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第二部）》菠萝蜜瓜包

7、第七章

　　深夜，弄堂里的路灯跳着跳着，忽然熄灭了。王城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虽然这条白菜巷平日里就有点儿阴森森的感觉，但今天晚上尤其显得怪异。
　　缩了缩脖子，王城拢紧衣服加快了脚步。
　　“啊——！”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忽然响起，吓得王城浑身一哆嗦。可很快，他就又壮起了胆子继续往前走去。可走着走着，王城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了关于这条白菜巷的传说。什么长着獠牙的魔鬼啊，专门袭击男人的红衣女妖啊，传得神乎其神的。但也有人说，白菜巷里藏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所以才有人编了瞎话吓唬人，为的就是保护那些宝贝不让人拿走。
　　这些传说是真是假王城并不清楚，但他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替帮会里的大哥买“面粉”。
　　王城是今年刚入会的小弟，所以，能够获得老大的青睐，并被委托去找老麻子交易，这可是无上的荣耀！激动之下，他兴奋得根本没听仔细交易地点便冲了出来。
　　是的，王城根本就弄错了巷子的名称。老麻子经常活动的地点是百草巷，毗邻天上天下□□的巷子，道上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专门做交易的地方。可惜王城年纪太小，遇事又容易冲动，如果他当时能静下心来再多问一遍巷子的名字，或许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哆哆嗦嗦地走到了巷子口，王城隐约听到了一种切割机的声音。半夜三更的，谁会在这种地方切东西啊？王城奇怪地探头往里一瞧，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呼吸一窒。
　　杀人。
　　有人在巷子里杀人，还在用锯子把肢体锯开！大量的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碎肉和骨头渣子掉得满地都是。红色的血大片大片溅在墙壁上、地上，而那个凶手竟然还在继续！
　　胃里一阵翻涌，王城的双脚像灌了铅似地挪也挪不动。他拼命告诉自己快跑，可是脚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王城吓得浑身发抖，但随即他就发现，那断肢的手指竟然还在微微颤动！
　　快跑，一定要跑，否则……
　　可惜上帝没有给王城足够的时间挣扎，更令人恐怖的事情就出现了。那个一身黑衣的凶手朝王城所站的位置转过了头。与夜色完全不同，那是一张惨白到扭曲的脸。
　　黑洞洞的眼睛，他，他，他……没有五官！
　　王城像是被投进了冰窟一般，手脚冰凉。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连求救都无法做到。他只能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停下动作，带着那沾满血肉的电锯慢慢向他走来。
　　不，不要……不要啊！！！
　　王城一口气吊在了嗓子口，他无助地看着那张脸逐渐在眼中变大，甚至，他觉得他看到了对方勾起的嘴角，和那尖锐的獠牙。
　　“不——！！”
　　在对方动手之前，王城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王城晕晕乎乎地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是身上好像压着什么重物，他一时还没力气爬起来。
　　王城眨了眨眼，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还在那条白菜巷里！下意识地起身想要逃跑，可手上一片潮湿腻滑的感觉却让他愣了愣。视线一转，他这才看清了肚子上压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城睁大了眼睛，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下巴也张到了最大。
　　正在他肚子上立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临死前痛苦到扭曲的眼睛，正死死地注视着王城。
　　“啊——！！啊啊啊——！！！”
　　十九岁的王城，在这一天，疯了。

　　第四名死者的出现，让整个B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虽然第一批赶到现场的警员通报称发现了犯罪嫌疑人，但龙炟一眼就看出来，这只是个被吓疯了的倒霉路人甲。
　　“老大，三科的人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死者的钱包，里面有他的身份证，你看。”成飞戴着手套将证物袋交给他。
　　“樊玉华？”龙炟仔细想了想，好像孤儿院的名册上没有姓樊的人啊？
　　“会不会是改了名字？”柳殇说道。
　　“可能吧。”龙炟把证物袋还给成飞，转身走向犯罪现场。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即使是见惯了尸体的法医都感到不适。
　　“穆sir。”龙炟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来了？冷衣不是说你不能见血的吗？”穆原打趣道。
　　“哪儿有的事。不能见血的话还怎么当特警啊。话说穆sir，这次的犯罪手法跟前三次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穆原点点头，顺手一指，“喏，那边的路人甲，初步鉴定已经精神失常了，不管你怎么问，他就只会大叫‘鬼啊，鬼啊’的，据最先报警的清洁工说，这小子当时捧着死者的头颅笑得很诡异，浑身都站满了血，要不然仇孜他们也不会上报说发现了犯罪嫌疑人了。”
　　龙炟望向被拷在警车里的青年，心里只觉得这案子越来越不对劲了。如果青年只是一个路人甲，不巧撞见了正在行凶的犯罪过程，那么凶手为什么没杀他灭口呢？
　　“或许他心软了？”穆原说道。
　　“不可能。真要心软了放他一马，那又何必把人头放他身边吓唬他？”这只能说明凶手的变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穆sir，验尸报告最快你什么时候能给我？”
　　“唔，大概明天早上吧？”穆乔算了算时间，今天不眠不休的话，明天上班就能把报告交上去了。
　　“写完之后我会让冷衣给你们送来，最近法医科人手不够，所以这次的案子他也有参与，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找他。”
　　“好，那就辛苦你了，穆sir。”龙炟点点头，转身寻找队友，“阿豹，阿飞，殇，跟我走，阿诃跟风邪回队里待命。”
　　“Yes，leader！”

