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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这条泥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树,离前面的小镇还有八公里,据后面的村落已有十多公里。
      “前面穿蓝衣服的。”
      蓝衣男子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叫他,转身回头,他身旁的五、六伙伴也是。
      这是一个颀长如玉的美男子,身着纯白长衣,袖口、衣摆和右襟染数朵红艳五瓣梅。
      如静静盛开在崖上银月前,静流月华中的红花。
      男子名为苏暮。
      苏暮宝剑出鞘,剑刃直指蓝衣男子:“拔剑。”
      话音刚落,他便蹬地而跃,衣袂飘飘,一下锐利剑影,血溅刀刃,还在楞愕中的蓝衣男子的胸前却已划穿一道血口,倒在血泊中。
      苏暮居高临下地俯视蓝衣男子胸上的剑伤,眼色温柔如月华。
      与蓝衣男子同行的伙伴见了,皆怒上心头,纷纷拔剑,猛禽野兽般砍向苏暮。
      苏暮的颜色依然沉静如铺满月华的静水,他剑锋一舞,如疾风扫过,一干人等皆毙命倒地,唯独他优雅站在一干尸体中,飘舞的衣袂优雅回于平静。
      其中一个倒在血中奄奄一息的男人使上最后的力气指着苏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次毒手?难道与我们仁义庄有什么恩怨?”
      苏暮却不置理睬,微微往后看了一眼,眼色还是月花般温柔,后,继续上路。
      原来,在苏暮肆意刺杀蓝衣男子一行人时,他身后五六米的地方,一个穿着旧的褪色的鲜橙束腰衣裳,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一直在注视着他。
      苏暮那一眼,仿佛在温柔与她招呼道:我们要走了。
      小女孩高兴地小跑上去,笑容美如夕阳下的向日葵。
      她见到有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还有呼吸,便在他跟旁蹲下:“叔叔,你还好吗?”
      小女孩一双大眼睛明澈透亮,宛如善良的大地之女。
      那人使上最后一点力气,捉住小女孩的衣袖,挣扎道:“快去,快去告诉仁义庄的人,庄主被一个白衣红梅的恶人杀了!”话音刚落,那人气断身亡。
      可叔叔,暮大人不是恶人,他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好人哦!
      小女孩心说。

      在原始野外过了七日,终于看到一个有人气的小镇,小女孩很激动。
      苏暮进了一家客栈,伙计打量他一身衣着价值不菲,十有八九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便异常热情将他领到二楼雅座,为贵公子点菜上餐。
      可小女孩却纠结了,尴尬站在客栈门外,心里紧张,不敢像往常一样跟着暮大人。
      因为啊,里面的人都穿得好漂亮、好整洁啊!而且饭桌上鸡鸭鱼肉、琳琅满目,好奢侈啊!然,她却一身抽寒酸样,衣裳上打着“被狗咬过”的补丁。
      二楼,开始上菜了。苏暮从窗边望向楼下门外的她:“橙衣服的,上来。”
      小女孩仰头仰视暮大人,他的声音满载云端上的温柔。听到暮大人喊自己“上去”,小女孩很高兴,爽朗应声:“是!”

      小女孩站在苏暮的桌子旁,心里激动澎湃,有美梦成真之不真切感:这是第一次,她这般近距离靠近暮大人。之前记不清的日升日落,她都只在暮大人身后远远跟随,但暮大人却似乎没感觉到她的存在,一直心无旁骛走在前面。但偶尔,暮大人会回头,给她一个默默的、温柔的眼神——这就足够了。
      她和他明明只是陌路人,她却只因为在乡野上多看了他一眼,就像命中注定般追随他。
      苏暮抿了一口茶,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玲。村里的人都叫我‘玲’。”
      “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因为……”
      为什么呢?她也没有答案啊!
      她本能就跟上去了。
      苏暮却以为她不想说,淡淡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此时,三两伙计来上菜:有鸡、有鱼、有油菜,最后,伙计上了两碗米饭,一碗双手放在贵公子面前,一碗放在贵公子对面的空位子前。
      玲看着暮大人端起碗吃饭,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开心笑了,跳跃着心中的高兴,到暮大人对面坐下,两只小手神圣地端起饭碗,拿起木筷子……

