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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共三节 ...

  •   十八章一 病得不轻
      “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忘情丹?真的能忘情的那种?”送别冯老头他们南下那天,我搀扶着神医婆婆上船,一念兴起,于是向她随口问道。
      老婆婆闻言笑了,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孩子,世上的情有亲情、友情、爱情,情之一字,贯穿一生,你难道想都忘了吗?”
      全忘了?在心里想像了一下那情景,不寒而栗,天啦,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立马摇头。一瞬间,我明白了,我只想忘记驸马,忘记和他的嗯、喔、啊、对——亲情。
      这些天,我总想着他,前段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地在我脑海里回放,我总是发呆,总是傻笑,甚至是想到被他拿话挤兑的情景心里都是甜滋滋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上了女工,我在他的所有衣带上,用与衣带同色丝线于左右分别绣上“吾家驸马”和“最爱天香”,每每假装头晕目眩被他护在怀中时,偷偷伸出手指去摸索他腰后的字迹,然后就偷着乐……总而言之,就是有病,病得不轻。
      一直以为,是因为中毒,我才不再出门。在妙州逗留这些天,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甘愿窝在小小的公主府,不再远行。每天守着院墙上四角的天空,静静地等待,那样寂寞的场景,回忆起来竟然会觉得甜蜜。可是,同样的情景,放到以后,只是想想就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一定要忘了他,如果忘不了,没有他的日子我该怎么办?在我期盼的眼神中,神医婆婆摇了摇头,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不是应该失望吗?难道,我并不想忘吗?天香,你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仔细想想,放他自由的事,我一直都只是在心里想,从未亲口对他说过,“诺言”嘛,有言才成“诺”,我又没“言”过,当然不算。另嫁剑哥哥的事,也是跟父皇单独说的,天知、地知、我跟父皇知,剑哥哥不知道,而且当时父皇也很不乐意,记得父皇当时只是同意我和离,说再嫁人选以后再议,所以,剑哥哥这边,我也不算出尔反尔。至于父皇嘛,我的好父皇,香儿改变主意了,以前说的不算哦,不算不算就不算嘛!——就这么办,睁开双眼,此时仍是深夜,但我已经等不及天亮了,我现在就要回去,立马起身想跟剑哥哥道别。可是,看着剑哥哥沉睡中依然双眉紧蹙的面庞,我忽然没有勇气去唤醒他。不论我千般理由百般辩解,我对他的亏欠无可否认。
      剑哥哥,与你初识起,我便缠着你,总对你念念叨叨,说仰慕你、倾慕你、喜欢你。之后,更是人前人后摆出一副非你不嫁的架式,毒素尽去之时,我言之凿凿,今后将与你浪迹天涯——剑哥哥,我从未骗过你,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中的英雄,唯一的侠客。只是,我后来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油嘴滑舌、一身臭毛病、得理不饶人的小白脸、娘娘腔。剑哥哥,如果把你们放在一起比,你要胜过他许多,可是,中毒的那段日子里,我从未想起过你,与他分开的这些日子里却总惦记着他。这些天,我总是为他发呆、为他失神,甚至看着身型相似的人都觉得亲切。剑哥哥,敏锐如你,早就发现了吧?但你从不曾追问,对此,我万分感激,我也曾假设过,如果你问起,我该怎么回答,可是,结果是无解,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呐!所以,剑哥哥,我就这样跟你告别了,睡梦之中的你,可曾听到我的道歉?可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剑哥哥,对不起!

      十八章二钱去哪儿了
      父皇要天下臣民献一千万两黄金建接仙台。我的天呐!这清查财产,搜括皇叔,灭硕鼠,又借献忠心向大臣要钱——父皇,您近来怎么总是围着钱转圈呐?您堂堂一国之主,怎么跟个乡间老财主似的,掉钱眼里了?
      父皇,你知道吗,你下旨让天下臣民献忠心建接仙台的事,已经成为坊间第一话题了。只不过,对你的评价可不好,全是批评指责,说什么的都有,但没一句好话。回府的路上,耳朵都快被这些骂你的话给堵住了,找到机会,我可得好好劝劝你。
      父皇,你要不要修接仙台,要怎么修,这钱从哪来,都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最在意的是,我回府都这么久了,杂七杂八的事听了一堆,驸马影子都没见着,我好怕——就算我再不懂人情世故,我也知道,自己随剑哥哥出走,伤尽驸马的颜面,驸马你现在是不是不愿理我了?
