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竹溪有风

31、第 31 章

　　爱情是什么？钟樱一直觉得，爱情就只是一时的冲动，冲动过后，就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纠缠不去的麻烦。

　　钟巧巧的爱情毁了她的一生，还留下了钟樱这样一个麻烦。她从钟樱小时候念到钟樱长大。就算钟樱对她有许多不认同，可是却不自觉地，已经认同了这样的观念。

　　所以，她会冲动地对许哲鸣说出求□□愉的话，至少，那也是她曾经为爱疯狂过的证明。可是，她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

　　许哲鸣拥抱着她，两人在同一张床上躺了一夜，再没有更近一步，第二天起来，也不见疏远。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钟樱有一瞬间的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边柔软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靠近，然后在下一刻惊醒。

　　许哲鸣正睁着眼看着她，那双眼中盛满了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早。”他说。

　　昨夜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脑海中，钟樱沉默地扭过头去，平静地说：“为什么不继续？”

　　许哲鸣伸手将她捞回来，紧紧拥抱：“你希望我继续吗？”早晨，他的声音却有一点暗哑，落入耳中，酥酥麻麻似乎有心动的错觉。

　　他紧贴着她，唇落在她的耳垂下方：“我很希望，可是，我怕我会后悔。我也怕你会后悔。”

　　钟樱挣开他的手坐起来，旁若无人进了浴室，洗浴过后出来，不再看床上躺着的许哲鸣，下楼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他。

　　做早饭，也许是中饭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居然做了两个人的份量，让下楼来的许哲鸣脸上笑意蔓延。

　　很少见，惊心动魄地美。

　　钟樱盯着他看。他笑：“漂亮吗？能让你如眼吗？”

　　钟樱扭过头去不说话，许哲鸣在餐桌前坐下，坦然自若：“来吃饭，不要饿着了自己。”

　　钟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样坦然的态度。

　　她几乎是堵着气吃完那一顿饭的。

　　屋子里没有圣诞树，也就没有堆成山的礼物。可是却有人敲门，钟樱还来不及动手，许哲鸣已经过去开门。

　　赫斯特夫人站在门口，送上小礼物，见到许哲鸣，略有惊讶：“许？哦，是的，你是南希的男朋友。你的礼物在这里，这个是南希的礼物，圣诞快乐。”

　　赫斯特夫人是小区里面难得的热心人，就算是与家人同庆的圣诞节，她也会将礼物送给小区里的每一个人。

　　钟樱有点想过去反驳赫斯特夫人的话，可是走到一半，却又停下来。

　　就算说了不是，又能如何呢？

　　她坐在沙发上，想着昨天的事。事情到底是怎么变到这一步的？

　　许哲鸣将赫斯特夫人的礼物摆到她的面前，蹲下来与她对视：“圣诞快乐。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问话中带了一点小心翼翼。

　　钟樱回想起昨天晚上，居然是一阵好眠。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想起曾经与许哲鸣还交好的时候，每日他打电话过来，一直到自己睡去，那个时侯，自己居然也能有难得的安眠。

　　许哲鸣轻轻地退出去。

　　钟樱打了电话给心理医生，说起许哲鸣：“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边我居然能很安稳地睡着。”

　　“你对他是没有防备，觉得他不会伤害你。所以，那个人是谁？”

　　钟樱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对他没有防备？”可是说完了话，却又觉得，这句话也许是真的。

　　最初的那个夜晚，许岚与贺成谦就在门外，她依旧能沉沉睡去。

　　也许只是因为，许哲鸣就守在旁边。

　　可是为什么，许哲鸣会让自己没有防备？

　　她开始躲着许哲鸣。不管是居住的小区，或者是学校里，她看到他的身影都会远远地避开。

　　后来又重新交的朋友非常不可思议：“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们吵架了？”

　　“不，当然不是。”钟樱也很诧异，“为什么你们觉得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之间的相处，”对方做着手势，露出困惑的神情，“很明显就是。他看你的眼光不会作假，你对他的态度也与众不同。”

　　钟樱低下头去，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露出了那么多的蛛丝马迹。

　　她叹一口气，身边人安静下来。

　　但是，仿佛所有人都觉得，钟樱就是许哲鸣的女友。钟樱却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一场公开课，她听完课之后抱着书往外走，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教授对着她的背影困惑地眨眼，最后抬起手叫她的名字：“南希。”

　　钟樱回过头，大腹便便的教授走两步追上来：“你和许吵架了吗？”

　　钟樱从未想过，她会在教授口中听到许哲鸣的名字，问出的，还是这样一个问题。她来不及惊讶，教授已经开始为许哲鸣开脱：“南希，也许你觉得许对你不够关心，可是，我知道，许是一个好人。”

　　“如果你们分开，他会很伤心。”教授恳切地说着，钟樱却只能礼貌地微笑。

　　“是，我知道，教授。”她干巴巴地应和，送走教授之后，觉得身体都仿佛沉重下来。

　　回到住所，打开门鼻尖就闻到香味。钟樱几乎有人入室盗窃，却发现只是许哲鸣站在那里，对自己露出微笑：“你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我亲手布置的。”许哲鸣说，“我留了一把钥匙。”钟樱几乎要愤怒，可是许哲鸣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立刻安静下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人陪我过生日，我只好来找你。”

　　钟樱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快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生日快乐”。她一点都不怀疑许哲鸣说的话。许家夫妻的四处奔忙，许岚的不放在心上，她早已见识过。

　　她凝视站在那里的许哲鸣，他今天穿着米白色的套头线衫，愈发显得身形修长。看到钟樱目不转睛的视线，他走过来，说：“你是我唯一能找到的，愿意陪我过生日的人。所以，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钟樱盯着他良久，没骨气地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