      几日后,原液郊外的黄土路上,又出现了苏暮和玲的身影,玲跟在苏暮身后两、三步的位置。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从两旁的树林里涌出一大群人,个个手持刀、剑、长枪等武器,来者不善,将苏暮和玲里里外外包围起来。
      为首的似乎又是一个蓝衣男子,他手持软剑,剑锋直指苏暮:“白衣红梅,苏暮,鲤伴剑庄的少主。我们仁义庄与你鲤伴剑庄向来无冤无仇,且你鲤伴剑庄在江湖上一直享有盛名,却为何要杀害我仁义庄庄主!”
      苏暮略略将这群敢拦他去路的虾兵蟹将瞄过,冷笑一声:“敢挡我苏暮的路,你们做好觉悟了吧……”说着宝剑出鞘。
      被二十多人团团围住,这个苏暮还敢如此嚣张!蓝衣男子却觉得脖后阴气阵阵,突然心惊胆战,却仍逞强道:“你以为在场的侠士都是谁!他们都是各门各派顶尖的武林高手!苏暮,你这个杀人成性的恶人!兴风作浪,作恶多端,竟血洗武林,弄得人心惶惶!我们今天就是来斩恶锄奸,为我们同门师兄弟报仇!为武林除恶的!”
      苏暮眼风染上杀意,蹬地而起,剑气直指那蓝衣男子!
      正在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她的惊呼声!
      千钧一发之势,苏暮立刻为她回头,却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整个身前暴露在敌人眼皮下 !
      蓝衣男子立刻瞅准这个绝好机会,暗暗偷喜,举剑直指苏暮的心脏!
      然,苏暮有运筹帷幄之力,电光火石之间,轻松避开蓝衣男子的剑锋并剑舞一挥,蓝衣男子应声倒地,心前衣服尽被热血染黑。
      见到恶人苏暮竟将仁义庄少庄主也杀害了,死去的蓝衣男子身旁两人勃然大怒,举刀欲劈苏暮,怒喊道:“恶人苏暮!老子今日若不宰了你,就誓不为人!”
      箭在弦上之时,苏暮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句:
      “等等。苏暮。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如果你敢在轻举妄动,则休怪我杀了她为我师父陪葬!”
      苏暮转身,眼神里既无怒意也无惶急,有的只是一身傲气不可屈,丝毫没被这个威胁左右。
      苏暮这份丧尽天良的冷静,让把剑搁在玲的脖子上的黑衣男子畏首畏尾:难道他的判断错了?这个女的不是苏暮的软肋?不能钳制他的行动?
      苏暮冷笑一声:“有趣……竟敢威胁我苏暮?”
      “我苏暮会为了一个女人对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人低声下气?”
      说着,他出其不意地剑锋往身后一扫,与此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右袖中那黑衣男子滑出一枚暗器!飞镖直直插进那黑衣男子的额心,黑衣男子瞪着错愕的瞳孔,与苏暮身后那两个“老子”一同应声倒地。
      见那锋利的剑刃掉在地上,玲松了一口气,向苏暮跑去,带着对暮大人一如既往的坚定和柔软的信赖:“暮大人!......”
      苏暮却忽然淡淡道,眼神如月华般清冷却温柔:“玲,抱头蹲下,别动。”
      如接受到军事命令一般,玲立刻用稚嫩的声音“严肃”爽声应道:“是!”两只小脚立刻钉在地上,抱头,蹲下,把自己当成一樽小石头。
      苏暮的黑瞳孔渐渐溢出杀气,蹬地一跃,挥动剑舞,衣袂飘飘,似闻红梅暗香。剑舞一停,最后一缕黑发服帖于胸前白衣时,那二十余名意欲复仇的武林高手已全横尸苏暮脚下。
      苏暮仔细观察这些人身上的剑伤,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染满血红的剑。

