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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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不是柳大夫和柳夫人么……”
当令红颜终于成功到达那个熟悉了好几天的村庄，就立刻围上了好些已经基本复原的村民，看见柳卿勾不怎么好的面色和令红颜满头冷汗的样子，都大大吓了一跳，但是却还是很快帮忙准备了房间，将两人安置好，更有人熬了些粥端给据令红颜说是“病了”的柳卿勾。
面对这样亲切善良又周到的村民，令红颜哪怕已经连站立都困难，还是深深鞠了一躬表示了感谢。
虽然个个脸上都是犹豫和猜测的表情，但是都很默契地没有询问原因，安排好了一切，就留下 “有事就一定要告诉我们” 这样的话，慢慢散去了。
疼痛还是那么强烈，在柳卿勾的床沿坐着以支撑自己发软的双脚，令红颜举起手中的匕首，准备在已经伤痕累累的手上再划上一道，可是提起的匕首还没有沾到皮肤，身边的男人就突然翻身起来一把抓住了匕首，鲜红的液体就这样顺着手心流下来，令红颜心中震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匕首已经被夺了走，而自己则被按在了床上，还被迅速点了穴道。
麻痹散的效用才刚刚过去，但柳卿勾还是勉强撑了起来，覆在令红颜上方，什么都不说，却一下就割破了手腕，含了血就往令红颜口中送去。
紧闭的嘴被捏住后被迫张开，顺着柳卿勾有些紊乱的呼吸进来的，是带着腥味和草药味道的鲜血。
两人四目相望，都未说话，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固执，一个坚持要给，一个却硬是想拒绝，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柳卿勾占了优势，就算再不情愿，令红颜还是不得不咽下不断送来的鲜血。
柳卿勾苍白的样子让令红颜心痛，不想再见到那样一个毫无生机的柳卿勾，令红颜努力地动了动口，可是被捏住嘴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是即便如此，柳卿勾还是听懂了她的话。
她说：“卿勾，求你……”
心被狠狠砸了一下，然后像被掐住一样连呼吸也困难起来，默默叹了口气，柳卿勾伸手擦去令红颜眼角默默留下的眼泪，温柔地说：“好，我不逼你，这是最后的……”
就算自己是为了救她，可若是自己因此受到伤害，她心中一定比自己痛苦还要难受，两人是那么相像，都愿意拿自己来换得对方的生命，不忍心，看她这样痛苦。
最后的一口“解药”，带着湿润和温热滑进了令红颜的口腔，可是递送完毕，柳卿勾却没有起身，原本应该离开的舌就这样缠住了令红颜的，然后才好像猛然惊醒一样快速地离开，并且有些慌乱地说了句“对不起”。
但是身下的人却已经没有反应，柳卿勾低头，看到又昏厥过去的令红颜，爱怜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因为头晕目眩体力不支而倒在了令红颜边上。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耳边轻声地说着“卿勾，我们一定要活着再相见。”
是梦境吗？可是却几乎可以清晰感觉到温热的手指抚在脸上的细滑的触感，柳卿勾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只是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用安神散帮柳卿勾好好睡一觉，好不容易才等穴道自动解开的令红颜看着眼前沉沉睡着的男人，虚弱的笑了笑。
太苍白了，明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精神，可是现在却这样虚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觉了吧？自从和她重逢，就仿佛陷入了无止境的灾难一般，令红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瘟神，一个灾难的导火索？这样的话，可以丢到敌人的大营里去，让他们灾难个够。
“卿勾，”再一次说了这句话，“我们一定要活着再相见。”
朋友，我们一定要活着再相见。
忍住不争气的眼泪，令红颜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虽然很苦涩。
拜托村民照顾柳卿勾，令红颜终于还是离开了。
回到孟绽封那里，拿到那颗解药。她的目的很简单，要活着再见。
离客栈越来越近，隐约已经看到了孟绽封和祝琳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喝茶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十天不到，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拖着疲惫的双脚，按住因越来越频繁发作而疼痛的腹部，令红颜跨进了久违的客栈。
“祝琳……”
虽然开口叫的是这个名字，可是仿佛失控一样奔来将她一把抱住的，竟是孟绽封。
僵硬地被用力的大手抱住，令红颜想的竟是，若是柳卿勾也恢复这样的力气就好了。
