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紫魅.月华（女尊）》夜微阑

33、第叁拾贰章 身份

　　什么？我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强压着怦怦直跳的心，“此话当真？”
　　月涟也急了，“哎呀华姐姐，这事我还能和你开玩笑？一会他们就会来了！”
　　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思千回百转。能证明我的紫眸从何而来，也就是证明我炎月华的身份了，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冲击？我的眼睛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我真的不是皇子……
　　彻底乱套了。
　　怜儿和飞飞也无暇沉浸于受封的喜悦中了，看着呆若木鸡的我，都细细地安慰着。据月涟说，得到消息后，月迷已经带着人去宫门接人，以保证他们一路安全到达。我没有线人，一切消息都是靠的月迷和月涟……恍恍的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呼：
　　“来了！来了！”
　　我忙抬头去看门口，一身宝蓝色缎子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银色腰带，上有一刻白色宝石闪闪发光，依然是细长的眉眼，小巧的口鼻，我看着他眼波流转越发清晰，看着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与云清幽的再见恍若隔世。
　　他中规中矩地带着身后的人分别给我三人行了礼，我这才看清他带来的人。那是一个沧桑的老人，头发已然全白，整张脸斑驳地遍布着岁月的痕迹，很难看清本来的面貌。怜儿飞飞很利落地打发了不相干的人，关上了门窗。
　　在我看清她的同时，她也试着抬起头来看着我，没想到她忽然大骇一般退后几步，颤抖着手指向我，却又连忙放下，口里喃喃着：“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天意啊！……”
　　我惊疑地走近她，“老人家……你可认识我？”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像是陷入了思考：“我不认识你……可是我认得你的眼睛……如今全天下也许只有你才有了。”
　　我越发紧张，“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如梦初醒，不好意思道，“对不住，老身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想到今时今日，还能见到游仙一族的传人……真是不枉此生了。”说着，她咳了几声，像是累着了。
　　我扶着她坐下，怜儿又奉上了茶水，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她却直直地盯着我——盯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游仙族’……你们年轻人，是很少会知道的了吧……”
　　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只有云清幽慢慢道，“我好像听我的师傅说起过。从上古时代开始，天炎的边境就有着一支以奇特的民族，以游牧为生。传说她们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不喜与世人往来，像红尘外的仙人，故被称作‘游仙族’。关于游仙族的传说很多，有说她们能预知天命，占卜凶吉的，也有说她们的外表异于常人的，但因这一族灭亡的时间太久，她们又很少在人前露面，传说已经很难得到考证。”
　　老人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游仙族的确是存在过的，她们不仅知识渊博，且其中的部分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们足不出户，便可预知天下之事，看到未来之况，占卜祸福吉凶。而且她们远离世人，不是因为她们孤僻，而是因为她们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外貌——紫色的眼睛。”
　　她说到这里，我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怜儿从眼角偷偷瞄了我一眼，被我发现，又低下头去。老人的目光迷离，追溯着记忆，“我从小便与祖母一家生活在天炎边境，我记得我尚很小的时候，曾亲眼见过一个游仙族的老人，那时她已年逾古稀……算起来，我本以为她是这一族最后一个有紫色眼睛的传人了……孩子，你的爹娘中，有游仙族传人吗？”
　　我木然地摇摇头，难道我真的不是母皇和父妃的孩子？“我母皇和父妃都很正常，只有我……”
　　她安详道，“也不尽然……游仙族传人不等于游仙族族人，只有传人才有她们特有的体征，特有的能力，而一般族人则是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混迹于人群中也无法分辨。也许你的祖辈中有游仙族的族人，但是在你身上，这一族的血统却得到了传扬。”
　　真的是这样吗？母皇家族代代为王，是不可能属于那游仙族的。莫非是父妃？他也是从未向我提起过，况且我们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老人又问，“孩子，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或是对某些事有特殊感觉？”
　　云清幽担心地看向我，眉微皱。
　　与众不同之处？因为这样的体征，我从小到大受尽怀疑、鄙视的目光，其中之苦自不与人说。至于感应……我想起了身体里那个小小的存在，月华……
　　我忙摇摇头，躲过老人高深莫测的目光，“没有，我从没有觉得除了眼睛，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我行礼，“也许以后会慢慢发觉的。老身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边塞之地，那里民风粗放，所以老身今日失礼之处，还望皇子海涵。还有一事，老身不得不告诉皇子。”
　　“老人家不必多虑，是月华还未曾谢过老人家为我解答困惑多年的问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她点点头，“关于游仙族灭绝的秘密……也许不能说它灭绝了，毕竟还有还多普通族人现在存在于老百姓中，她们的体貌特征与常人无异，她们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游仙族人。”
　　“而有一些人所说游仙族灭绝的原因……说是因为她们预知未来，泄露的天机太多而遭到天谴，这纯粹是个借口！”老人愤愤然道，“据老身所知，是……是她们得罪了某个人而导致了灭族之灾。”
　　“人？哪个人？”
　　“先太皇的妹妹。”
　　我惊道，“你是说……我曾祖母的妹妹？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不该说的秘密。这也是我听那位游仙族老前辈说的。先太皇之妹当年有意谋朝篡位，不知从何处听说游仙族的能力，于是动起她们的主意，想借她们的能力预知先机，做几件治理民情的漂亮事，得知起兵的最好时机。可是先辈们不愿意参与这叛乱之事，两相僵持之下，先太皇之妹竟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挥令斩了所有游仙族传人。人数本就不多，又是边境一个小族，这件事根本就传不到先太皇耳里，就这么平息了，甚至没有人知道！”
　　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族一夜之间消失了，的确不会有太多人主意，从此之后，更是无从知晓。我和老人陆陆续续又谈了一些家常的话题，她感慨万千：“没想到游仙族的传人竟然成了皇室的后人，此乃天意！天意呵！轮回是圆的，谁也跑不掉……八皇子请放心，老身以性命相抵，也会为您证明身世。下一次，还请皇子引见女皇，皇妃。”
　　我点点头，云清幽扶着老人慢慢起身。我却在心里回味着老人的一句话：轮回是圆的，谁也跑不掉……
　　门一打开，清幽的随身小厮伶俐地搀扶过老人往外走去，而他则站在原地看着我。我会意道，“所有人都下去吧。”
　　只消小片刻，此地便静悄悄了。光线不充足，我却觉得他的眼睛幽亮亮的，像黑曜石一般既黯且光润。他走过来，“你的手医得怎么样了？”
　　我笑道，“你没有进宫，却也知道了？”
　　他低下头，“关于你的事情，我会比较上心的。”
　　我也不闹他了，正色道，“只是小有起色，还是拿不起稍重之物。”
　　“你受苦了。”他喃喃着，又微微笑道，“不过这次，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仿若漆黑之中点了一盏油灯，刹那照亮了世界。我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优美的笑容，那一刻如此安宁、平凡却灿烂。
　　那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