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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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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透,万回才开车到小区楼下,只静静停了一会儿,望着万家灯火里唯一黑了那扇窗户发了半响呆,灭了烟,终究也没上去。如今江止不在了,回家又有什么意思呢。开着车在路上游荡了大半夜,万回想了很多,想江止的笑,自己的可恶。想的头愈发疼,最后他跟自己说,要让江止回到万回身边,江止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第二天,万回从宾馆的床上醒来已经是下午光景。昨天不留神开车到了城郊,马马虎虎找了个宾馆住了。如今望着要掉皮的白色墙壁,恍惚好一阵才记起昨日江止与他分道扬镳,他没被破口大骂,也没被打耳光,江止哭哭啼啼质问他为什么有别人更是想也不要想。江止就那样默默走了,没回头。
今日,万回与江止便成为了陌生人。
凉水打在脸上,镜子里那人脸色发白,嘴唇干裂,胡里拉茬,一副颓废样。万回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出了门。
昨天并没有觉得多疼,今天锤了玻璃的手已经肿的不像样子,况且车也没了油,万回便打了电话叫车来接。等车的空儿,万回拨了江止电话,停机。再不忍着,万回摔了手机破口大骂,艹!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江止,你给老子等着。江止,你等着......骂声几近成了哽咽,眼睛一片血红。如此狠戾的样子,只仔细瞧,才看得到这人眼睛大睁,瞳孔收缩,一片灰败景象,分明是痛苦时才有的模样。
万回慢慢蹲下,受伤的手攒在胸口,一片一片捡手机的残骸,手机卡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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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止回家两天,没出过门,睡了吃,吃了睡,励志向猪的幸福生活靠拢。奈何天不遂人愿,自家妈咪的夺命连环call从11点开始响,每次2分钟,每2分钟一次。江止不想理,可电话直响了一个多小时,江止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蠕动到客厅去,接了电话。
“唐米小姐中午好。”
“终于肯接电话了?定力见长啊。”
江止呵呵笑两声,“比不过唐小姐有毅力。”
“哼,我是你妈咪,能不了解你?”
“对,妈咪最了解我,再没别人了。”
“别贫,有正事与你讲。妈咪请你李伯伯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嗯,需要我去接李冉染吗?”
“不用,只是吃个饭。”
挂了自家妈咪电话,江止团着被子倒在沙发上。妈咪的意思他不是不理解,与李家见面并非急在这一时,但人该往前看,他滞步不前,总要有人推一把。也确实,分也分了,走也走了,手机卡进了垃圾箱,手机撂在火车站,希望赠与有缘人。如今再回那个城市,便就是以游客的身份了。
江止抿抿唇,拖拖踏踏洗漱去了。
打车到了康乐居,自家妈咪着一件深紫色连衣裙,长发绾在后面做成髻,正喝上午,呃,不,中午茶。瞧见儿子白T恤牛仔裤打扮,上来先锤了一拳,长指甲点在江止头上,气得说不出话来。江止任她戳,只笑着揽她坐下。
“人家怎么会让你进来,奇了怪!”康乐居是家西餐厅,人不可貌相,这店也不可听名。听说老板是个酷爱中国文化的意大利人。
江止摸摸鼻子,“那人家还不是让你在西餐厅喝正儿八经的功夫茶?”唐米立时没了脾气,唉,真是,拿儿子没什么办法。
估摸闲话了一刻钟,李政带着女儿到了。父女俩也没正装打扮,衣着上透出随意来。
李政今年五十有九,比唐米大了10多岁。家里只有一个独女,就是李冉染。说来,李政算的上唐米半个哥哥。当年唐米年芳十九便奉子成婚,那时社会远不如现在开放,唐米没少被人戳着鼻梁骨骂。李政与唐米家比邻而居,唐家与唐米断绝关系后,李政里里外外帮了唐米很多忙。虽然唐米与江毅清也就是江止他爸的婚姻最后还是走到尽头,但当时李政雪中送炭的情谊唐米没忘,对李政很是尊敬。如今两家孩子居然要结婚了,虽然只是个形式,彼此也都放心。
四人寒暄过后,落座点了餐。唐米与李政早就扯到强强合作,造势宣传,推陈出新上去了。江止与李冉染坐对面,李冉染头发只比他长一点,大夏天居然穿着皮衣皮裤外加一双皮靴,全身上下无一件装饰物。对此,江止心里默默给了评价:英气十足,霸气侧漏。两人东拉西扯几句,江止得知,李冉染从小在美国生活,两年前才从美国回来,开了家心理诊所。江止也与李冉染讲了自己一直在那边城市工作,做过侍应生和资料员。李冉染听了不免有些吃惊,尔后问:“唐姨竟然肯让你去?”两人相视微笑,李冉染爽朗大方且不矫揉造作,江止在女性面前也做的个温文尔雅的样子,话虽不多,却算得上相谈甚欢,在彼此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饭后,李政邀请唐米到他新购置的咖啡厅小坐,唐米欣然应邀。江止与李冉染一齐送走各自爹妈,站在停车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冉染手一挥,喊江止上车,说带他找乐子。江止去哪里没什么所谓,便应了。
等到了有乐子的地方,江止不由满头黑线。李冉染居然带他来台球厅,台球厅也就罢了,还是人声鼎沸,
烟雾缭绕的大场子。李冉染冲江止“嫣然一笑”,甩手给江止几罐啤酒,一边挑杆子,一边斜睨他,口气已经十分熟稔,看来把江止当了自己人:“没来过这种地方吧?会打吗?”
江止乖乖回答,一本正经:“这地方确实没来过,台球会打的。”
李冉染哼了一声,眼睛里满是得意:“打台球这地方才有劲,跟姐学着点儿。”
江止再忍不住,露出笑模样:“还姐呢,你比我小两岁来的。”
李冉染却不再理他,自顾自打开球来。江止耸耸肩,女人善变,古人诚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