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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煽风点火 ...
陆宁安一目十行快速把纸上的文字看完,上面的内容大概意思是他昨天参加比赛时竹子一分都没长,是所有参赛者当中成绩最烂的,令人难以置信,又花了一段篇幅描述了他的天才弟弟陆宁渊如何如何大放异彩,以打破东阳县的成绩问鼎第一,前途如何如何光明灿烂,接着话锋一转,指出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怎么会有一个如此愚钝的兄长,简直要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亲兄弟,最后的结语是陆家的颜面都被陆家这个废物大少爷给丢光了。
一段短短的文字,在把陆宁安狠狠踩一脚的同时,也把陆宁渊捧上了云端。
陆宁安看着上面写的“百年难得一遇”六个字,几乎就要大笑出来,天哪,有人这么捧自己的吗?脸皮也太厚了吧!
陆宁安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些“小广告”是谁的手笔,他抬头看向站着的谢氏和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陆宁渊,心里一阵冷笑。
还真是心急啊!不过是过了一夜而已,就算是想要趁热打铁收拾他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小广告”上的文字用词遣字很粗糙,文笔也很一般,印刷质量也不好,有些字模糊不清,笔画都断开了,有些字甚至是糊成了一团,可见是匆匆忙忙赶出来的。
嗯,这个世界的印刷术实在不怎么样,他没有去过印书的书局看过,不知道现在印书用的是什么方法,技术实在是太不过关了,想他在梦里的那个世界,印刷机只要几十秒就能把一本几十页的毕业论文打印出来,字体质量好的没话说,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这个世界的主要劳动力还是人力,太落后了。
陆宁安心里不知不觉就开起了小差,陆严看他低着头盯着纸上的文字久久不说话,看起来好像竟是在发呆的样子,顿时怒火更盛,立刻就要拍桌怒吼,却在这时陆宁安突然把视线转到他身上,语气平静地问道:“父亲,这些单子是哪儿来的?”
单子是哪儿来的很重要吗?重点是上面写的内容!陆严瞪着眼睛就要大骂,谢氏适时地站出来插话道:“这些单子都是今早我从府里的下人手上收回来的。听收到单子的下人说,他们今早外出采购,街上就有不少乞丐拿着这些单子逢人就发,负责采购的下人每人都被塞了几张,他们都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就糊里糊涂地把单子带了回来,还是我身边的丫鬟采香识得几个字,去清点采购货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单子,立刻就向我禀报了这件事,单子已经被一张不落地收上来了,想来府上还没流传开来……”
话还没说完,陆严便又气愤地拍着桌子怒吼道:“什么叫还没流传开来?那些乞丐在街上逢人就塞单子,恐怕整个东阳县都已经传遍了!现在还有谁会不知道我陆家出了个废物?还有谁会不知道我陆严生了个废物儿子?”
室内突然静默下来,陆宁安垂下眼眸,他原本想要问问父亲有没有去调查驱使那些乞丐到街上派发单子的幕后主使是谁,可别只顾着生气就把正事给忘了,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了,父亲嘴里一口一个“废物”让他彻底心寒了。
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了,可是……这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陆宁安抬头不卑不亢地迎上陆严怒火滔天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问道:“那请问父亲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还没等陆严开口,谢氏就“忧心忡忡”地再次站出来,状似着急地劝说道:“宁安,其他的先别多说,赶紧先跟你父亲道个歉,让你父亲消消气。”
陆宁安对谢氏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脸上一片平静和淡漠。
道歉?真是可笑!他何错之有啊?
是谁曾经说过“我和你父亲都不指望你能挣什么名次回来”的?是谁曾经说过“重在参与”的?是谁曾经说过“成败都无关要紧”的?
陆严看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怒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头顶,对着门口的方向吼道:“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押下去,把他送到杏花村的庄子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把他接回来。”转过头来伸手指着陆宁安,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逆子,给我到庄子面壁思过!”
