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五湖烟水散人

2、山有木兮

　　田伯光挟着仪琳翩飞，二人身影映着九万里长空。
　　到了一处深山空谷中，田伯光伸手解仪琳衣襟，仪琳张口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田伯光也不气，笑靥横生，“琳妹妹，师太已经将你交给了我了。”
　　仪琳道，“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师太哪有这样丑陋？”
　　田伯光淡淡笑道，“人心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比如我想要得到你”田伯光一双潋滟生春桃花目，向仪琳盈盈流淌如水。
　　仪琳怔怔的道，“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师太是天下最最慈祥的人。”
　　“是可怕吧，慈祥的外表，厉害的内心。冷不丁伸出一只手……就像这样……”
　　“啊！”仪琳尖叫一声，山鸣谷应。
　　“我身后……身后有手拂过！”惊惶之中，不择对象，向田伯光怀中藏去。
　　田伯光心中一震，怀中温软，似唤醒了沉埋久矣的温柔。
　　堂兄爱上一女道士，将一欲赠红颜的玉镯暂搁在他卧房内，上刻有道号。父亲发觉，疑田伯光与此道士有私，问女道士。她为爱郎令誉，便道田伯光强与她。
　　从此他恨遍世间女子。
　　他缓缓将这段秘密说了出来。
　　夜沉沉如水，烟濛残月。
　　仪琳点头道，“你与我，也算同病相怜了。”
　　田伯光亦道，“你看，人类的原罪往往如此，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心爱的人，不惜将别人推向地狱。”
　　仪琳缓缓道，“我若温柔以待，你可否褪去一身戾气，温柔如昔？”
　　田伯光含笑道，“是谁刚刚咬了我一口，如今说温柔？”
　　仪琳微晕双颊，脉脉不语。
　　田伯光定神凝笼寒烟胧明一钩残月，“也有人生来可爱，与世人皆不同。十分的性情，十分的容貌，便是天下至美之女子，教人生占有之心。”
　　仪琳亦随之凝注中天之月，忆及一阙词，便吟道，“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什么词儿？”
　　“爱情的词儿吧，词人爱词中所写之人，便如我思心上人一般。”
　　“你……爱谁？”田伯光颤声道。
　　“待得满抱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仪琳悠然神往，“他是一个在路上的人，我知道有一天，他将来。”
　　“那我呢？”
　　“太脏了。”
　　田伯光褪去衣衫，亦褪去仪琳衣衫，怀抱入池。
　　噗通一声，水光四溅。
　　田伯光在她纤肩一咬，似含了恨意，静注目于她一霎，下一霎春波濯濯。
　　仪琳吃痛，尖叫出声方觉尖叫声化作宛转长吟。
　　“为何冷漠的师姐们不会痛，我便痛入骨髓？”
　　田伯光一霎抽离疾如飞电，冷道“古人善良没有错，今人要善良很难，因为很少人相信世界上有纯粹的善良。搞不好，遭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遭遇善有恶报，遭遇……”他拂过她周身，望向她迷离惝恍如水中月的秋波，“这般”
　　“这世道……还有你这般的人”
　　田伯光一叹，拂袖而去。
　　仪琳娇躯立在水中，一任陂水渐冷。
　　缓缓晕倒的那一霎，一袭玄色衣衫飘然而来，将她裹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