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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奈何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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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你动她。”锦容挡在夏彤身前。
云振安疑惑挑眉。夏彤回过神来,立刻跪了下来:“彤儿什么都没看到。”
“今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继续当你的王爷,她继续当她的昭仪。”锦容握拳:“云振安,你这下满意了吧。”
“从未见你这么护着人。”云振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夏彤,“不过你向来也知道,你要保的本王就要杀,你要杀的本王就要保。”
“如果我让你见倾红呢。”
云振安一愣,看着锦容异常认真的容颜。
“我要保她性命。作为条件,我安排你见倾红。”
云振安凝眉,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会信你有这本事?”
“三日内。”锦容答得斩钉截铁。“三日内我必让你见倾红。”
“我不信你。只是任何这样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云振安转身,“如果你拿这样的事诓我,你要保的就不止这个女人了。”
保住夏彤,命运的轨迹依旧会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不过,锦容咬唇,如果云振安和倾红能相见,注定的事情都能更改,那么什么所谓的宿命便都能被打破,包括眼前女子会成为皇后的预见。
“我去找倾红。你是个聪明人。”待云振安远去锦容扶起夏彤。
夏彤脸色惊惶之色渐退,低眉:“彤儿知道。代问倾红姑娘好。”
朱颜阁对锦容而言并不远,一眨眼便到,九层楼宇之上,红衣女子昏昏欲睡。
“为什么每次老是我替你看着。”倾红不满:“说好一人轮一百年的,我当值的时候可没叫你来替我。”
“我也想找别人啊。”锦容坐下叹气:“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找呢。”意料之中见到倾红皱眉。
“凝籁一直在霓虹谷不入人世,碧绮,千巧被关在天牢,初宇下落不明,天亦自身难保,姐妹中除了你,我还能靠谁呢。”
听完这番话,倾红垂首叹气,看不清表情。
“姐姐。”锦容扬眉:“你恨云振安么?”
倾红一愣,抬起头来,愕然。
“一百多年前他设计使得碧绮千巧触犯天条,至今仍身陷牢狱,初宇法力全失杳无音信;现在,利用权势将天亦逼得无路可退。姐姐,他这样对我们,你难道不恨他么?”
倾红轻笑:“你怎么不说你呢。他时不时送佳人入宫与你争宠,皇帝面前挑拨离间。”见锦容别过脸去,笑意更浓。
“我从来没恨过他,锦容,你们想要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使得他有机可乘。怨不了他。”
锦容气恼:“什么叫不属于我们的?我们只想选一个自己爱的人。民间的他权势相逼,官场的他步步为营,那我就选皇帝,可他还是不放过我!”
“那你就和他去斗呀。”倾红梳理着秀发,满不在乎。
“还不是因为他死不了!而且碧绮上次去天庭盗来月汐剑要杀他,你拦着不说,还把碧绮打伤了。他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这样又怎样?”倾红看向锦容,眸中却尽是温柔笑意:“不管是当初性情急躁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还是今日机关算尽权倾朝野的安王爷,对于我来说,只要他心里还有我,那便一直会是我记忆里的云振安。”
“他根本就没什么好。”锦容嘟囔,“你还一见钟情到现在。”
“不算一见钟情。我遇见他时他才十岁,那时我们刚幻化为人形,我也不过十三四岁模样,你们不肯叫我姐姐,我便气得跑到人间。”忆起往事倾红眼角飞扬:“他叫我小姐姐,我当然得意,就在王府住了下来。呆了六年,因为我模样一直未有改变,王府流言蜚语,再加上老王爷也给他许了一门亲事,我就跑回霓虹谷。那之后七年中,我开始慢慢长大,直至今日这副模样。想起当初他气恼之下说我是不会长大的妖怪,我当然得跑回去给他看。没想到他早就退婚一直在等我。”倾红无奈摇头:“他虽没什么好,却是个直脾气,认定了便不回头。那时我也争强好胜,也不信什么人仙不通婚,于是答应嫁给他。谁知后来。”轻叹。“锦容,人没有好不好,只有爱不爱。”
“既然爱,你为何一直不见他?”
“天庭不许我见他。”倾红手指在桌面轻划,“我被关在天牢百日,人间一百年就过去了。出来的时候他们对我说,如果我见他,天庭并不会收回他的长生不老,只是会把他关到地狱冰川。我不想他永生永世都在那个地方。”正色看向锦容:“自有定数,你不要妄想去更改什么。”
锦容哑口。闷闷的坐在一旁。
翡御宫中夏彤劝慰着云哲治:“皇上无需担心。黄姑娘不会为难臣妾。”掩口轻笑:“安王爷自幼与皇上一起长大,难怪会与黄姑娘也是至交,他一开口黄姑娘就答应了。”
“至交?”云哲治皱眉。云振安自幼宫中长大只是一个幌子,虽与锦容也多次碰面,却怎么也算不上至交。
只是皇叔曾言道是一位仙子给予他长生不老,锦容又位居仙位。再加上锦容一向性情乖戾,却对皇叔一直以礼相待,怎么想都可能是旧识。当下心中以前所有的疑惑放大、蔓延。他们二人是不是瞒了他什么?