      血腥的空气中忽然传来说话声。
      “剑速跟不上手速,手不应心不得;刺剑一瞬,如钝刀磨猪皮,慢且重且卡,真不是一把好剑!”
      路旁一块石上,坐着一个银发夹黑的老者,穿一身树褐色长衣,背一麻布包袱,手持一大酒壶,仰头大喝了一口水酒。
      苏暮居高临下地淡淡地打量着他,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老者不答,跳下石块,走到苏暮身旁,稍稍判查了一下毙命于苏暮剑下的人的身上的剑伤,摸着下颌感叹道:“伤口既粗且钝,毫无流畅之貌,真不是一把好剑!”
      苏暮听了,开始少有地用眼尾留意老者,忽然剑指老者的脖颈,淡淡道:“你知道些什么?”
      老者凝神,目不转睛观察他眼皮下血红的剑刃,忽然茅塞顿开道:“这不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散魂剑’嘛!传说散魂剑锋利无比,劈石如切豆腐,无所不穿,得它者称霸武林!但如今瞧着......却不如传说中的厉害嘛!”
      苏暮听了,凝思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藐视老者一眼,将剑收入剑鞘。
      然,老者忽然“幸福地”笑了,是爷爷看着亲孙女那样的慈爱的笑:“但是呢,小伙子,我可以给你打一把,比你这把剑锋利得多的剑哦!只要那个小姑娘陪老身玩一天。”老者指着还在乖乖地听暮大人的话——“抱头、蹲下、别动”的玲。
      苏暮完全无视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蹲着的玲,忽然默默良久......
      “玲,可以动了。”
      玲听了,爽声应答:“是!”立刻站起身来,蹲久了,腿有点麻,还可爱地伸伸筋骨。
      苏暮手放在剑柄上,凝眉沉思:确实,散魂剑钝重得很。虽这段时间,他想方设法锻炼它,打造它,却仍不见起色。这真的是传说汇总无坚不摧的散魂名剑吗?抑或别有隐情?看来有必要回去一趟弄个明白。
      如此想着,他转身继续上路,一如既往地用温柔的后背招呼那个小姑娘:“玲,走了。”
      玲也一如既往地爽声应道:“是!”如轻快的小精灵,小跑着跟上去,无意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却也笑着与老爷爷挥手再见道:“老爷爷,再见了!”
      老者“受宠若惊”了,立马从包袱里翻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黄酥糖,朝已远去的玲的小背影喊:“孙女!要不要吃糖?爷爷请你吃糖!”
      可孙女的小身影已融进夕阳的暖橙中。
      老者端着黄酥糖,脑里却忽然灵光一闪:难道那少年最近连杀武林中人的原因,是想要以人命来成就散魂剑的成长?
      像极了某个人啊!

      鲤伴剑庄一向以行侠仗义盛名于武林江湖,其坐落于圣山之上,钟流毓秀,武林各派人士都对其宏伟赞不绝口。
      出生自偏远乡落的玲,光是看着那高大密实的大门,就已深深震撼了:“暮大人,这里好漂亮呀!”
      她家的门是勉强用四条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薄木条凑成的,但这里的门是由两整块又大又坚实的厚木板做成的!门两边的两根粗壮的大圆柱好帅啊!门把上还有两威武的金狮头呢!
      苏暮走在前面,推开门,回头又是月华样清冷却温柔的一眸,淡淡道:“走了。”
      “是!”玲立刻爽声道,轻快地向苏暮跑去。

      苏暮在前面走着,玲在后面跟着,一边用好奇的眼光,激动地观察眼前的大新世界:
      这里的大房子好漂亮呀!用的尽是很好的好木料呢!比她们村长家的小木棚豪华多了!那还是她们村唯一盖得起“木”的木屋子呢!
      玲左顾右看,目不暇接,忽然一道灰色的影子在她眼尾的余光中滑过。
      那是一个身姿修长的英俊后生,一身亮灰色长衣,宝蓝色腰带,襟口和袖口处烫宝莲云纹,跟暮大人一样,腰间配着长剑。
      男子唤作苏晨。
      苏晨落身于苏暮正对面,吝薄地瞧了苏暮一眼,讥笑道:“苏公子武功高强,行走江湖,从不将一人一物放在眼里,杀那百余条性命又算什么?反正苏公子剑技称霸群雄,看那些寻仇的人就如看猴戏一般罢了。”忽而往苏暮身后瞧了一眼,“竟然带着一个小瓷娃娃?苏暮啊苏暮,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小女孩......”
      苏暮罕见地微蹙眉心,厌恶的语气:“一堆废话!滚开。”
      挡住他的路了。
      玲往前小跑两步,好奇地观察着苏晨,又抬头看着暮大人:“暮大人,这位大人是谁啊?”
      “一个不相干的人。”
      “哦?”玲小小地疑惑了一声:原来是暮大人不认识的人呀。
      苏晨听了,心中因为被无视而恼羞成怒,宛若被人打脸,自尊心受到践踏,那般窘迫。
      从小便是如此,为什么这个苏暮总是将他苏晨当成空气一样藐视!为什么他苏暮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苏晨渴望的一切?绝世武功!成为天下武林的中心,得到所有人的注目!为什么就不是他苏晨拥有这一切!
      这样想着,苏晨下意识地握紧剑柄......
      苏暮的眼风捕捉到苏晨手上的小动作,冷笑一声:“不入流的人也敢对我苏暮拔剑?”说着,宝剑出鞘。

