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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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上学很顺利，虽然不是多拔尖的成绩，但小小作为班上最小的学生，跟在第一名的陆程鹏后面也能保持在中上游，偶尔还能跑到前三打打酱油。
进入三年级时，陆爸爸终于确定六岁的小小不用到学前班回炉重造，给小小正式上了学籍。
小学六年级时，陆爸爸为了两个孩子的中学去向发起了愁。
盘龙镇跟附近的几个镇一共只有两所中学，都在盘龙镇临近的民治镇上，两所中学实力不相上下。
陆爸爸当年是在民治一中读的，对学校的的各种情况深有体会。当年他埋头苦学，好不容易考上师范。那时候全校上师范的也就十来个人，可县里的中学一个班都不止十个。陆程鹏从学前班开始，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自家儿子聪明成绩好，陆爸爸骄傲的同时，开始谋划更为优质的学习环境。
陆爸爸知道自己在镇上是小有名气的老师，父母向别人提起他这个儿子时，下巴都比别人扬得高。但是，他自己却不甚满意。他只是个乡下镇上的小学老师，可以前师范班上好多同学都留在了县里，当小学老师，甚至初中老师，无论是工资待遇还是工作条件，都比自己要好多了。人都是不服输的，陆爸爸努力工作的同时，把更大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他想要儿子成才。儿子成才，就必须从就读学校抓起。
正月里借着春节的名头，陆爸爸提着烟和酒拜访了好几个以前班上在教初中的同学。教初中的几个同学要不是当时家里有门路的，要不是成绩特别好的，读书的时候就跟陆爸爸这群老实农村人不大合拍，毕业后各走各路，也没太多联系，不过陆爸爸新年上门拜访，虽然知道陆爸爸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都还是好脸相待。
和师范时期的同学聚在一起，说得无非就是当年的事儿，后面各自的去向，以及后面成家立业后老婆孩子。陆爸爸就顺势讲了自己娶了个漂亮能干的媳妇儿，还有两个儿子，都上小学六年级，成绩一级棒！同学在夸赞陆爸爸好福气、人生美满的同时也明白了，这是儿子要读县里中学想请自己帮忙呢！
陆爸爸顺势提出的帮忙，他们都说学校不好进，只有城市户口的才可以。陆爸爸想，要是非城市户口的也可以，我用得着来求你们么？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也有一个同学说，学校其实可以收一些非城市户口的学生，但要求一个人交三千块的建校费，至于陆爸爸引以为傲的陆程鹏的成绩，根本不在学校的考虑范畴之内。
陆爸爸作为一个小学正式老师，比那些代课老师的工资高多了，但这么些年，工资涨了几次，也才五百多块钱一个月。这样算起来，两个孩子的建校费就要他一整年的工资，每学期的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还得另算。虽然陆妈妈的杂货店挣得不少，但也经不起这样花销啊，陆爸爸几乎瞬间皱紧了眉头。
县里有两所重点中学，而这两所重点中学的热门话题除了两校之间的竞争，又增加了一个——正在建设中的铭宏中学的分校。
铭宏中学是市里的重点中学，甚至在全国多如牛毛的中学中小有名气，教育资源自然不在话下，但却是实打实的私立中学。在这个十分排外的地方，铭宏中学的前期建设一直不被看好，又怀有一点希冀。
陆爸爸班上以前成绩最好的同学胡冀北把他知道的铭宏中学的消息告诉陆爸爸，建议他把两个孩子送到这所下半年即将投入到运营的私立中学去。
胡冀北这完全是看到一个水坑，把别人的孩子丢下去试深浅，他站在一旁听响就好。陆爸爸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未尝不是一条路。
陆爸爸一边拜托老同学帮忙，一边开始多方面打听铭宏分校的消息。
小小和陆程鹏依旧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写作业，吃饭，睡觉。毕业班的节奏几乎没对两人产生多少影响，除了有时候作业稍微多点。
陆爸爸的想法没有瞒着他们，所以小小知道鹏鹏一定会去县里读书，因为鹏鹏成绩好，而自己……小小想着就提前开始伤感，自己成绩不如鹏鹏好，到时候县里中学不要自己，就只能和鹏鹏分开了。伤感归伤感，小小上课写作业更加认真了，该背诵的课文和古诗背得滚瓜烂熟；数学问题一点儿不懂就一定要求陆程鹏教会他为止，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稍微难点就不求甚解。