      惴惴不安中,驸马终于来了,这家伙进了门,隔着桌子站在对面跟我说,恭喜我毒素尽除。闻言,我松了一口气,是呀!我在妙州离开他,是因为毒素未清,所以才跟着剑哥哥去寻药的,绝对不是另择驸马,更不是要与他和离。是寻药,只是寻药——这个解释真是太聪明了,桃儿杏儿,回头本公主一定好好赏你们。哈哈哈!更让我惊喜的是,他闲话完毕,绕着桌子走了过来,坐到了我身边,那一刻,泪水盈满眼眶——驸马,你知道吗?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你的冷落了。我以为……还好,你还愿意坐在我的身边。驸马,你坐在我身边,是表示不计较吗?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以前?回到我中毒的那段日子?——我好期待。
      驸马坐下后,我跟他一起沉默,场面有些尴尬,于是随口问道,最近有没有好玩的事,他说好玩的事没有,倒有一件荒唐的事——果然又是献忠心。
      虽然出“献忠心”这昏招的人是我的父皇,可天下人都骂他,也不多我一个,所以听到驸马提起这碴,就已经准备好附合着驸马声讨父皇。可是,驸马竟然根本没有指责父皇的意思,他甚至话题里根本没有提及接仙台该不该建,更没有议论能不能用献忠心去筹钱。在这件事上,他的关注点不在接仙台,也不在献忠心,他关心的是,为什么国库里没有钱?
      驸马说的对呀!这天下多年风调雨顺,无大灾大难,也未对外用兵,没有大兴土木,经济繁荣,物资充裕,父皇虽然沉迷修道,但用的是自己的私库,按理国库应该结余颇多。但是,父皇提议调用国库修接仙台时,户部尚书当庭说国库空虚,而且众所皆知,满朝文武无一人对这事提出质疑——有问题。于是,我和驸马一起调取档案、翻查资料,辛苦多日后,终于估算出了国库现在应结余的大致数额,竟然就是一千万两黄金。
      钱呢?哪去了?肯定是被这些个大臣给贪了,父皇要他们“献忠心”,一点没屈了他们,拿了的还回来,吃了的吐出来,他们应该给,必须给——算出金额之时,我怒极了,当场跳起来指天骂地,我可怜的父皇呀!您太委屈了!
      “公主,稍安勿躁,咱们先把早餐吃了,忙活了这些天,累了吧?先好好休息,是非对错,晚些再说。”——我拍桌子瞪眼时,驸马竟然四平八稳,温吞吞地舀了一勺粥送到我面前,我一时愣住了——近日来,我跟驸马又像以前那样生活了,但是,是我未中毒时的那个以前,是我们刚成亲的那个以前,彼此既生疏又客套,这还不如以前!那时候,我不高兴还可以跟他打跟他闹,而昨天晚上,他说他要跟丞相和李兆廷议事,我还得摆出通情达理的样子,微笑着送他出门。他一出门,我的笑容立马就垮了,就着烛光,看着镜中的形单影只的我,再看看身后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心酸酸地,涩涩地,想起了剑哥哥,想起了张大哥,想着他们的好,他们的情,想着想着,最后心里满满的,还是他,只有他。唉!为什么要回来?还能是为什么呀!
      我们要支持父皇“献忠心”,我们要帮着父皇去催“忠心”!——驸马,你怎么摇头哇?难道你不觉得这钱应该让这些个黑心的大臣还回来吗?
      驸马说,我们现在只是知道钱少了,但是并不清楚这些钱是被少数人拿了,还是大多数人拿了,但绝不会人人都贪。而这献忠心却是每个人都要献的,这就会逼着那些廉洁自守的人不得不同流合污,此风一长,国将不国,此其一。其二,献忠心,贪了的固然会吐出来,但这些贪官会掏自己的腰包吗?他们必会打着忠君的名号变本加厉搜刮百姓,原来只是暗中搜刮,现在几乎就可以明抢了,而且其间必是层层盘剥,假设到皇上手上是十两,那百姓要付出的可能是数十两、上百两之多。再则,这笔钱是用于修接仙台的,欲仙帮正日渐壮大,在很多地方已成气候,已影响到地方治理,接仙台的修建,恐助长欲仙帮的气焰。总而言之,弊病很多,不胜枚举。
      我一听,立马焉了,好吧,走老路,我们去劝谏吧!可驸马竟然又摇头,他还说,要替父皇集资——啥?驸马拿出一本《忠心谱》,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丞相白银伍百两。妙哇,这本《忠心谱》一出,献忠心就成了随份子,这份子钱比父皇当年寿礼还低,不会有负担呐!献忠心这事就过糊弄过去了。这钱还不够修根柱子的,接仙台自然修不成了。我乐眯了在后面写上驸马冯绍民白银肆佰两。
      驸马说,还要烦劳公主随我去各大衙门去走一走,聊一聊,尤其是有油水的衙门,毕竟国库的钱去哪了,咱还是得问一问的——明白了,驸马,你就看本宫的演技吧!
