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紫魅.月华（女尊）》夜微阑

73、第柒拾壹章 锦绣

　　陪云儿回府那天，天灰蒙蒙地像要下雨。
　　虽然我的精神也不是太好，但让他一个回去，于情于理也并不合适。他穿着少有的黑色衣衫，脸色几乎和我一样苍白。我握着他的手，有些冰凉、有些潮，他也紧紧地回握着我的。
　　他有些强忍着悲伤，不露痕迹地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清泪像断线的珠，哗哗流过脸颊。云相倒是没有流泪，一脸懊丧的样子走在最前边。
　　我望着那个冷冰冰的牌位，心里也并不好过。这位将云儿带到世上的男子，我其实没有真正和他说过几句话。在这里男子的地位很低，我和云家的牵系，基本都在我和云相之间进行，轮不到他的爹爹说话。
　　到家人鞠躬的时候，本来我是不必的，毕竟我是堂堂皇子，他只是一个相国侧夫。当我学着云儿的样子跪了下来，立刻引来一片惶恐和劝阻。我安抚道，“夫妻本是一体，算起来云儿的爹爹便也是我的爹爹，这是最后的送别，又有何不可呢？”
　　许多人被我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说不出话来，我却径自拉着怔仲的云儿行了礼，又朗声道，“云儿的爹爹，原谅我的一场病，让云儿不能和您见上最后一面。谢谢您把这么好的云儿带到这个世上，此生我必会好好待他，我在这向您起誓。”
　　感觉拉着我的手又温热了起来，我知道他听进去了。我的话并不只说给他一个人听，我要让曾经轻视过他们父子的人都知道，谁才是该尊重的主子。聪明如云涵，又怎么会听不出呢？当下就急忙把我扶了起来，“皇子言重了，您待八皇妃好，这里里外外谁都知道，是云儿的福气，他爹爹……也一定会开心的。”

　　果不其然，回宫之后第二天，母皇忽然下旨追封云相的兰容侧夫为一等夫郎，这一般是正夫才能获得的封赏，我简直可以想象出云相家里的正夫气得跳脚的样子。谁让我在这期间听说了一些事，一些他们父子以前在云家不得宠的事儿呢。
　　我的病大好了，云儿却是跟着倒下了。我心有余悸，以为是我把病气过给了他，因为这流感有多难好我自己知道。不过幸好经过御医诊断，只是普通的风寒加上郁结于心而已，开几帖药就会痊愈，我终安下心来。
　　如同他曾经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也端药喂饭，照顾起他的起居。他的受宠若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惶恐，虽然平时有些没大没小，但让妻主照顾自己这样的事情，却绝对是前无古人，有违爹爹从小对他的教导。
　　我花了好些力气才说服他不再抗拒我的照顾，每当他水润润地望着我，总感觉心里温暖而潮湿，像一只动物的脉脉温情。
　　“好像还有点烫。”我放下手里的药碗，用额头抵了抵他的。“我再去叫御医来看看，要再烧起来就不好了。”
　　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我，不知是烧热还是羞红的脸蛋对我微笑着，“别去了，我没事，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道么。”
　　“哦？”我坏笑着，“那你的身子怎么了？”
　　“你……”他招牌式地撅嘴，“你笑话我。”
　　我揉揉他的脸蛋，少年俊秀的面容已经渐渐长开，比起当年，更显出一丝沉静和高贵来。“不找御医了，你休息着，我在这陪你。”
　　“……月华。”
　　“嗯？”我替他掖着被子，温柔地回应着。
　　“我，我很不安……你对我越好，我越不安，好像，好像这样的感觉明天就会消失了一般……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是，我的大傻瓜皇妃。”我调笑道，却发现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于是我想了想，“以前是我错过了很多，我没有看到有这么好的云儿在我身边，还想着别家公子，是我坏，我是大坏蛋皇子。可纵然我如何无理，这个傻瓜皇妃自始至终站在我的身边，与我同喜，和我共悲。慢慢的，我发现我也离不开他了……所以我想从现在开始，只对云儿好，对云儿好一辈子，好到不再让云儿有一点点不开心。宠着他，爱着他……让大坏蛋配大傻瓜，你说，是不是天注定的……”
　　话未说完，尾音已被一串温热吞没。他欺身吻了我，混着淡淡的咸涩。
　　“你怎么会是坏蛋……就算是大坏蛋，我也认了……反正早就决定跟你一辈子了，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我微微一颤，搂住了这个仅着单衣的病躯。少年清瘦的骨感隔着薄薄的衣料透出来，让人忍不住想抱得更紧些。
　　他清澈的瞳孔开始迷离，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妩媚动情的自己。我照着他的额头亲吻了下去，吻一吻他的睫，想起他灵动的眼蕴满深情……吻一吻他的唇，想起他牙尖嘴利地为我辩护……（为了河蟹，以下情节请脑补）

　　“月华……”他反复地喃喃着，仿佛想说他爱她，说不尽的爱她。
　　“叫我，华华。叫我华华……”最接近她心底的名字，曾经是心痛，现在是甜蜜而炙热的……
　　“云儿……”
　　“华华，华华！”在一句又一句的呼唤中，包含了多么亘古的感情，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仿佛千百年前早已注定……早已注定我爱你……
　　我想先成为你的爱人，然后我就融入你的身体，从此和你骨肉相连，支撑你一生，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