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沫叶

12、十二

　　日落时分，冰网部的成员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训练，都三三两两地朝冰帝豪华的更衣室走去。

　　刚刚被芥川慈郎胜了一场的日吉若，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阴沉了几分，碰见他的人都连忙绕路或是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可是有一个人却偏偏追着他跑了过去。

　　“日吉君，请留步。”凤长太郎在更衣室的后面叫住了日吉若，后者显然刚刚从水池边冲洗回来，头上和脸上都还留有水渍。

　　虽然同为二年级的正选球员，日吉若和凤长太郎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凤会使用有点生疏的敬语并不奇怪，倒是他主动找日吉说话显得有点不同寻常。日吉若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凤长太郎高大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里被拉得很长，声音里却有种与他温吞的性格不太相符的果决，“那样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啊？什么话？”凤长太郎的样子让日吉若略微有些吃惊，可是他下意识地回想之后，却完全想不起自己说过什么会让这家伙这么激动的话。

　　凤长太郎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眼睛看着身前的地面说道：“就是说宍户前辈到底是不是丧家之犬的话。前辈他为了返回校队非常地努力，训练量是以前的十倍，甚至不惜让自己流血受伤。所以……”说到这里，凤长太郎又抬起头来，眼中闪动着只有在赛场上和对手正面碰撞时才会有的光芒说道，“用那样的字眼来形容宍户前辈，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能接受！”

　　“……你对他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日吉若惊讶地看着突然变得激烈起来的凤长太郎，不知是讽刺还是赞扬地说了一句。

　　“那么你的回答呢？”凤长太郎往前跨了一步，完全是寸步不让的样子。

　　“哼，反正我要打倒的人，只有迹部一个而已。宍户的话，随便怎么样都行。看好你们的正选位置吧！”说到这里，日吉若忽然奇怪地停顿了一下，眼睛转向凤长太郎的身后说道，“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当着本人的面讨论这个话题。”

　　日吉的目光让一直专注于同他对话的凤长太郎猛然吃了一惊，紧跟着他的身体就比眼睛更快地察觉到了背后那种熟悉的存在感，“宍……宍户前辈！”

　　脑袋和手臂上都在往下滴水的宍户亮正用一种灼人的目光看着凤长太郎，蓝色的棒球帽在手里攥得紧紧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们慢慢讨论吧，我就不奉陪了。”日吉若虽然觉得眼前的这副景象相当地有趣，却没有什么八卦的嗜好。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起他的某些学长们，倒是显得成熟了很多。

　　见日吉已经走远，凤长太郎不安地回过头来，忍不住在心里责备自己的大意。“怎么办？宍户前辈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生气呢。他一定在怪我多管闲事吧，而且那样伤人的话居然是自己让前辈听到的，真是糟糕透顶。”刚才还很有气势的凤长太郎，现在却是一副沮丧的神情。

　　这时宍户亮已经迈开脚步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笨蛋！”

　　果然还是生气了么？也对，不管是谁听见那样的话，都会生气的吧。自己不是也控制不住地向日吉君抗议了吗？察觉到宍户亮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凤长太郎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

　　“那样的话，根本就不用在意！”

　　哎？凤长太郎惊讶地抬起头来，结果发觉宍户亮虽然在看着自己说话，视线却微妙地从自己脸上偏移开了。还是在生气吗？却不肯责备我？

　　想到这里，凤长太郎猛地弯腰鞠了一躬，嘴里说道：“抱歉，是我多事了。前辈生气的话就冲着我来吧！”

　　半晌，凤长太郎也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悄悄地抬起眼睛，却发觉宍户亮的胸膛正在急剧地起伏着，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

　　“为什么要这么克制自己呢，宍户前辈？”凤长太郎的情绪也不禁有些焦躁起来。这样的宍户亮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凤长太郎熟悉的是那个经常会对着他大呼小叫，有什么不满都会立刻表达出来，甚至动手揍人的宍户亮，而眼下宍户的反应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宍户前辈？”凤长太郎尝试着又叫了一声，这时一只手的阴影却从上往下地扣了下来。察觉到宍户亮要动手的意图，凤长太郎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落在他脑袋上的却并不是宍户的拳头，而是一顶蓝色的棒球帽。

　　“笨蛋，都说不用在意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们只要想着比赛的事就行了。” 凤长太郎再度惊讶地抬起头来，发现宍户亮的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粗暴，脸上的表情却很柔和，“不过对青学那场要是输了，我可饶不了你。”

　　“是，宍户前辈!”

　　似乎有些吃不消凤长太郎惊喜交集的目光，宍户亮转过身去背对着长太郎说道：“另外，不管场上发生什么情况，都要把比赛的胜利放在首位考虑。你今天掩护我的意图太明显了，以后要改掉这个毛病，不然会被对手利用的！”

　　“可是……”

　　“……”

　　“……我明白了，宍户前辈。对青学的比赛，一定会尽全力去取胜的！”

　　“嗯。那就好。” 宍户亮又开始迈步向前走去，凤长太郎连忙跟上。过了一会，凤听见前面传来极轻的一声，“谢谢你，长太郎。”

　　被感谢的人抬起头来，发觉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了上来，太阳却还没有完全地落下去。他愉快地注视着这幕日月同辉的美丽景象，对自己说道：“长太郎，网球真是很棒的运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