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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情为何物 ...

  •   从指缝瞄向燕惜雪,见她虽然没有吓跑,却也有些颤巍巍地倚在侍女身上,转移了视线柔弱不堪地低语:“果然是思念太久出了幻觉,这般丑陋的男子怎么可能……”
      她仿佛在为自己刚才某刻产生的某个想法而愧疚不堪,颤颤地由侍女们簇拥着上了轿。放下轿帘前,她又迟疑地望了千千他们一眼,才吩咐起轿。
      待到燕惜雪的轿子抬走,齐鹭失笑:“我忽然想到个此次华山论剑上快捷的获胜方法。”
      “是什么?”千千从指缝间瞄齐鹭。
      齐鹭双手抱胸笑道:“到比赛那日,我便摘了这帷帽上台去那么一站,到时人人一见到我就望风而逃,岂非不战而胜?”
      唔,好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身为主办方少主的慕容荻无语片刻,正色道:“华山论剑论的乃是实力,齐兄莫开玩笑。”
      “兄台,我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齐鹭耸耸肩。
      慕容荻决定不去理他了,转头担心地望向千千:“千千,你没事吧?”
      千千摇摇头,她当然没事,不过齐鹭好像有点事。他手臂上被洪如彤抓开的地方很深,渐渐渗出鲜血流了下来滴在地上。看来洪如彤此番是下了狠劲。千千想到这本来是抓向她脸蛋的,就忍不住整张脸都跟着隐隐作痛,这般力度哪怕隔着人皮面具也难免会被抓伤,分明是想把她原本就长得很不妥的容貌给彻底毁掉。
      慕容荻显然也想到了此处,脸色也不是太好。
      “刚才多谢你帮我挡住她。”千千越想越觉得后怕,也就越发感激齐鹭的挺身而出,“你不如跟我回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齐鹭朝慕容荻笑笑,才戴上帷帽对千千点了下头:“却之不恭。”
      回到住处,月檀已急急迎上,将随意偷溜差点出事的千千责怪了一通。
      月檀显然早已知晓了刚才街头发生的事,神色复杂地向齐鹭致了谢。千千已吩咐人取了金创药来亲自替他包扎,以表谢意。
      慕容荻看着齐鹭手臂上数道细长又极深的伤口,眉头皱起对千千叹息道:“我师妹是师父的独女,从小就被门中上下宠坏了,以致今日做出这等事来。回去我必会向师父禀明经过,好生惩戒她一番。”
      “荻哥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太内疚。”千千小心地替齐鹭洗净伤口敷上药,看不出齐鹭长相难看到令人发指,手上肌肤却光滑白皙,快赶得上白嫩的豆腐,让她托在手中只觉得手感好得忍不住想摸上两把……呸,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可惜如今这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几道深深的血痕,把他难得能看的地方都给破坏了。
      千千虽然安慰着慕容荻,但心里仍有些后怕,恨恨地加了句道:“不过,你师妹的指甲实在该剪了!”
      旁边齐鹭噗嗤笑了声,千千瞪了他一眼,手下用力,顿时齐鹭的笑变作了痛哼。
      待千千净了手,又有慕容世家的人来找慕容荻回去处理事情。这年头世家少主真是不好当。
      慕容荻依依不舍地走至房门前,回头看了眼千千:“千千,你能送我一送吗?”
      这自然是没问题,但千千隐约觉得慕容荻是有话要同她说,当下跟上前去。慕容荻澄澈的眸中顿时溢出温柔神色,伸手牵起她的手。这手掌的触感很熟悉,宽大温暖,指间有着常年练剑留下的厚茧,带给人一种安全感。
      千千的心中也是一暖,无视身后四道灼热的视线,被慕容荻就那么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外面已是春日花开最烂漫之时,院中四处莺歌蝶舞。
      他们绕过一道花篱后,慕容荻才停下脚步。
      “千千,今日我爹那样对你,希望你不要见怪。”他转头看着千千,眼中有着千言万语。
      千千想了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荻哥哥,我从未见过慕容盟主,为何他好似对我有什么成见?”
