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紫魅.月华（女尊）》夜微阑

59、第伍拾柒章 艳福

　　如果说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丫头在说什么，那也真是迟钝到一个程度了。可真的听懂了，除了震惊和难受，我又能安慰她一些什么呢？
　　我装傻充愣地呵呵直笑，把满嘴酒气往她脸上吹，“月迷，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好妹妹，你和月涟都是我的宝呀！你们都是华姐姐最心疼的妹妹……”
　　“你别给我装傻……”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轻轻摇我的肩，“你分明是懂得了我，怎么能……”
　　天，她的眼太美太媚，眼波流转之间明媚流拂，我被她摇得目眩神迷。头晕沉沉的我顺势倒下，额抵她的肩头，声音闷闷的，“月迷，我是你的华姐姐，永远是你的华姐姐。我们，得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处处刻刻，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你知道我向母皇要过尘落绎的事了吧？我要他，不过是因为你喜欢他，我要把他带离你的身边。可是他嫁给了十一皇姐，你依然娶了正妃，依然会对他好。”
　　“这几天我在想，就算我带得走这全世界所有的男子，我依然……不能改变我身作女儿身的事实……我也依然，一辈子只能是你的妹妹……这不公平，为什么上天要这般作弄我呢？只要我是一个男子，哪怕不要这副皮囊，哪怕长相身份再普通，也好过现在这样……”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我的颈脖之间，我欲抬起的头被她用手压了回去。
　　“不要看……不要看现在的我……你就当我是喝多了，说了几句胡话，明天就忘了吧！华姐姐，我答应你，我们……我永远会站在你这里……如果可以，请你多考虑考虑我的话，好吗？”
　　我也真的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个夜风乱飞的庭院，向身后的月迷，在心里轻轻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看看身上温暖的被，透过微风拂动的帘透入的阳光，还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睡上床的。我努力回想着，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隔着床帘，我看到一身浅蓝的云清幽迈着轻碎的步伐缓缓走来，该是来看我醒了没有的。看着他飘动的衣衫，昨夜的一些画面又忽然跳到了眼前：我五步三错地回到行宫，泪儿紧随我后生怕我随时摔倒。朦胧中我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仙子正在抚琴，想走过去一探究竟，谁知到他面前时竟没站稳摔了下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那个人，似乎是云儿……我好像有捞到他的身子……我依然假寐着，感觉他的视线在我这里停留，脸有些微微发热，只是紧紧闭着眼睛，直到他的脚步退了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见着我的时候，也有些不自在一般，并不敢看我的眼睛。见他这般模样，我反倒不能问什么了，反正我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吧！聚会散了的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让我哭笑不得的事——
　　几个姐妹联名给我送来了十个年少美貌的小厮，美名其曰：充实后宫。大皇姐在信上说，这下我该不会在她们面前暗示自己后宫凋零，无美可抱了吧？还希望我享尽齐人之乐，和所有人一样云云。我苦笑着把信放下，对站在面前一字排开、风格各异却全都穿着暴露的美少年道，“先跟着千儿和年儿到后边厢房住着吧，例奉按初侍的给。”
　　十个少年喜滋滋地被带了下去，我把信往旁边一丢，不自觉地去看云儿。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云儿，那些人就交给你分配吧。”我有些讨好道。
　　他抬起头，水眸莹澈，“臣妾怎么分配他们呢？每天一个轮着来，这般安排可以么？”
　　“云儿！”我忍不住轻斥了声，“你知道，他们并不是我自己想要的，但毕竟是皇姐们送来的人，不好待亏了去。还有……一个沉迷美色的八皇子，不是会比较掩人耳目么？”
　　他看着我对他微笑，眼里的锐利散了些，“云儿做什么，都是份内事，我这就安排去。”
　　这到底怎么了？我一脸迷惑地转向泪儿，小家伙也眨巴眨巴着两个大眼睛望着我，还拖着一尾可疑的小鼻涕。
　　“过来。”我拿起绢儿擦了两下他的鼻子，用力有点大，他向后缩了两步。
　　“知道疼以后就记得常擦擦嘴脸，挺大的孩子了，别带着鼻涕到处跑，知道了吗？”
　　他麻利地点点头，又怯怯地摸了下自己的小鼻子，惹得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只见他的小脸偷偷凑了过来，像小狗一般在我脸上嗅啊嗅，终于吧唧一口，把口水抹在了我的脸上。
　　“小东西，你干什么？”我赶紧擦了擦脸，黏黏的。这孩子，从哪学来的这些？
　　他嘿嘿直笑，“昨，昨儿个，主子就这么对云妃娘娘来着……泪儿觉得，好好玩……”
　　他是说……我昨晚亲了云儿？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还对云儿做了什么？”
　　“嗯……这样……还有这样……”在泪儿绘声绘色、手脚并用的描述下，终于让我明白了我对云儿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儿……
　　“您抱着云妃娘娘的时候，嘴里还老念叨着两个字……叫什么，什么，较真、较真的……”
　　乔笙！我心凉了大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一定是无意中把他当作了乔笙……我的心隐隐作痛，一半是因为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而另一半，是我的愧疚。
　　是夜，我向沉默了一天的云儿坦白从宽。
　　“乔笙是谁？”在我的一通自白后，他只是闷闷地来了一句，“在你大病初愈，意识迷糊的时候，我一直在你身边。那个时候，你也是一遍又一遍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位乔公子可是你的心上人？我是否和他长的很像，所以你才把我当成他，所以，所以你才对我好……”话说到最后，声音已是越来越小。
　　此刻他虽然牙尖嘴利，口头不饶人，可是心里可打着小鼓，不知道多紧张呢！我眼里露出危险的笑意，被一个人了解有时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乔公子……咳咳，乔笙，确实是我的一位故人。”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我素日里有些不羁落拓的样子便不自觉地收了起来，“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日子，但是到最后，他还是背叛了我，我的这里曾为他充满温暖，也为了他，一无所有。”
　　我左手放在胸口，字字句句轻柔而清晰，“有一些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变清，好像伤口，就算结痂，疤痕犹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正在努力去适应新的生活，新的人生，可是有些习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忽然跳了出来。伤口的愈合和伤害的恢复一样，这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很多不适应的反抗症状，我相信总有一天疤痕掉落，新生的皮肤会更加坚强。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们在我心里是完全不同的。他是要时间掩埋的过去，而你又愿意相信我，等待我吗？”
　　“那这位乔公子现在……”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轻轻碎裂开来，却是轻松了大半。
　　“月华……”一个柔软的身子扑入了我的怀里，我的腰也被紧紧缠住，后颈因为他的说话而变得热热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我害的你想起了伤心事……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虽然我不知道乔公子为何会背叛你，但现在留在你身边的是我，我一定不会像他那样伤害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永远吗……我的心潮潮的，好像这是我来这里之后，第三次听到这个词了呢。月涟，月迷，云儿……淡淡的温暖与喜悦包围着我。
　　“既然如此，各位皇子送你的小厮，我可就安排他们暂去外务做事了，对外就宣称你收了他们，等候临幸。”
　　“一切全凭云妃作主。”我轻笑着，原来我真的是一个没有艳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