　　龙炟决定再去一趟孤儿院。虽然昨天下午去的时候，新院长很配合地把当年收留的孩子名单全都交由他们查看，但龙炟总感觉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老大，刚才民事科的同事发来消息，第四个死者的父母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从收养他的，原先的名字叫董海，樊玉华是后来改的。另外，陈景说第一个死者屈文被收养时是九岁，费清是十五岁，武起凡是八岁，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查的？”成飞趁着信号灯变红的空隙把短信给龙炟看了看。
　　“嗯，阿飞你帮我告诉他，让他按照名册上的顺序挨个查一查。不用太详细，有个大概就行。”
　　“好。”成飞低头唰唰几下就把信息发出了。
　　“哎，我说小炟。”柳殇坐在后排趴在他背后，“这名册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觉得那凶手真会一个一个挑出来杀了吗？”
　　“不会。”龙炟很肯定地回答，“‘他’不是在杀参加过惩罚游戏的人，否则不可能连我和金路都算上。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种时候龙炟就特别憎恶自己那混乱的记忆。如果他能和金路一样记住哪怕一丝当时他们玩游戏的情况，或许这案子就不会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了。
　　“你也别急。线索什么的始终都在那里，只是你现在还没找到而已。放宽心，先去孤儿院那边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说不定遇上什么熟悉的场景，你就又想起来了呢？”柳殇安慰道。
　　“就是！所谓线索，就是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人的反常行为啊或是环境的细微变化啊，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其实吧我倒觉得那个名册上只记录了被领养的孩子的名字，那其他没有被领养的孩子呢？这一点昨天那院长就没有说啊。”
　　“我靠，小飞飞你真有长进啊，连这个你都能想到？”柳殇抱着成飞一阵蹂躏，后者急得哇哇大叫。
　　“嗤，要我说，那些没被领养的估计凶多吉少了。殇你昨天没跟我们一起去，那里几乎都是没成年的孩子，个个瘦得跟柴火似的，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要是我啊，肯定嫉妒死那些被领走的！”阿豹翘着二郎腿坐在副驾驶上，心里全是对孤儿院的不满。
　　“拉倒吧，就算是被收养的也有分好坏啊。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有暴力倾向的，天天把你吊起来打，你还会觉得比待在孤儿院好吗？”柳殇原本是联想到了前两天民事科接到的一个家庭暴力案件，可没想到他刚一说完，龙炟猛地一脚踩下急刹车，把车里的人摔得四仰八叉，叫苦不迭。
　　“哎哟喂……老大你怎么了啦？差点摔死我了！”成飞捂着脑袋从座位底下爬起来。
　　“我操！队长啊，我绑着安全带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啊？差点腿都折了！”阿豹万分庆幸在前一刻把二郎腿给收了回来，否则现在真折成两半了。
　　“嘶……小炟你搞什么鬼啊？！痛死我了！”柳殇刚才一脑门子磕在了椅背上，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谁知龙炟根本没理睬他们的窘境，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有道理啊……”
　　“什么有道理啊？”三人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阿飞！立刻通知陈景，让他集合民事三科的所有人，逐一排查名册上那些被收养之后生活不如意的，用最快速度把名单整理出来给我！快点！”龙炟急吼吼地命令道。
　　“啊？哦！”成飞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乖乖按吩咐去做。
　　“阿豹，通知风邪，让他马上联合仇孜的人马，把排除后的那些过得还不错的人统统监视起来，并且警告他们晚上不要独自外出！马上！”
　　“是！”
　　“殇，把电话给我！”龙炟抢过手机拨通了金路的号码，“喂？路路？你最近待在A区不要回来，请假也好公休也好随你便！记住千万不要回来！另外，你帮我再仔细想想，当年有哪些孩子经常被人欺负，尽量给我点特征！我现在就去趟孤儿院，看看能不能记起些什么。嗯，好，拜托了！”
　　把手机丢给柳殇，龙炟发动了汽车。
　　“老大……”
　　“什么都别问，到了那里我会给你们答案。”龙炟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