      慕容荻苦笑一声:“我爹当年定下婚约的对象,并不是我娘,而是武林第一美人、南宫世家长女,也就是后来叛出南宫世家的金蓉蓉,我那姨母。”
      “啊……”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只是从没听蓉姨提起过她曾与别人有过婚约。
      “后来姨母却因痴慕美男子秦卿而悔婚离开南宫世家,我爹这才只得改娶了我的母亲,生下了我。而他从此将此事引为他平生之耻,对你爹秦卿更是深恶痛绝,连带着也不愿看到与你爹有关的一切人事。”慕容荻眼中鲜见地现出痛楚之色。
      “荻哥哥……”千千忽然不忍心再听下去,怎么能想到阳光开朗的慕容荻竟一直隐瞒着这样的过往。
      难怪从小到大,除了慕容荻外她就没见过慕容世家其余的人。
      慕容荻却伸手在她眉间轻抚,温和地笑道:“瞧你,眉头怎么就皱起来了。你放心,父亲其实十分心善,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后,终究会去除心中芥蒂愿意接纳你的,也请你对我有信心……”
      千千心里有些纷乱,慕容荻后面的话没听进去几句。
      确实,爱之深,恨之切,若没有爱又哪来这般的恨。当年蓉姨对她爹不顾后果的爱意,却无意中带给了别人伤害。而如今蓉姨依旧孤单单一人,在这场全心投入的单恋中她倾注所有却几乎一无所获,然而千千从未见她言悔。
      想到蓉姨当年那种为情义无反顾的决心,千千心中没有来由的一颤。她一直以来未敢接触男女之情,不敢随意接受慕容荻和月檀的心意,何尝不是见多了这些倾慕美人爹姨母们,宁愿孤单老去也要飞蛾扑火愿以深情去燎原的执着,而望情生畏了。
      情至深处,可怖。
      她只愿此生都不用堕入情海,受尽求不得爱别离之苦,却还傻傻的笑着饮鸠若甘,虽九死而无悔。那样的失去自我的未来光想想都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恐惧。她何其有幸,能得到慕容荻和月檀的爱慕。同样的,她也不希望他们重蹈姨母们的覆辙,为倾心于一人而误了终身,她只愿将来大家都能获得应有的幸福。
      慕容荻期待着千千的回应,却见她低头沉吟,半晌没有说话,满腔的热情不由慢慢地沉了下去,上次在河岸边那种冰冷刺痛的感觉又开始包围着他。
      “千千!”他忍住心中泛起的痛楚,唤了她一声。
      千千被打断思绪,茫然地抬起头来:“荻哥哥,我……”应该趁着情未至深,把一切说清楚。
      她娇嫩的粉唇微动,话未出口却让慕容荻心中一悸,忽然不敢听她说下去,猛地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现在不要说,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过再说出你想说的话,好吗?”几乎是带着恳求般的语气,令千千闭上了嘴。
      明媚春日里,在这百花盛放的庭院中,蓝衣的俊美少年拥着娇小的黄衫少女,嘴角慢慢露出满足的笑意。远远望去,和谐美好得便似一幅的画。
      直到手下又来催,慕容荻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千千:“明日开始,便是华山论剑初试,参与者大多是些品貌在五等以下的草莽。像我与月檀这些江湖排名较前的,都安排在后日,不如你到后日再来观看吧。”
      千千摇了摇头:“不,我决定了,今后要慢慢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各等男子的品貌,这华山论剑正是个机会。”
      “可是,万一你的眼睛……”慕容荻依旧担心。
      “没关系,如果眼睛实在受不了,我会马上闭起来。”千千笑道,“我也长大成人了总是要出门的,不能永远不跟外界接触。”
      从前慕容荻和月檀不是没有想方设法让千千治好眼疾,只是每次硬拖千千出门,最后都是双目红肿而归,久而久之,千千放弃了治疗,他们见她每次出门总是眼睛疼,慢慢也就不再去勉强她了。也因此,千千偶尔对他们下了迷药,然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出去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溜达,他们也从未制止过,只是派了人暗中进行保护。
      但是,如今千千怎么会突然又想治好眼睛了?她是经历了什么事,或是……因什么人,而有所转变?
      翻身骑上马,慕容荻神色复杂地又望了眼千千,而后策马离去。
      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正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他不能确定,但能确定的是,这种变化让他产生了隐隐的危机感。
      千千目送慕容荻远去,而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路过方才慕容荻拥抱过她的那座繁花似锦的后园,绕过花篱时,她顿了顿。
      头戴帷帽的男子正双手环胸,侧头虚倚着花篱一动不动地在发呆。这不是齐鹭吗?他手上还有千千刚才帮他敷过药后,缠上的白布。
      一向诙谐逗趣的齐鹭,也会有发呆的时候?真是稀罕。
      千千继续往前,走到他面前好奇地唤了声:“齐鹭?”
      这一声唤,如同被瞬间解开了穴道般,一动不动的齐鹭突然动了。毫无预兆地,他将千千拉进自己怀里,有力的双手牢牢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肢,那样的用力,好像要将方才慕容荻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全部驱除一般。
      属于男子的温热气息,带着种似有若无的荷香,喷洒在千千细嫩的脖颈里,一种莫名的悸动随之流过千千的全身,令她浑身不由一软。
      “齐鹭?”千千的手连忙撑在他胸前,将他推了推,“你怎么了?”
      闻声齐鹭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随即放开千千。他向后一仰,深吸了口气,帷帽后的表情难以辨识,但语气却带着戏谑:“未来娘子抱起来手感还不错,只是太瘦了些,以后记得多吃点东西。”
      说罢,他伸手动作极慢地替千千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衫,便转身向外走去,连声告辞都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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