变化，包括被奈奈拉走的冲田。
青年看着她不再说话，似乎在笑，眼底却蕴藏着阴沉的愤怒，让她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出手了，那武器能对她造成有效伤害，不好徒手去接，便用匕首格挡。但冲田借力将刀尖滑向一边，伴随着金属摩擦出的不协音深深的没入她的左肩从背后穿出。
身体无关紧要，但灵魂被撕出裂口带来剧烈的疼痛，也激化了身负的诅咒，一瞬间耳边尽是凄厉的嚎哭声，如坠冰窟。
片刻的迟钝就被他旋转了刀身将伤口扩的更大，她疼地没来得及抽气，那双手就将刀继续向下按去，似乎想就这样将她一分为二，只得忍耐着用匕首卡住刀刃下移的路线。
“奈奈！”
“去死吧！”
两个相同的声线，陌生人是担忧，最亲密的人却是愤怒，这怪异的场景让她再次恍惚。
不算生死攸关，但也不至于从容不迫。近距离的接触和神智的涣散令濡鸦巫女的被动生效，她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怪物！】那是青年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她明白了，在[冲田总司]的眼里，她是怪物。
对现状隐隐有了猜测，她解放了血族的基因，发丝变白时调用起精神控制，冲田动作停滞下来，眼神重新变得空洞。
但也只有一瞬，他抽刀翻转刀刃砍向自己的手臂。
奈奈只得抓住了他的右手，吃力地去拽他手里的刀柄。
大意了，以前冲田经历过精神控制，说是有了应对方法，原来是通过自我伤害解决。
但她心中却是欣喜的，这也正好说明他身为[冲田总司]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或许是被控制了，或许是被封闭了，或许是认知被扭曲了。
抽出精力看向还在战场里乱窜的武力派：“百姬，什么情况？”
傀儡们有的消沉了下去，有的则陷入了狂躁。女子带着硝烟从冲天的火柱里滚出，拂袖灭掉黑色火焰：“是古神子嗣。”
回答时还朝着空气挥刀，凭空出现了一瞬的闪光，证明百姬确实砍到了什么。
“不可观测，直接杀，掉san。”女子原地站定，做报告般毫无情感地讲完，才再次投身战斗。
古神，原来如此。
所谓古神便是克苏鲁那一派，传染性，精神污染，倒是和崩坏有几分相似，都是世界极力避免染上的东西。
若傀儡师真是古神子嗣，便可解释为什么法则不愿意吞噬他。这玩意，和核污染一样，谁吃谁崩溃。
所以法则究竟是想杀她，还是想借她之手除掉傀儡师？
虽然是他抢走了冲田还做成了傀儡，可精神污染的特性就像不稳定的核武器，谁打谁不痛快。她甚至可以不报仇，希望这玩意能就这样回法则里面去。
对了，不杀死就好了。
身体是行走于世的媒介，对她如此，对执行者亦是如此。她总是想着彻底彻底杀死对方，必须击碎核心承担诅咒是最麻烦的事。可如果无需做到那个程度，只是让对方失去凭依物被排除出世界却很简单了。
无需言语，百姬接收到了她的命令，心领神会拉开距离。手上的刀换成了长满结晶的法杖，朝着肉山的方向蓄力，挥出之时巨大的青蓝色光柱涌现。如同彗星耀眼的拖尾，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肉山袭去，扫平路径上的一切存在。
庞大的躯体如同受到了高温灼烧，一寸寸变得焦黑，化为灰烬。
“这是…”冲田总司旁观着，无法想象这力量用到人类的战场上会是怎样的景象。
“彗星亚兹勒，交接地的魔法。”奈奈随口回答着，同时用最原始的方式——双手，牵制住还在试图攻击她的[冲田]。
仅仅一两分钟，傀儡师的身体便被尽数灼烧成灰，留在原地的是高纯度能量盾包裹起来的深海生物般的虚化躯体。它体积不减反增，挥动着肉肢不知在触碰什么。在有具体动作之前，被世界如同碰到什么脏东西般丢了出去。
这世界求生欲挺强啊，当初躲崩坏如此，现在躲旧日支配者也如此。
傀儡们感知到主人的离去纷纷追随而去，[冲田]也放弃攻击她，想要跟着离开，只不过被她死死地拽住了，没赶上那通道。
失去了能量支撑，世界的屏障碎裂，周遭空旷的风景逐渐剥落，四人重新回到冲田总司的房间时，感应到的除了日上山还有周遭新选组众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番外 重逢（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