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依旧，笑靥难歌》雲逍

3、第三回 红豆磨成香

　　高崖还是穿上了文官的服饰，站到了文官的队列里，不过他和雲宁谈了条件，把专门负责调配粮饷的文官换成了刺史，他跟雲宁说他想走遍雲玥。雲宁拗不过他，便只得应允。
　　要问雲宁是怎么跟那天听到圣旨内容的大臣们解释给高崖调换官职的事的，高崖还是后来听李公公说的，那天他染了风寒，被雲宁命令在家里好好养病，后来听李公公说那天雲宁跟文武百官说是他们听错了，原本就是刺史这个官职，而且还让当时负责念圣旨的李公公作证……高崖只要一想到雲宁当时可能出现的表情，就特别想笑。
　　“还笑！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那样吗？”雲宁见高崖一脸忍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咳咳，我没有笑。”高崖换上正经表情，又想到了前几天皇后突然来龙辰殿求见雲宁的事，便忍不住问道，“雲宁，皇后她……”
　　“这个你不用管。”雲宁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奏折，“高崖，你真的决定要去俞城看看？”
　　“是啊，我要去实地看一下，不然我做什么刺史？”高崖笑着回道，仿佛又恢复了最初相遇时的性格。
　　“那你不会舍不得我？”见高崖盯着自己，雲宁续道，“你难道不会想我？”
　　高崖起身，走到龙案前，伏身趴在龙案上看着雲宁，“当然会想你，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嘛！”说着拍了拍雲宁的肩头。
　　雲宁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那你过完七夕再走吧。”
　　“嗯。”高崖笑着答应，把头凑过去亲了亲雲宁。雲宁揉了揉他的头，含笑看着他。
　　雲宁知道，也许男人之间的爱需要自由，尤其是对于高崖来说，更需要自由，所以他愿意放松手里的线，让高崖可以在他自己的天空里自由飞翔。雲宁知道，那根线一直都在他的手里，而且只要那根线在他的手里就好。如若想高崖了，他就可以收紧那根线。如若高崖想飞的更高，那他就放松那根线。无论高崖飞得多高多远，也都是为了他。
　　七夕转眼之间就到了，过完缠缠绵绵情意浓浓的七夕，雲宁又特别后悔，特别舍不得高崖了，虽然心里一直在说服自己，但是他还是不想高崖离自己那么远。不过高崖还是留下一个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去了俞城。
　　自从高崖走后，雲宁就命令自己打起精神来认真当回一个好皇帝，于是白天或者办公的时候的雲宁皇帝都会很认真，可等到了晚上或者空闲下来，皇帝就变得沉默了，再加上最近后宫的嫔妃都特别喜欢来烦他，他就更加思念高崖了。幸好高崖每隔几天就会给他来信，不然指不定他就要翘宫出去找高崖了……当然，他有他的责任，思念不到极点，一般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第十五个日夜，雲宁坐在窗边，心里想着高崖应该已经到俞城了，把手里在这几天仔细看了无数次的高崖的来信放入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继续期待着今天的来信。
　　看过飞鸽刚送来的信，雲宁就觉得高崖在中秋之前肯定赶不回来了，因为那个家伙居然说要把宁川的好几个临边城镇都巡查一遍。不过看过高崖写的沿途的所见所闻，他心里还是高兴的，就像高崖代替他走过了那些地方一样。
　　给高崖回了信，内容依然是“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注意休息，尽快回来”之类的，然后雲宁又开始了今天晚上和思念以及奏折的战斗。
　　李公公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无奈的叹息摇头。
　　高崖回到上京的时候，都已经是十月中旬了。熬了好几个月的雲宁草草的结束早朝，就迫不及待的把人往龙辰殿带去，还冠冕堂皇的说是要了解高爱卿此次沿途见闻以及收获……弄得高崖哭笑不得。
　　刚进了大殿，雲宁就把高崖紧紧地揉进怀里，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高崖当然也想死雲宁了，但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于是等雲宁抱够了放开他，他就要说正事，可是却被雲宁堵住了双唇。
　　等雲宁有闲心和耐心听他说正事，高崖已经累摊在龙床上了。
　　“雲宁，这次我去俞城，除了发现那里很适合发展商业，还发现很多可用之才都报国无门，入仕无路，所以……雲宁！你听我说完……”