自从两个孩子能独立自理后，陆妈妈便把陆程鹏和小小单独安排在另一间卧室里，两人睡一张床。陆程鹏睡觉很规矩，陆妈妈从不担心他半夜踢被子；小小睡觉的姿势就是千姿百态了，能在睡着的状态下从这头折腾到那头，然后……折腾回来，横的竖的斜的。陆妈妈有时候一晚上要起来给小小调整睡姿、盖被子好几次。在小小某个冬天又因为踢被子感冒后，陆程鹏想到了办法。
陆妈妈有一次开玩笑般说：“小小，你个小跳蚤，以后睡觉就拿绳子把你绑在床上，看你还怎么折腾！”陆程鹏的灵感便来自与此。接下来晚上睡觉，他就将小小箍在怀里，拿双手双脚缠住。开始几天小小不习惯，手脚乱蹬的朝陆程鹏身上招呼，但时间长了，两个人都养成了习惯，乖乖的搂在一起，用一个枕头，睡一个被窝。
这天半夜，陆程鹏被哭声惊醒。他睁开眼就听到怀里的小小正在小声的啜泣，但听上去十分伤心。
“怎么了？”
陆程鹏赶紧打开电灯，接着二十五瓦的电灯泡光线，他看到小小满脸泪痕。
“小小，小小？”他赶紧拍拍小小的脸颊，想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小小不仅没有醒来，而且越哭越伤心，从原来的小声啜泣转为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叫着“鹏鹏”。
陆程鹏将小小半抱起，轻轻拍他的被，“小小乖啊，别哭了啊，鹏鹏在这儿呢，乖乖睡觉哦~”想了想，陆程鹏又加了一句，“吓倒了起来哦~”老人家说，小孩子白天被吓到了晚上做噩梦，在这时候要叫他“起来”，小孩就不会再害怕了。
果然，小小的哭声小多了，又变成小声的啜泣。
这边两小孩的动静惊动了陆爸爸和陆妈妈，陆妈妈穿着睡衣，过来看是什么情况，就见大儿子搂着小声啜泣的小儿子慢慢哄着，而小儿子似乎是做了噩梦。知道了情况，陆妈妈放下心来，帮着陆程鹏哄安稳了小小，才拉灯离开。
小小睡安稳了，突然被吵醒的陆程鹏也安心的沉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陆程鹏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小还记不记得晚上做了什么梦，为什么要哭。
小小用手背揉吧了两下依旧惺忪的睁不开的眼睛，脸上也感觉紧绷。昨晚小小因为哭过后没有洗脸，现在脸上明显看到一片干涸的泪痕。
“不知道。”小小回想一下，摇摇头。
陆程鹏给他提示：“你一边哭还一边叫我，我抱着你拍你的背，又说我在这儿，叫你乖乖睡觉，你才慢慢的没哭了。妈妈也来看过你。”
小小再使劲想想，“我在这儿”，不是鹏鹏对他说的么？难怪很熟悉呢。
我想起来了，“我昨晚做梦，梦见你要去县里面读书了。”
陆程鹏皱眉：“这有什么好哭的？”
“怎么没什么好哭的！”小小一急，“你一个人去读书我又去不成。”小小嘴巴一瘪，差点儿又哭出来。
陆程鹏赶紧拍拍他的背安抚，“嗯，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去读书的。”
小小根本不听，“可是昨晚我梦见你一个人去读书，马上就要走了，可是我舍不得，所以就哭了。”小小像回到了梦境里一样，“你跟爸爸马上就要上车了，我就使劲哭，使劲哭，然后你刚刚要上车门的时候，我都以为你就要走了的时候，突然跑回来抱着我，跟我说你在这，让我乖乖的不哭，然后，好像你就一直抱着我，我就不哭了。”
陆程鹏看着小小眼泪汪汪、生怕被丢下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原本准备都弄一下的心思一下子就歇了。他把小小圈在怀里，下巴蹭蹭小小的发顶，“那最后我走了没有？”
“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你抱着我。”小小嘟着嘴说，大约陆程鹏的离开在他面前是不能提的。
陆程鹏联系小小描述的场景和昨晚发生的事儿，竟然对应的起来，顿时笑了。他把这一发现分享给小小，小小便被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陆程鹏看着怀里感叹梦真神奇的小小，想到昨晚小小伤心大哭，眼泪不停从闭着的眼睛里滚落出来，嘴里大声喊着鹏鹏的样子，心里下定决心：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一定不会把你丢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梦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