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月夜》穆司

5、爱，恨

　　自从那日刺伤了逸尘之后，楚月便好几天都没有看见过他了。除了丰羽日日到别院看她，楚月能够说上几句话的只有清莹。丰羽没有提起逸尘的任何事情，说明他的伤应该并无大碍。楚月当时并没有杀他之心，只是发泄罢了。
　　可是楚月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逸尘的时候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楚月被丰羽接走，说是逸尘要见她。她心里忐忑，总觉得有些变故。果然，马车直接从王宫的大门，径直来到了水清阁。而这水清阁，是后妃之所。
　　“九哥让九嫂在这里等着，他稍后便会过来。”
　　“他终究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楚月笑了笑，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不惜一切换来的啊。
　　“九嫂，有些事情九哥也是迫不得已的。”
　　“我知道，迫不得已接受一个不爱的人，即使我爹不是他杀的，却也是因他而死。他竟然可以这样残忍，让我面对那样的场景。我竟然还那样低声下气的跟他说都是我的错，我当时真是对不起我爹。我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我爹正在遭受灭顶之灾。丰羽，这样的苏逸尘，你让我怎么不恨？”
　　丰羽不再说话，示意楚月先进屋。楚月也不想再回忆三年前的事情。短短一年的时间，对楚月来说太痛苦，痛苦到连做梦都刻意回避。
　　不久便有人进来开始忙活。清莹一直跟在楚月的身边，作为贴身丫鬟。在陌生的环境有一个熟悉的人楚月才觉得没有那么不自在。随后进来的几个丫鬟七手八脚的帮楚月梳妆打扮。平日里楚月便不喜欢太过华丽的装扮，让几个人这样一打扮，楚月竟是都认不出镜中这个浓妆艳抹的人是自己了。
　　“清莹，这样的我，还是我吗？”
　　“夫人不管穿成什么样子，都是夫人。”清莹顿了顿，“其实这段时间，我看得出王爷很想你。”
　　“或许，现在已经不能再叫他王爷了。”楚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几个丫鬟看到了门口的人之后，纷纷退了下去，清莹也跟着下去了。
　　楚月注意到，逸尘的脖子上包着白色的纱布，楚月出手知道轻重,当时并没有用十分的力气。就算是再恨，他也是苏逸尘，楚月曾经一心一意对待的苏逸尘。要下狠手，楚月做不到。不知为什么，楚月总觉得这次与逸尘想见，他变得有些不一样。变得更加冷漠疏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逸尘退了所有人，清莹也跟着下去了。看着逸尘冷冰冰的眼神，清莹总有些不安。楚月已经受了很多苦了，她不希望这次回来仍旧是受苦。
　　逸尘向前一步，楚月不自觉的退后，这一举动却让逸尘颇为恼火，更加逼近楚月。
　　“躲什么，我很可怕吗？”
　　是的，很可怕，楚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怕死吗？怕他会一怒之下杀了她，还是害怕这次回来又会是一场浩劫？“看来九王爷已经得到了争取许久的东西，楚月应该恭喜才对。啊对了，或许不应该叫你九王爷了，对吧？”楚月虽然一直身处金家村，但是总归还是有些风声传进耳朵的。当今圣上龙体抱恙已久，而这几年逸尘风头更盛，有赶超太子之势。去年便听得太子贪污被圈禁。这几天虽然一直被软禁在九王爷府别院中，但是现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接入王宫，楚月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逸尘微微闭了闭眼，楚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他在生气。应该生气的人是她，可是为什么因为害怕连生气都不敢了。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所，我已经派人打扫整洁，按照你以前喜欢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你养的宠物吗？”楚月有些恼火，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境下逸尘还把她找回来的理由是什么，她已经没有能力跟他对抗，更不可能利用旧部死灰复燃。反而将她放在身边是一种莫大的威胁。只要自己再心狠一点，那天就可以结果了他，他为什么还要将这样一个女人放在自己的身边？除了想要玩弄她，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那些日子的折磨，还不够吗？
　　“不要挣扎，那样只会弄伤你自己。”逸尘声音低沉，他真的生气了。
　　“苏逸尘，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是你逼我离开的，现在又把我抓回来。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不是吗？”没错，楚月知道，她对他来说只是负担。当初爹爹是背负着谋逆的罪名而死，今天他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一个罪人之女接入宫中，无疑是犯天下之大不韪的。楚月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逸尘笑了笑 ，慢慢靠近楚月，“一个男人要娶一个女人，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楚月心里一惊，又想起那个自己努力想要忘记的夜晚。“你已经高高在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只要你。”
　　“苏逸尘，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可笑吗？我已经不是你当时认识的那个傻乎乎，一心只喜欢你的江楚月了。我的心里......已经不是你了。”
　　逸尘冷笑一声，“江楚月，你够狠。”说着逸尘便拂袖而去，留下楚月一个人在房间里，空荡荡的。
　　傍晚，楚月正想要出去逛逛，一直待在屋里太闷了，却无意中碰见丰羽一个人坐在树下饮酒。楚月走过去，还没走近丰羽便发现了。
　　“你现在精进不少，我还没走近你便察觉到我了。”楚月说到。
　　丰羽另取一只酒杯递给楚月，“你多年不习武，身上早已没有了戾气，我怎会察觉得到？是你身上的味道，步伐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楚月怔了怔。与丰羽多年挚友，原是他最懂自己。
　　“丰羽，要不然我们私奔吧。”楚月忽然凑近，笑得灿烂。
　　丰羽被楚月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往后一倒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楚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久没有看到楚月这样开怀的笑容了，丰羽庆幸自己无心的一个举动能让楚月这样开心。
　　“楚月，你有没有想过大王为什么要将你接回王宫？”丰羽忽然正色。他不想逃避这个问题，楚月现在这样仇恨，全都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什么这样问？”
　　“楚月，其实......”
　　“原来你们两个人在这里。”逸尘的出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楚月一看见逸尘的出现，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