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词》漓聍

12、再会

　　趁夜我和司洛偷偷摸摸的溜进了皇宫，楚恒潋见我们的方式也很奇特，居然是在他的寝宫，我一边和司洛在屋檐上走一边感叹，“楚恒潋经常这样招你侍寝么？”
　　“……”司洛也没有气恼，笑着威胁我，“我一会儿告诉楚恒潋你只是他名义上的皇嫂。”这个主意不太好，我赶忙上前讨好司洛，“是你去临幸他，我说错了嘛。”
　　“先去跟我母妃问个安。”司洛一把把我推下屋檐，我才发现我们到了何太妃的宫殿，何太妃恰好在花园里头赏花，见到我俩也不惊讶只是笑眯眯的摸着我的手说早日给她生个孙子抱抱，我心想没准儿司洛已经在外头给你留了一堆了，面上只得点头称好。
　　离开了何太妃的花园我跟司洛感叹，“你母妃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真是幸福啊。”儿子被报重伤，结果大半夜的和新任王妃一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花园里面都可以这样淡然。
　　“她其实知道的最多，不过假装的不知道，这样才能最幸福。”司洛笑着说，我觉得他所言极是，可惜有时候身不由己，比如现在我被他拖着去楚恒潋的寝宫觐见。
　　楚恒潋的贴身太监跟我们说楚恒潋正在沐浴，让我们在寝宫的书房稍等片刻，我俩连声称好，司洛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楚恒潋的凳子上。
　　“喂，你这样不太好吧……”司洛甚至把脚翘到了桌子上，我微微撇开了脸不愿意看这场景，司洛还一边抽楚恒潋边上的画卷一边跟我说，“没事儿，一想到我俩要奔波那么久这小子在京城吃香喝辣我就不爽。”
　　“没准人家在和苏家斗智斗勇？”我开导他。
　　司洛不满，“喂，哪有你这样不帮我说话的，去西域也有你一份好么！”
　　“我不觉得辛苦了啦。”我摊手，“更何况是楚恒潋付钱诶。”
　　司洛恨铁不成钢的用画卷敲我的鼻尖，“很危险的！”
　　“……你分明就是很兴奋好么，我觉得你已经开始怀念莎车的烤肉串了吧。”我伸手抢他用来打我的画卷。
　　“京城的也不差啊。”司洛一边回答一边和我打闹，于是我俩终于把那卷画卷打开了，说实话我有不好的预感，万一楚恒潋在寝宫放一些裸露的美人图被司洛看到了影响多不好，结果我猜对了一半，这是张美人图，虽然不裸露，但是比裸露更可怕。
　　画中的女子半倚在美人榻上，一身粉色抹胸长裙拖沿到了地上，外头披了件浅色的薄纱，鹅蛋脸，淡柳眉，眉角微微上挑有几分凌厉但又因为妆容的原因变成了一种妩媚，头发散散的挽起插了一支簪子，簪尾居然还是一只凤凰。
　　最可怕的是女子的左眼下角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这……”司洛把那画拿起来看着我左眼下角的泪痣，闭上眼睛再看了看图中的美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了不忍再看的表情。
　　“看不下去了不要勉强自己，快把它卷起来。”我赶忙帮助他把那画卷起来，还好我娘亲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让我穿粉色抹胸裙，化这种妩媚的妆容的。
　　司洛长吁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幅卷起来的画和我感叹，“我真是难以想象你穿抹胸裙的样子，你知道的，它一定会掉下来的。”
　　“楚司洛！”我气急败坏出手揍他，结果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司洛顺势呻吟了一声，我只好愤愤的停手踩了他一脚。
　　因为我俩专注于开玩笑，根本没有听到别的动静，直到楚恒潋从屋内出来见到我俩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我和司洛齐齐回头看他，除开上次画舫里头见到隔着纱帘的身影，这是两年后我首次见到楚恒潋。说实话，他看上去比两年前成熟了，面容英俊，眉目凌厉，大概是因为皇帝这个身份的缘故，让人多了一分敬畏少了一分亲近，虽然他和司洛是血亲两人的长相却不十分相像，司洛有些阴柔清俊，而楚恒潋偏阳刚，这也是为何我和司洛厮混了那么久硬是没有认出他就是小王爷的原因。楚恒潋先看到了司洛然后看到了我，直直的愣住了。
　　“嗨，侄子。”司洛首先反应过来和楚恒潋打招呼，我因为有着皇嫂的身份撑腰也开始厚着脸皮打招呼，“嗨，侄子。”
　　“……”楚恒潋听到司洛的声音额头的青筋跳了一跳，直到听到我的声音居然笑出了声，“顾苓，两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顾苓是谁？”司洛故作无知的问我。
　　“是我是我。”我配合的回答他，接着楚恒潋就完全沉不住气了，一把上前想拉我，司洛动作更快把我护在了身后，我赶忙抱住司洛的腰踮起脚尖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挑衅，“侄子你要喊我一声皇嫂了。”