      驸马笑道,乖,这才是夫唱妇随呢!
      夫唱妇随!夫、妇!夫妇!我啃着笔杆子,一个劲得乐。
      “公主,你手里拿的是笔,不是甘蔗!”
      讨厌!

      十八章三丞相大拍卖
      我随驸马进宫劝谏父皇,他拿着忠心谱,将个中的危害娓娓道来,我则在旁插科打诨,将满朝文武损了个遍,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终于让父皇打消了继续“献忠心”的念头。可惜,父皇仍然执着于修接仙台,几天后竟然又出了新招——卖官鬻爵!这是那个老杂毛出的馊主意,还美其名曰赐官赏爵,挂羊头卖狗肉,无耻。
      “卖官鬻爵乃朝□□朽之先兆,赐官赏爵乃皇宫虚空之象征”——这是朝堂之上,李兆廷说的劝谏之辞。我的天,李兆廷,你是读书读傻了吧?你以为这是在祭天呐?这样空洞的劝谏,我都懒得理睬,更何况是心心念念要建接仙台的父皇!哼!
      驸马当时也曾出班劝谏,事后父皇跟我说,当时他见驸马出列,心里真的有过犹豫,他当时真有在想,如果驸马说出个一二三,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筹钱,但是,驸马后来没有陈说理由,而是将机会让给了同时出列的李兆廷,结果,就只给出了这么两句套词,后来驸马也只是随声附和,没有补充什么理据,着实让父皇松了一口气——驸马,你到底做什么了?竟让父皇这么看重你的意见?
      记得那天驸马下朝后,听说此事的我也曾追问过驸马,当时我很不高兴,觉得驸马是照顾李兆廷的颜面,置国家大事于不顾。驸马说,他乍听到卖官鬻爵时,也是一心要反对,后来稍一冷静,觉得这事可徐徐劝之,不必急于一时。毕竟,这官也有虚实之分,如果卖的只是虚职,暂不会动摇国本。忠心谱的事,虽然是为了朝廷好,但毕竟是违了父皇的意,如果短短的时间内一再跟父皇唱反调,就算是有理,父皇心中难免心存芥蒂。只是虚职所得钱财有限,恐怕父皇最后会动卖实缺的心思,那才可怕——驸马,你越来越有官样了!
      事后证明,驸马所料不差,初期抛出的果然都只是虚衔,有名无实,但事情的发展,也跟驸马所担忧的那样,虚缺卖完了,钱还差一大截,国师在朝堂之上公开怂恿父皇卖实职,甚至放言要朝中重臣献官,朝中大臣一听此言,炸锅了,在父皇尚未表态之时,老谋深算的丞相急于劝谏父皇,竟然出了个昏招,把自己的职位给献了出来,连带着其他朝臣不得不也自献官位表忠心。父皇被激怒了,当朝宣布将丞相一职给卖了,而且是拍卖——疯了!
      丞相大拍卖了!这天下有钱人那么多,丞相权力那么大,而且只有一个,这还不被抢疯了?那场面该有多热闹哇!结果,只有两个人竞拍——驸马和国师的卒子。真没劲!
      拍卖拍卖,拼得就是一个钱字,拍卖之前,我和驸马都认为老杂毛没戏了。毕竟,老杂毛虽然勤于敛财,但来钱的路子太窄,算来算去只有三条,一是父皇,赏赐及贪墨丹药材料钱;二是皇叔,付给他办事的酬劳;三是欲仙帮,保护费和赌场这些□□收入。第一项翻翻内账就行,第三项看看他们的地盘多大就行,第二项嘛,哈哈哈,皇叔比谁都精,左右不会超过五十万两,这仔细一算,老杂毛能拿出手的应该不会超过四百万两——前一段和驸马算国库都算出经验来了,算这个老杂毛的身家,真是用牛刀杀鸡呀!眼嘛前,我手上就有五百万两,丞相给我们送来二百万两,赢定了!
      五百万两!——驸马当时听到这个数字时,惊呆了!我有点小心虚,我还真让桃儿杏儿仔细算过财产,杂七杂八确实是有五百万两,可都是些房产、田庄、商铺和首饰之类的,现银不多,一时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那这五百万两哪来的?答曰,父皇给的,秘密地,悄悄地,谁都不知道,谁都不让告诉。丞相这个位子,绝对不能让国师得去,香儿明白,父皇您就瞧好吧!
      国师真没品,竟然派人抢钱车,把价钱抬到了九百万两,我们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招,丞相差点就让他给抢去了。这可怎么办,完了!可不曾想剑哥哥出现了,一千万两,买下了丞相,送给了我的驸马,直至他大步离去,我都一言未发。剑哥哥,这一世,我注定亏欠!注定辜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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