　　雲宁听他还有力气说话，便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你还这么有精力，那我们就再来一次吧！”
　　“雲宁，你已经来过三次了！青天白日的，而且我说的事真的很重要。”高崖却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盯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除了在后宫和子嗣的问题处理上，雲宁是一个好皇帝，至少对雲玥百姓来说是这样的。听到高崖的话，他便狠狠地吻了对方一记，然后翻身平躺在对方的身边，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既然雲宁收敛了心思，认真起来，高崖就继续说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雲玥其他地方都还好，但是却没有吸收民间有真才实干的人的方式和专门机构。武将可以通过军功封授官位，可是文官就没有这样的便利，这让很多可用之才白白浪费掉了。”
　　听到高崖说自己治下的雲玥还不错，雲宁心里很是受用，就很愉悦的让高崖继续。
　　“所以除了设置专门的发展商业带动经济发展的城镇，我们还得弄一个专门吸纳人才的机构或者说方式。”
　　雲宁听出了门道，便问，“什么样的机构？怎么吸纳人才？”
　　“这样说吧，现在就建立一个吸纳人才的机构明早是不现实的，那我们就先实施一种招揽人才的方法——考试。”
　　“考试？就像武林选盟主通过比较参选者的武功那样去测试哪些是可用之才吗？”
　　“是的，就是这样。”高崖亲了亲雲宁的脸颊以示奖励，然后道，“现在朝堂里的官员背景雄厚，而且官宦之间牵扯过大，然而民间选拔出的人才却大多没有什么背景，而且和上京的官宦贵族基本上没有关系。”
　　高崖这样一说，雲宁当即就明白了，现在的朝堂，有点难以控制的趋势了，要不断的换洗，才能保证安稳。
　　知道高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雲宁心里高兴有，感动有，心酸也有。高崖为他做了这么多，考虑得那么深，他却没有为高崖做过什么。
　　雲宁想着，就把高崖搂进怀里，道，“这样确实可行，我午后就宣各位重要大臣进宫商讨一番，既然有用，就一定要用起来。”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对高崖，把他提出的或者想要的事都做好，给他一个完整的，好的结果。
　　“嗯！那我就替民间的那些人才谢谢您了，皇帝陛下。”高崖带着几分认真，几分揶揄的笑道。
　　听他这么说，雲宁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脸颊，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眼里闪过几分暗光，“那朕就先来收取你替那些人才给朕的回报了……”
　　“哎！雲宁……唔……”
　　于是殿内又是一室的旖旎风光，暖意无边。
　　殿外，李公公却表面一脸的沉稳，实则内心担忧不安的应付着说是来给皇上送亲手制作的糕点的淑妃。他真的是快要心力交瘁了，这已经是他今天应付的第三个来龙辰殿的嫔妃了。
　　从皇上夜召高大人入宫夜宿龙辰殿开始，每天都不断的有各路嫔妃以各种理由来龙辰殿，就是为了能见皇上一面。幸好皇上的嫔妃不像先帝的那样多，不然这些嫔妃们变着法儿换着人的来，他铁定得少活好几年。他可还想出宫去安享晚年呢……
　　打发走淑妃，李公公便又在龙辰殿大殿外面尽心尽责的当起了门闩子，他哪里知道淑妃去太后那里了，然后从谈话间知道雲宁不见任何嫔妃，甚至还把去见他的嫔妃拒之门外的太后便亲自来龙辰殿了。
　　所以当远远的看到太后带着一大队宫人浩浩荡荡的往龙辰殿来时，李公公有一瞬间慌了神，又立马定住神，故意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给太后娘娘请安！”，这是给里面的人提个醒呢。
　　太后越过在她看来有点儿反常的李公公，直接让身后的宫人去打开了龙辰殿紧闭的雕花大门。李公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总不能不让太后去看她自己的儿子吧？
　　见刚才阻拦自己的李公公一脸的晦涩，淑妃得意的朝他扬了扬尖细的下巴，李公公装作没看见，她便冷哼一声连忙跟着太后进了大殿。
　　后面的李公公撇了撇嘴角，都担心她一低头，那尖细的下巴就会在她挺拔的胸脯上戳出一个窟窿。
　　太后和其他人可不知道李公公的腹诽。太后让宫人呆在外面，径直进了大殿，看到眼前认真讨论政事的君臣二人时，她莫名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雲宁和高崖给太后行礼，太后坐到大殿中央两边摆放的椅子上，便让两人免礼。
