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妹儿》李李谭雅

44、第 44 章

　　在漠北这块地界，婚俗也与中原不同，讲究的是越早越好。

　　吴招弟的夫家与大獾洞村离得极远，路途中还要经过一片很大的草甸子，因漠北地广人稀，尤其到了夜里，草甸子上时常会有狼群出没，便是大队人马，走夜路也不见得安全，所以为了能赶在天亮之前将吴招弟送进门，送亲队伍定于明日出门，最后在孙家外面等一夜。

　　吴妹儿远远目送着吴招弟坐上了绑着大红花的驴子，由膀大腰圆的孙大午领着，十几个族人簇拥着，走向了不知未来的婚姻。

　　而作为里长夫人的郭氏，还笑容满面地与众人说什么“孙家已有长孙，招弟到了孙家也无生子压力，还能当家作主，算是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啦。”吴妹儿嗤笑，真可谓是睁眼说瞎话、无耻至极了。

　　本来以为族里会是她和吴招弟这样苦命小娘子的最后一道保障，哪想到郭氏竟会如此势力短见，只要自家得了好处便不管别人死活。满心凄凉之下，吴妹儿越发下定狠心要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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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吴招弟出嫁后，吴妹儿听了六娘娘的话，再没有去河边洗衣，只规规矩矩待在家里，守着吴娘子做针线。

　　她还有些担心吴娘子会突然记起那日之事，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连吴留住叫她过去陪伴都一口推辞了。好在吴娘子的脑子不清楚，那日之事似乎并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影响，过后她依旧做针线、发呆、拿着树枝瞎划，与平日并无不同。

　　吴妹儿这才算放下心来，开始隐隐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叹息若趁着天冷、直接让吴二狗母子两人闷声无息地炭中毒就好了，也不至于出了吴娘子被侮辱一事。

　　虽说后悔，但这个法子现在却真用不得，入夏以后天气日热，早不用再烧炕，屋子的窗子也都日日敞开着，突然把那两人闷死，族里也会起疑心。

　　吴妹儿开始认真琢磨起黏米团的方法来，怎么准备、何时下手、怎么善后，把整个程序在脑中试演了几遍，直到没有一丝纰漏才罢。

　　软米面不多，势必一击而中。所以吴妹儿打算先饿上吴二狗母子俩几天，到时候饿得狠了，吃起黏米团来才能狼吞虎咽，也就更容易得手。

　　这日，吴留住又被针线上面的事情难住，派了吴留根找吴妹儿去帮忙解救，吴妹儿看看低头做针线的吴娘子，觉得出去一会儿应该无事，便随了吴留根出去。

　　等她回来，刚进院子就听见吴老娘喊她进东屋来。

　　吴妹儿一看紧闭窗户的西屋，心里一个激灵，暗叫不好，慌忙跑进去一看，竟又看到那日逃跑的男子，他此时正堂堂皇皇地躺在西屋炕上，身边就是赤裸着的吴娘子。

　　又是那个男人，那个欺负了吴娘子的男人！吴妹儿好像肚子上挨了一记重拳似的，痛苦地缓不过气来。

　　那男子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睁眼见吴妹儿先是一愣，继而猥琐地笑了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看什么看，小丫头，我可不是未请自来的，是你阿爹他们说的，只要东屋半扇窗子支出个蓝布条，我就进来，这些天干看着进不来，快把爷爷我给憋坏了，嘿嘿嘿。”

　　那男子转过去伸手摸摸吴娘子赤裸的胸脯，逗弄了两下，接着道：“终于能进来了，真是美妙，也不枉我日日守着窗户来看！”

　　见吴妹儿作势要喊人，他冷笑一声道：“你喊吧，到时候看是谁吃亏！上回我没准备，被你一喊吓乱了阵脚；这回我可不逃了。

　　若有人来，我就说你家是没带幌子的暗门子，你娘娘手里就有我才给的银子，到时候，村里嫌丢人，非得把你们娘俩个都赶出去，看你们怎么活！”

　　吴妹儿见这招吓不住他，转身去堂屋取了扁担冲过来就打。

　　这人可不是瘫在炕上的吴二狗，他虽不高壮，倒底也是个成年男子，伸手几下就制住了吴妹儿，抢过她手里的扁担，将吴妹儿压在身下色眯眯地上下打量，

　　咂咂嘴巴叹道：“好个辣美人，这几天远远看还没觉得，细看才知道，这张脸蛋可真招人疼，比你那个疯娘没破相时还俏！啧啧，没想到二狗子那德行，还能养出你这样的种来。”

　　吴妹儿被他压住，吓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惊恐地看着那人伸手往自己身下摸去，心里想要反抗，可惊吓过度，手脚竟都不管用了，正着急间，一直躺在炕上的吴娘子一下子冲过来，死死咬住那人的胳膊不放。

　　那人被咬得惨叫连连，甩了两次都没甩开，当即焦躁起来，扯住吴娘子的头发，冲着她的脸就是几记猛拳。

　　本因害怕而动弹不得的吴妹儿见到吴娘子被打，感觉仿佛有把刀子扎进心窝，顿时火冒三丈，直把恐惧都驱散得无影无踪。

　　那男子打得吴娘子嘴角冒血昏了过去，才把胳膊救了出来，他吸着冷气揉揉伤处，啐了一口倒在地上的吴娘子，转头冲着吴妹儿嬉皮笑脸道：“瞧瞧，若不你们娘俩儿一块伺候，我再多给三倍银子如。。。”

　　可这话还未说完，那色眯眯的眼睛就瞪地老大，他吃惊地张着嘴巴，低头看看插在自己肚子上的柴刀，伸手指向吴妹儿，口型似乎在说“你”。

　　而双手紧握柴刀的吴妹儿喘着粗气，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呆了。她惊恐地看着手中的柴刀，又抬头看那男子，见他抬手指向自己，吓得大叫一声“啊”，猛地将刀拔出。

　　血从刀口处一下子喷溅出来，吴妹儿被溅了一脸，用力拔刀的惯性使她连着倒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脑勺磕到了墙壁才稳住身子。她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牙齿不住打颤，眼盯那男子瞪着大眼慢慢仰面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