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峡女

3、第 3 章

　　陆安推开玻璃窗，乳白色的浓雾仿佛瀑布席卷着寒气滚滚涌来，陆安打了个寒噤。江城从不会下雪，但许多北方人说这里的冬天比下雪的地方更冷，因为湿度极大，空气中弥漫的是侵入骨髓的冷。
　　“早晨有这种浓雾，该会天晴了。”子霰在江城生活多年，知道晨雾越大，正午的太阳越大。
　　一盏茶的时间，真的天晴了。天晴对于江城人来说，就像是过节。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去往双桷山的车一直满员。子霰和陆安在车站已等了两个小时。天空里没有一丝云。
　　“看样子，明天也该是晴天吧？要不明天早点来等？”
　　“好啊。我也正这样想呢。”
　　子霰笑了：“你也是这样想，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呢？”
　　“因为，每次都跟你想的一样，思维却总是比你慢一拍。”
　　“好新鲜的辣椒！”挑着一担辣椒的小贩走近，子霰停下来。子霰犹豫该买圆头辣椒还是尖头辣椒。子霰怕辣，吃尖头辣椒会受不了。但圆头辣椒的价格要贵很多。为了攒钱买房，子霰口袋里没有留下多少生活费。
　　子霰犹豫再三，将尖头和圆头分别挑拣了十几个，听见陆安对电话里的人“嗯嗯”敷衍着什么，完了说“在加班”，就挂掉了电话。
　　“谁啊，你还骗人说在加班。”
　　“王伊莎。她请我们去家里做客。”
　　“噢，很好啊。”子霰答应着，指甲缝里侵入一阵阵辛辣灼热的疼痛。“她在哪里？”
　　“双桷山。”
　　“那么巧，明天去吧。她结婚了没有？”
　　“她说去年嫁给了你们学院一位离婚的陈教授，就是她念研究生时候的导师。孩子快满月了。”
　　“陈教授？”子霰脸上浮出一丝浅笑：“就是伊莎以前说过的那个秃顶大肚腩，不做学术整日浮夸的陈教授啊。”世事无常。太无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