　　“宁儿啊，你一直都那么忙，忙到都没有时间去看看母后吗？”太后就像是在责问儿子没有多陪陪自己的母亲，但是殿里其他人可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淑妃连忙给太后倒了一杯茶，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到太后身后。
　　高崖身体僵了一下。雲宁恭敬的道，“是儿臣的错，儿臣以后一定注意。”
　　雲宁这么说了，太后也就一副大方的样子，道，“哀家倒没什么，老人一个，有个伴说说话就行了。可是宁儿啊，你后宫的嫔妃们可不比哀家，她们可还年轻美丽着，没人陪会很难捱的。”说着还拉过了淑妃的手，安抚同情似的捏了捏，太后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高崖不想再听下去，就抱拳道，“皇上，太后娘娘，既然政事已经处理好，那微臣就告退了。”
　　太后放开淑妃，抬着淑妃倒的茶，朝高崖看去，这孩子和雲宁素来交好，本来想让皇帝把自己的表侄女指给他的，没想到倒被何尚书家的抢了先，为此她还遗憾了好几天。
　　雲宁知道高崖再留下去也是徒增对方的难过，便让对方，先回府，“爱卿连日舟车劳顿，回府就好生修养修养，其他事就由朕来吧。”他想高崖应该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高崖当然听懂了，要不是时机不对，高崖肯定反驳他一句“既然这样，那之前你还可劲的折腾我？”。也正是因为听懂了，高崖才会尽量忽视站在太后身后的，雲宁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淑妃，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由于不爽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高崖走后，雲宁回龙案后坐下，道，“母后，今日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一边翻起了根本就没有看了多少的奏折来看。
　　“皇帝，是哀家说得不清楚，还是你在故意回避？”太后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
　　“太后您别动气，当心身体。”淑妃赶紧劝太后，“皇上他可能真的是太忙了，才没有时间去各宫留宿的。”
　　“忙到连睡个觉、用个膳的时间都没有吗？皇帝？！”淑妃这样一说，太后就更生气了。到现在宫里就皇后诞下一个长公主，其他的嫔妃肚子里连个反应都没有，皇帝也不临幸哪个妃子，她能不着急吗？就算不要求他雨露均沾，哪怕是独宠哪个妃子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皇帝连正眼都不给后宫嫔妃一个，难道要让这江山后继无人吗？
　　“皇帝，敏王、静王他们孩子都有七八个了，你也已过而立，难道还不打算为这江山培育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吗？”太后说得语重心长，其实这要换作其他帝王，听到她这样的话恐怕是一定会产生隔阂的。
　　雲宁没有回应，一旁的听得激动万分，如果她能怀上皇上的龙子，那她的儿子以后就是这江山的继承人，她就是尊贵的太后娘娘了！
　　冷冷的看了淑妃一眼，雲宁漫不经心的道，“朕还年轻，而且如今正是政务繁忙的时候，朕无心于此事。再说继承人两个皇弟那里不是有好几个？朕觉得静王的二子就不错到时候过继……”
　　“哐啷”的一声，太后把茶杯拂到大理石地板上，碎开一片片，颇不平静的道，“淑妃你先回去歇着吧。”
　　淑妃再笨也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于是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期望走了。
　　看到雕花大门关上，太后站起身来怒道，“皇帝！这就是你打的主意？！你也不为你后宫的嫔妃和这雲玥王朝想想？那种不是嫡亲的血脉怎么能……”
　　“母后！”雲宁摔下奏折，站起身道，“这些事朕会自己解决，太后您年事已高，操劳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他走出龙案，“您还是把凤印交还给皇后执掌吧，别再为这些琐事伤神劳心了。”
　　“皇帝，你！”太后睁大就算保养得宜眼角也还是有细纹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雲宁。
　　“要不太后就回慈宁宫好好休息吧，今日的事以后就别再提及了。”雲宁径直走出大殿，朝候在外面的李公公道，“去凤仪宫。”
　　“摆驾凤仪宫！”
　　李公公的一声仪唱，让太后回神，她眯了眯双眼，摔袖道，“回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