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瑞者

5、平南王案 第五章 混蛋无耻

　　是夜，当范垂云从谢兰房里出来，后园小径的尽头，凤四先生已经等候他多时。
　　风很大，将小径两旁的竹枝吹得东摇西晃，昏暗中，晃动的竹枝，如群魔乱舞，展现出一幅迷离的景色。

　　凤四先生依旧是那一身不变的青衣，褪去了白日里的风尘仆仆，在这条群魔乱舞的后园小径中，成为了唯一的素净，与范垂云的黑色的绸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凤四先生，你又回来了。”

　　范垂云缓步走向小径尽头，那片竹林被抛在了他的身后，风中，他的衣襟扬了起来，与身后的群魔乱舞图交融在一处，仿佛他本身就是那疯狂乱舞的群魔。

　　这一刻，在这位总管大人的面前，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景象，诡异得近乎疯狂，却又透着一种幽暗的美丽。

　　凤四先生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然而风中，却依稀出现一声叹息，似有若无，似咽还呜。

　　范垂云在风四先生面前停下了脚步，脸上挂着的是他最常见的表情。

　　似笑非笑。

　　“我这里究竟有什么吸引了你，让你每一次离开后，不到半月又回来？”

　　“大人，凤四不过是回乡拜祭家母，每年四月，祭完即回，从不敢多加耽搁。”凤四的声音依旧充满了磁性，在寂静的空气中，被风一刮也凝而不散，竟似回肠荡气。

　　“那么……凤四先生一路不曾耽搁，想必身体疲怠，这么晚了，歇着去吧。”

　　范垂云轻飘飘地一挥手，正要从总管大人身边穿过，一只手已经横在了他身前。

　　“大人……凤四还有事情要禀告。”

　　“明日再议。”

　　范垂云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

　　“大人，软玉温香固然销魂，也要注意身体，不可纵欲太过。”凤四先生凤目一瞪，既是有几分气愤。

　　“凤四，你操心太过了。”范垂云脸色一沉，不再客气，一把挥开总管大人拦在身前的手臂，“府中事务，无论大小你皆可管，我的事，不劳操心，这是你留在这里唯一要遵守的规矩。五年前，我这样跟你说过，今天我再说一遍，这次就算了，记住，下－不－为－例！”

　　凤四先生神色一凝，然后目光一对范垂云闪动着阴霾的眼睛，如同受到威胁的鹰隼，阴狠而防备，他心中微震，转念间，垂下了眼帘，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凤四谨记在心”，然后退后两步，让开了路。

　　范垂云拂袖而去。

　　凤四先生目送他的背影，无声无息地又是一声长叹，消散在风中。

　　第二天晌午时分，凤四先生又来见范垂云。

　　还是水榭，四周的竹帘都卷了起来，暖洋洋的春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而过，熏得人昏昏欲睡，配合着谢兰所奏的一曲《静夜思》，格外地让人神思昏沉。

　　但是凤四先生却从谢兰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看出了一丝恨意。

　　这个女人，是祸患。

　　凤四先生凤眼一眯，同样流露出一抹深沉的杀机。发觉有人来，谢兰手一抖，琴声嘎然而止，闭目养神的范垂云也睁开了眼。

　　“兰儿，这位是府中总管，以后需要什么，就找他要。”

　　似乎休息得非常好，此时的范垂云，语气中透着难得的温煦，一如从竹帘外吹拂而过的春风。

　　收敛了眼中的杀机，凤四先生弯腰行礼。

　　“见过大人，见过新夫人。”

　　谢兰别过了脸，新夫人三个字，让她倍感耻辱，对自身命运的无奈，更加深了她对范垂云的恨。

　　“大人，下月初八的婚庆事宜，凤四已经有了初步的安排，这是筹备计划，请大人过目。”

　　凤四先生从袖口取出一份纸札递了过来。

　　“昨天才回来，今天晌午就有了计划，兰儿，咱们这位总管大人可是大大的能人啊！”范垂云淡淡一笑，没有接那份纸札，“不必看了，凤四先生，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凤四先生收回纸札，却没有立时离去，而是望向谢兰，问道，“不知夫人对婚礼有何要求？”

　　谢兰厌恶的皱起一双柳眉，没有搭理凤四先生，却转而望向范垂云，道：“你答应救出我妹妹的。”

　　范垂云翘起唇角，淡淡道：“我保证明天你可以见到她。”

　　“我要她陪在我身边，你不能把她藏起来，不能用她来威胁我。”

　　“夫人，您逾矩了。”

　　凤四先生上前一步，面上维持着恭敬，可是语气却严厉许多。

　　范垂云却不甚在意地笑了。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同样，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兰身体一震，咬住唇，好一会儿才道：“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的美貌和人际去为我换取足够的利益，但有一点，你必定牢记。”范垂云走到谢兰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要是你怀孕了，那个孩子必须是我的……如果你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下场你自己清楚！”

　　“你……”

　　谢兰的面上瞬时间全无血色，不敢置信地望着范垂云，早有心理准备，范垂云提出的条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真的要让她到外面去勾引别的男人。

　　凤四先生也愕然地看着范垂云，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是范垂云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的身上，所有的话顿时都咽回了喉咙里。

　　“你下去吧，婚事照计划安排的进行，不必再来报备了。”

　　“是。”

　　凤四先生迅速离开，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水榭里传出一声重物砸地碎裂的声音，然后谢兰的尖叫声也跟着传出来。

　　“范垂云，你是天底下最混蛋、最无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