　　“你娶的不是姜家二小姐？”楚恒潋朝司洛怒道。
　　司洛笑着把我拉到身前，“哎呀侄子，这就是姜家二小姐啊。”我觉得楚恒潋快被我们俩气疯了，指着我道，“顾苓，你好，你很好啊，宁愿诈死嫁给楚司洛也不告诉我你是姜二小姐？”
　　我吐了吐舌头，“你现在知道了我不是顾苓，我是姜青云，你要喊我一声嫂嫂。”
　　司洛也配合着‘教育’楚恒潋，“对啊，侄子不要对你皇嫂那么不敬，我们做人要孝顺。”大概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有恃无恐，我居然被逗的笑了出来，结果就是楚恒潋更生气了。
　　“楚司洛你先出去，我跟顾……姜二小姐谈谈。”楚恒潋把‘二小姐’三个字咬的很重，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实在就笑不出来了。虽然我和司洛是他名义上的长辈，实际上楚恒潋非要对我们做什么我们也难以抵抗。
　　好在司洛在关键时刻没有出卖我，令我对我们的革命友谊更多了一分信心，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手伸到我腰间跟楚恒潋说，“侄子啊，大晚上的跟嫂子共处一室不太好，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了吧。”
　　按我对之前的楚恒潋性格的了解他大概会直接喊一堆侍卫出来把司洛扔出去……至少我和楚恒潋在一起的时候，尚未成为皇帝的他大半时间都是这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在江湖上不怕得罪人也不怕吃亏，唯一没有做到的是对苏家，不过我实在觉得这多少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不知道是楚恒潋实在对司洛有几分忌惮还是改了性格，他居然缓了缓用商量的语气跟司洛说，“司洛，我知道你娶她是为了姜家的军权保持你的中立地位，之前同意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
　　我知道楚恒潋接下来想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要娶的姜家二小姐居然是我以为已经被我杀了好几年的老相好。
　　不知道为什么司洛也跟楚恒潋杠上了，搂着我的手紧了紧，眯着眼睛说，“我和云儿分明就是情投意合相知相惜才在一起的，皇上不要揣测太过了。”
　　然后他掐了掐我的腰…我赶忙配合道，“侄子不要揣测太过了，我和司洛早就共赴巫山，哎呀生的孩子还要喊你一声表哥呢。”
　　司洛显然对我的发挥很满意，我觉得楚恒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气氛很微妙，我很怀疑如果不是寝宫他没有佩戴武器，他会不会直接就抽剑砍我们了。
　　不过还好这个氛围没有持续太久，门外有太监来敲门，“皇上，皇后娘娘刚刚身体不适查出来有孕……”
　　我和司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互相看了看一齐捂住了嘴，楚恒潋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苏素来自于苏家，这个时候她有孕，如果楚恒潋和楚司洛再意外身亡，这个皇位倒真的变成苏家的了。
　　不过我和司洛为什么那么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我也不能够理解，不过看了看楚恒潋的脸色，司洛终于正经下来道，“我和青云先去西域，如有异动马上跟你汇报。”
　　我点了点头补充道，“爹托我带话给你，他十万大军可保天下安定。不过你不能死。”
　　楚恒潋点了点头，朝门外走去，就在我和司洛以为他就要这样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转头对我说，“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碰过她。顾苓，安全回来。”
　　莫名其妙，管我什么事儿，我无辜的看着司洛，司洛点了点头跟楚恒潋的背影说，“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你的。”楚恒潋踉跄了一下，继续走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里，司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想去管刚刚楚恒潋的语气和喊我名字时候的样子，然后我就发现司洛的手还在我的腰间，我把视线移到他的手上，他才缓缓的把我放开转移了话题，“你累不累，今晚就走？”
　　我点了点头，既然苏家已经先出牌了，我们也不能落后，“主要还是希望能早点吃上西域的羊肉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