      “晨儿,躲开!让为父来教训这个不孝子!”
      空中突然响起一句说话声,一个闪剑光的黑影凭空出现,直直冲着苏暮刺去!
      苏暮挥臂,用剑锋一挡,衣袖飘飘,眼中冷意拒人千里之外。
      两人过招两大回合,然,黑衣人的剑术远比不上苏暮的剑术,苏暮瞅准时机,易如反掌得直刺向黑衣人持剑的手,黑衣人闪躲不及,下意识把剑扔下,苏暮挥剑将黑衣人的剑打到几米开外。黑衣人脱了剑,被连连震退几步。
      黑衣人一身墨衣,襟口和腰带的上下两缘烫金色云纹,山羊胡,浓眉正气。此人乃苏暮之父——苏凡。
      苏凡怒气指着苏暮,横眉怒目道:“我从小就教导你要一身正气,行侠仗义,惩奸助弱,可你竟、竟然这般歹毒地残杀武林同士!苏暮,你就不怕多行不义必自毙,被天收吗!”
      苏木宝剑入鞘,将剑持在手中:“那正好!我苏暮要找的就是‘天’,这世上,恐怕只剩下‘天’配得上做我苏暮的对手了。”
      “苏暮!你!......”
      苏凡气不成声。

      “暮世子!回来啦?几年不见了,当真长高又长俊了!这些年在江湖上混得很努力嘛!”
      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满头苍发的老者,穿一身白衣,淡麻黄色的襟口和腰带,身前还装饰一条同样但麻黄色的裤挂。
      老者名唤陆机,乃鲤伴剑庄第一元老。
      陆老头忽然无意间看到了苏暮身后的小姑娘:水嫩水嫩的、小小只的、两只黑眼睛扑闪扑闪的!老头瞬间惊奇地倒吸一口气,朝玲飞奔过去。
      陆老头蹲在玲小小的身板钱,抬手抚摸小姑娘的柔发,像在逗毛绒绒的小猫咪——老头的心都快给这个小小只的小姑娘萌化成糖蜜,快溢满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玲。”
      “‘玲’、‘玲’,‘玲’是好名字!玲,想不想吃糖啊?”
      玲高兴地嘴馋道:“想吃!”
      陆老头听了,立马牵起玲的手就往外走,返老还童般,一把老年纪了忽然表现得像个小顽童:“走!爷爷现在就带你下山去买!”
      小姑娘这般讨人欢喜,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要给她摘下来!
      陆老头沉醉在自己那粉啊粉啊的世界里萌啊萌的......
      可玲却不愿意了:暮大人还在这儿呢!她不要离开暮大人!
      “暮大人!......”
      快来帮帮玲啊!玲不想跟这个老爷爷走!
      苏暮回头冷冰冰地瞧了陆老头一眼,陆机立马感到膝盖被射了一箭......
      苏暮复又回过头去,向苏凡举出散魂剑,淡淡道:“这真的是散魂剑吗,根本就是一块废铁,我就觉得奇怪:传说中的第一剑竟然在那种触手可及的乡下茅屋里?”
      苏暮手中的剑,剑鞘上那精繁的纹路,剑柄上那捆绕数圈的布带......苏凡讶异:这不正是他们剑庄的镇庄之物——散魂剑吗!
      这小子,竟然得到了这把名剑?
      然,想起苏暮的话,苏凡疑惑不解:散魂剑确乃天下第一名剑,可为何他称其为“一块废铁”?
      “你这个不孝子!老夫就算知道些什么,也断不会告诉你!让你去祸害武林?”
      苏暮听了,冷笑一声,眼神溢出讽笑之意:“言下之意,也就是你也不知道散魂剑的秘密?一概不知却还是庄主?真是笑话!”
      苏凡听了,怒得说不出话来。
      既如此,这里就没有逗留的意义了。
      苏暮转身往外走,经过玲身旁时,给她月华般清冷却温柔的一眸:“玲,走了。”
      玲听了,立刻高兴地睁开陆机的手,爽声道:“是!”
      “等等,暮世子。”陆机却忽然叫住他,“你想知道散魂剑的秘密吗?”
      苏暮心中一动。
      看到苏暮的脚步停了下来,陆机别有深意地笑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如住久一点?”