陆家在杏花村有田产,杏花村的庄子是给看管田产的粗使下人住的,居住环境当然跟宽敞奢华的陆府没法比。
书房的门被推开,两个腰大膀粗的壮汉走了进来,向陆严拱手作揖,问他有何吩咐,陆严指着陆宁安喝道:“把这个逆子给我绑了送到杏花村的庄子上去。”
两个壮汉就要上前,却见陆宁安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父亲,不劳你们动手,让马车到后门等着,我回梧桐院收拾几件衣服,待会自己会过去,你放心,我不会跑,杏花村的田产是我母亲的嫁妆,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去看过,连在哪儿都不知道,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他口中的“母亲”指的当然不是继母谢氏,是他的生母柳氏,杏花村的田产也的的确确是柳氏的嫁妆。
陆宁安的话一出,屋内的人都愣住了,不同的是,陆严怔愣是因为想起了柳氏,他和柳氏的结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他就像所有将要娶亲的毛头小子一样又是欢喜,又是忐忑不安,成天成日在幻想没见过面的准新娘长什么摸样,人品如何,是温柔贤惠的解语花,还是蛮横火爆的母老虎。
等到洞房花烛夜那晚,他掀开了红盖头,柳氏娇羞的美貌一下子就把他迷住了,他第一眼看到柳氏的时候就心动了,那时的他们都很青涩,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彼此看对了眼,新婚之后一直浓情蜜意,恨不得一整天都黏在一起,柳氏在半年之后就怀孕了,他一直小心呵护着,哪想在生产的时候柳氏却遇到了难产,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柳氏就撒手人寰了。
兴许是因为成亲的时间还很短暂,那时候是陆严和柳氏感情最深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柳氏离世,无疑给陆严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也让他这么多年来对柳氏一直念念不忘,心里也久久存留着一份无法诉说的愧疚。
所以,陆宁安突然提起柳氏,陆严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里的火气好像也泄了一大半。
而谢氏的怔愣完全是因为陆宁安的那一声“母亲”。
陆宁安是什么意思?她才是陆家现任的当家主母,她才是陆宁安现在名义上的母亲,甭管陆宁安愿不愿意,他那声“母亲”都只能对着她这个陆家的女主人喊,规矩便是如此,他不能有任何异议。
可是陆宁安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落她的面子,就不怕得罪了她没有好果子吃吗?他是不是忘了在这个家对内掌管话事权的人是谁?
这个该死的废物!
谢氏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狠狠扇陆宁安几巴掌,可她只能忍着,这笔账,她要留着日后好好跟这个废物算。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陆宁安也不等父亲答复,转身就迈步离开了书房。
谢氏恨恨地盯着陆宁安离开的背影,脸色一片阴沉,她偏过头去却看见陆严呆呆站着,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事情有点不对,赶紧走过去“安抚”道:“老爷,你可千万别生气,宁安年纪小不懂规矩,妾身想来他应该不是有意要忤逆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跟他置气啊!”
谢氏在陆严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故去的柳氏在陆严心里有着无法磨灭的地位,她并不认为陆严是个多么长情的人,如果柳氏是在嫁进来十年八年之后才去世,恐怕陆严不会惦记得这么深刻,柳氏去世的时间太对了,在感情最深的时候失去了最爱,记忆里几乎都是美好的片段,人们总是会特别难以忘怀的。
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对此心里一直存着膈应和嫉恨,但是跟一个死者计较,未免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这与她塑造出来的大度婉约的形象完全不相符,所以只能把不满深深埋藏在心里,不在陆严面前显露分毫,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爱怎么惦记就怎么惦记吧!
此时此刻,谢氏心里突然产生了危机感,她担心陆严会因为想起柳氏而心软,便赶紧在火上浇了一把油,陆严是忘不了柳氏没错,可是她更清楚这个男人好面子胜过一切,只要能把握住这一点,她就能死死压住陆宁安,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果然,陆严一听她的话就猛地清醒过来,沉着脸对那两个壮汉吩咐道:“去盯着大少爷,等他收拾好东西,立刻把他押上马车送到庄子……还有,一个丫鬟小厮都不准带!”
闻言,谢氏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暗暗把陆宁安诅咒了一遍。
哼!这个该死的废物,出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自始至终,陆宁渊都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坐着,一下一下地把玩着翠色浓重的玉佩,不过因为他微微垂着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中隐藏着的一丝不耐烦。
好冷好冷,我的手都要冻僵了,喜欢这文的就收藏吧,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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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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