“是啊。”夏彤依旧一脸天真:“安王爷还说黄姑娘几十年都是老样子呢。黄姑娘是不是也和皇上自小一起长大的?”
云哲治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皇上,黄姑娘回来了。”一个太监奔来。
云哲治忙向宫门口看去。“黄姑娘还在眩锦宫,刚刚把安王爷招过去了。”太监小心翼翼的开口。
挥手叫太监退下,云哲治脸色未变,眼神却冷下来。
眩锦宫内。
“她在里屋。”见云振安到锦容并不起身,遣退宫女太监后冷冷的指向一旁紧闭的房门。
云振安质疑的看向她。
“她怕触犯天条不敢见你,所以我把她打晕了。”锦容解释。“你要敢见就推门进去。”说到后来声音中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见吧,见了就会被关到地狱冰川,她与云哲治之间,再也没有人可以挑拨离间。
云振安立于门前,只觉一阵眩晕。
终于要重见了。
十岁初见,二十三岁重逢,至28岁那年离别。三百余年来一直不敢触碰的存于脑海中真切属于他们的记忆刹那间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倾红。”迟迟不敢推开那扇门,云振安喃喃,万千言语竟不知从何道起。
“你不能见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云振安锦容一起看向来声处,说话的男子白衣胜雪仙袂飘飘。
“白天?”云振安脸色顿变。锦容起身:“谷主?”
“锦容,你逾越了。”白天冷眼扫过,锦容立刻跪了下来。
“你见她,她就是犯了天条,你想见到她一直被关在天牢么?”白天直视云振安。
云振安一惊:“你骗我!”
“那你就进去啊。”白天冷笑。
只因关乎倾红安危,见与不见对云振安来说并不是两难的抉择,他看着白天一副尽在掌控的神情,终究拂袖而去。
白天推门进去,软塌上的女子即使在昏睡中神情亦是淡漠的,自两百多年前从天牢出来便似换了个人般,曾经那些娇俏笑容,遥若前世。
那是多少年前,他奉天庭旨意于天地间的霓虹谷,守着七色霓虹等着霓虹仙子幻化人形。岁月如梭迟迟未见霓虹动静,便也时不时去人间游玩,那天刚回谷,只见一位十三四岁的红衣少女款款而立,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哪来的妖魔鬼怪,看剑!”当下便变出一把剑直刺而来。
白天未躲,手指轻弹,少女被定住动弹不得,气鼓鼓的看着他。白天心中一动,看向霓虹。
七色霓虹仍在远处,却单单少了红色。就在他凝视间,只见紫色从中抽离,幻化成一个紫衣女子,十七八岁模样,冷艳逼人。近到身前,眼神一闪,行礼:“见过谷主。”
“谷主?”一被卸去定身术,红衣少女跳脚惊呼:“我不要分给他管啦。”
“没得选呀。”橙色从霓虹中抽离,橙衣女子一脸明丽笑容。“天庭把我们分给他了。看着也还行啊。”其他各色也纷纷幻成人形,站在白天面前。
“他面无表情看着不像好人。而且还把我定住了。”
“难不成叫他站着让你刺啊。”紫衣女子摇头撇嘴。
白天就这样看着她们七人你一言我一语,怕是霓虹在修炼的过程中七色各具思想分离开来变成现今这副场景。除去红色,其他各色女子皆约十七八岁,倾城容颜。
只是奇怪,红色即使不雍容华贵,也该是明艳逼人的,哪似眼前少女如此干净,干净得透明。
而且,她的年龄。
“我会变。”倾红手忙脚乱,“我只不过急着第一个幻化人形所以没修炼好嘛。”试了几次仍是一副娃娃脸,有些气馁:“你们不叫我姐姐没关系,反正我就是比你们老。”
后来,便是跑到人间,纷扰红尘中与一个男子你争我斗,并为之长大,直至许下生死不移的誓言。
他一怒之下烧毁了其他六人的红线,并逼迫她们去挑拨云振安。一切如他所计划,云振安长生不老,与倾红生生相错。
“锦容。”他看向厅内仍跪在地上的女子,衣袖轻挥,当下倾红便不见踪影。“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云振安此番定会迁怒到云哲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