孟绽封看着怀里短短几天就变得如此疲惫憔悴的女子，已经无心再理会自己的过激行动是多么欠考虑，心中泛起浓烈的疼痛。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因为担忧而不由加大了声音的问话就此截断，孟绽封看着怀里流着冷汗几乎要蜷成一团的女子，幡然醒悟，忙掏出另半粒解药塞入令红颜口中，接过祝琳递来的水就这么灌了下去。
知道已经到了时间，也知道半颗解药虽然可以维持生命却是会疼痛难忍，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将她折磨成这样，不久前才去过那个村庄，却被告知年轻的大夫和漂亮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心中就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拳，原本应该就此上路去寻，可是却担心就凭柳卿勾也不能解她身上的毒，如果自己走了，万一她回来的话岂不是就错过了？于是告诉自己，再等十天，再等十天之后，若不回来，就离开。
十天未到，可是他终于还是等到了她，虽然她连他的名字也不曾呼唤，可是孟绽封竟感觉满足了一般，只要看到她好好的活着，高高悬起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这种好像连整个灵魂都被牵拉着的异样感觉从来未曾有过，很久以后，孟绽封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般地将令红颜交给祝琳：“照顾她，明天就出发。”
祝琳将令红颜放到床上，帮她掩好被角，轻轻叹了口气。
如此的女子，怎不让人心动，又怎不让人心痛？
出了房门，找到喝着闷酒的孟绽封，祝琳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主子，真的要把红颜送去？”
猛灌了一口酒，垂着头的男人沉着声音反问：“那你认为呢？”
祝琳一愣，却还是开口：“原本是为了拿令红颜换流焰教合作借此加大势力，一来可以控制整个武林，二来可以帮助二皇子建立威望控制朝廷最后夺得大位，但是流焰教内乱，据说教主走火入魔身受重伤不知所踪，目前流焰教各派彼此争斗，根本就已经构不成威胁，本来要换的合作也已经不再需要，所以二皇子才要求放弃和流焰教合作一计，转而以控制千叶山庄为主，但是，令红颜对于千叶山庄真的就有这样的牵制能力吗？”
孟绽封冷冷道：“其实也不尽然。一方面，对于千叶山庄，荆蓝叶隐瞒令红颜已走的事实，就是为了暗中保护，虽未言明，但必然是他所看重，拿令红颜来牵制千叶山庄或许有一定作用，但也只是未知数而已，具体如何利用也还需要斟酌。另一方面，令红颜和流焰秘笈之间息息相关，流焰教内乱除了二皇子暗中鼓动几位长老，更是因为欧阳元柯企图获得秘笈，鹬蚌相争，二皇子得利，但是，虽然表面看起来流焰教已经不足为惧，但到时候是否会卷土重来也难以预测，更何况，当年和欧阳元柯同样排名的流焰右使多年没有露面，是否暗中有所动作也不可知，令红颜对于流焰教的作用依然是非常重要，二皇子要我们交出令红颜，想来就是为了万一流焰教卷土重来到时候可以牵制流焰教。”
“主子，恕我不解，”祝琳颇有疑问，“既然令红颜对流焰教如此重要，为何二皇子不直接杀了她？”
“削弱势力和助长势力，你觉得他会选哪个？”
祝琳沉默，却已了然，然后又道：“既然如此，当初在那个爆发疾病村庄那里，明知道令红颜要进去，为何当时不将她带走？明明当时他同我们一起出现在村庄入口。”
“自然是因为令红颜对于治疗疾病有一定的作用，当初二皇子下令屠村就说明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朝廷一定也很看重他会如何处理，若是可以早点解决他也颜面有光，自然不会就在当时把她带走。”
“可是主子……”祝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主子真的忍心将令红颜交给二皇子？为何一定要依附朝廷？就凭主子在武林中的地位……”
“祝琳，明日还要赶路，可以休息了。”阴沉着脸打断祝琳的疑问，孟绽封发出了逐客令。
祝琳楞了楞，却只有闭嘴，道了声“告退”便静静离开。
孟绽封晃了晃手中的酒，苦笑，若是可以一醉解千愁倒也不失一个好法子，只是现实总是要面对的，醉又有何用？
而自己，当真舍得将她交出吗？孟绽封自问，却不想再深究，对他来讲，这也是个棘手的问题，不如不再思考。
光是武林盟主这个称号是不够的，武林看似平静，却藏着不容忽视的势力，比如诡异难测的聚风堂，原本并不放在眼里，可是自从风玉星当家，便开始有了不可忽视的力量，最初和流焰教交好，关键时刻却倒戈相向投靠了朝廷，若不是野心巨大，不会有这样多的举动，而自己，单靠着一个虚名又如何能够对整个武林发号施令、真正站到最高点？
到时候……
到时候又如何来完成自己要完成的大业？
孟绽封深深叹了口气，举了杯，却不再喝得下去，只是感觉，原本义无反顾走得好好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延伸出了那么多的分叉，虽然明知道该走的就是那唯一的一条，可是又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会不会变得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