      是夜,夜深人静,鲤伴剑庄睡得恬静。
      然,西北角落的柴房却摇曳着昏暗的火烛,飘忽不定。从里面撞击出什么偷偷摸摸的窸窣声,不时还激扬出一阵男人的粗喘或女人的娇喘声。
      柴房外边的古树上,藏着两个同样鬼鬼祟祟的黑影。
      “这次你找的,替你下地狱的人是那里面的男人?”
      另一黑影“嘿嘿”笑了两下,像露出泛着绿光的獠牙:“没错,就是他。我查过一下他的背景:家境殷实,家里又与暗官相通,本性就是极恶的,这下更加败絮其中,只要我们将他的贪欲释放出来……”
      柴房里昏暗的火烛还在摇曳着,那男性毫不知他脚下的地狱之缝正一点点裂开。

      第二天,朝阳蓬勃,鸟歌欢畅,正是一个与知己朋友曲水流觞的好日子。
      一大清早,便像往常一样,苏暮在前头走着,玲在后面跟着,蹦蹦跳跳,看到一只小蜻蜓在眼前飞过,还随口编出一支小童谣:
      “蜻蜓啊小蜻蜓,你要去哪儿啊?暮大人啊暮大人,你也要去哪儿啊?不论你去哪儿啊,玲都会永远跟随你啊。”
      一个突然被陆机世伯拖来守他房门的小师弟看到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苏暮出现了,紧张忐忑的心立马不淡定了,硬着头皮笑着将热脸贴上去:“那个……陆师伯说他,不对、不对,陆师伯病了,现在起不了床,所以……”
      苏公子你请回吧!
      玲听了,道:“陆爷爷病了吗?昨天我们玩投壶的时候,他还好活泼呢!”
      心想着“小生也甚无语,小生只是路过打酱油的”的守门弟子冲玲干笑了两声,再回头却看到苏暮阴风阵阵的脸……
      神啊!早知道他就不来打酱油了!好恐怖啊……
      “开门。”苏暮一字一字道。
      守门弟子立刻条件翻身为苏暮打开门,后才反应过来:陆师伯好像千叮咛万嘱咐他要以死相拼来将苏暮挡在门外来着?……
      那个……守门弟子暗暗在心里抹把酸心汗:师伯,虽然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弟子祝你好运……

      门一打开,玲立刻跑进屋里,见陆爷爷躺在床上,赶紧跑过去,小手撑在床上:“爷爷,你病了吗?吃药了吗?”
      陆机却莫名其妙地惨叫一声。
      玲也被吓得尖叫一声。
      陆机掀开被子,刚才被玲按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团红糊糊的肉。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把老身的麻辣小味虾压坏了!看老身不教训教训你!”说着跳下床,抓起黑布鞋,作势追着玲打。
      玲立刻躲到暮大人背后!
      见陆机这般龙精虎猛,苏暮淡淡道:“你不是有病吗。”
      陆机连忙锤心捧腹痛苦状:“对啊对啊……老身今早起床忽然四肢无力、腰腿疼痛,看来……”
      “你再往下装。”
      陆机立刻抬头挺胸,满血复活,一边“若无其事”地走开,一边哈哈道:“哎呀!不知为何,老身现在,忽然觉得这把老骨头活络多了!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还觉得一只脚踏进了棺材的,哈!哈!哈!”
      苏暮跟着走到桌边,拿出散魂剑:“我要知道这把剑的所有东西。”
      他要知道如何得到散魂剑的力量。
      他追求的是强大的力量。

      苏暮和陆机相对而坐于桌前,桌上摆着一碟新做的麻辣小味虾,红油光亮,香辣香味惹人垂涎三尺。
      陆机给站在苏暮身旁的玲挑去一只最大最肥美的虾,两撇笑眉像寿星爷爷的白雪眉:“来!小孙女,尝尝这个,特别鲜美!”
      “玲,到外面去等着。”
      于是玲乖乖地出去了。
      门关上了,屋内只剩苏暮和陆机两人。陆机看着苏暮,秒懂他眼色之意:这下我看你还怎么给我扯开话题!
      陆机无奈,叹了口气道:“世子,在你看来,什么才是天下最厉害的剑?”
      “用最好的矿石、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最锋利坚固的剑,就是最厉害的剑。”
      陆机摇摇头:“世间万物均为三世轮回之果,今生均缘起于前世未完成之业障或痴惑,因此,三界众生才生生不息,连绵不绝,而这一切,最终归于‘魂’。至于‘散魂剑’这类,与‘人’相共相息的器物,其‘魂’更是其生命,无‘魂’则器物虽保有原形,但实则已化作元尘归于三千世界。“
      “言下之意,是这把散魂剑没了魂,所以现在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本应如此。但是……”陆机忽然凝神严色道,“世子,今日你是否觉得胸闷恶心,持剑时是否感觉到剑气暴走,无法掌控?”
      他竟然知道!苏暮猛然一惊:确实,从今早开始,散魂剑确有不妥之处。他一碰剑,就感觉要被剑吃进去。
      气氛忽然变得凝重。
      苏暮凝眉问:“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因为散魂剑在今天,终于又育出新魂。”
      苏暮听了,沉思良久,忽然恍然大悟:难道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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