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拉》芬芳魅影

9、暗中的较量

　　“你是这村子的治安官么？”男子一手钳制着大汉的脖子，即便将那大块头拎的脚离了地面，他看起来也没费多大力气。
　　“不……不是……”被他勒的喘不上气，大汉憋得满脸通红，他尽力摇着头否认道。
　　男子放松了对他的钳制，将他放回地面。“那么你们是……”
　　“治安队的。”大汉慌忙解释着，这么说也在证明他们并不是有意找事，对于村子里的陌生人，他们有权进行盘查。
　　“好吧，回去转告治安官。我必须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因此我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男子放开他，看似平和的语气里却充满着异样的警告与肃杀。
　　“是的，明白了，我会转告的。”大汉一手抚着脖子，一手招呼着其他人仓皇地逃出了旅馆。
　　风波过后，原先关注着事件的人们立马收回了投到男子身上的目光。他环视一下旅馆，决定不再逗留在这里，一切平静如初，他径自走上楼梯。
　　艾莉拉饮完了杯中的果汁，近乎是尾随着他走上楼梯，在二楼的拐角处，她发现他不见了踪影，刚刚还看到他在前面，怎么会……她不由提高了警觉，沿着楼道再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感到身后闪现出一道屏障，虽然她想要迅速移开，但对方的动作似乎更快。
　　嘴巴被捂住的同时，她听到身后男人压低的声音，“你是谁？准备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力道很大，艾莉拉深切的体会到这决非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既然如此就不必有所保留，她以双手掰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将他的手反折到背后，随即推开他。对方吃疼地后退了一段距离，同时惊异地看着她。
　　“听着，我只是这里的旅客。”艾莉拉说，“我对跟踪一类的事情不感兴趣。”
　　男子缓了缓神，虽然眼神里还带着疑惑，但他显然并不想多惹是非，“最好是这样。”他充满警告地说完便转身走上了通往三楼的阶梯。
　　势均力敌，或者他还隐藏着某种可怕的力量，艾莉拉愈发觉得这个神秘的男人非比寻常。她走到10号房前打开了门。
　　室内不像外面那样光亮，窗帘并未拉开，当然，D还是不喜欢沐浴太多的阳光，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在昏暗的环境下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家小旅店倒是住进了不少奇怪的人。”艾莉拉走进屋子，在他对面坐下，这仿佛成了两人固定的位置。
　　D略抬头看了看她，没有接话。
　　“或许是对手哦！”她提醒道。“他就住在顶楼。”
　　“在这里遇到其他猎人，不足为奇。”D平静地说。
　　“呵，是不是猎人我不清楚，不过……”艾莉拉微微蹙了蹙眉，“他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可他决不是贵族，因为他能行走于日光之下。”
　　“不要多管闲事。”D冷冷地说，不想节外生枝的话，就不要随便去招惹那些神秘人物。
　　“如果他是敌人呢？是贵族的走狗？要先了解到他的底细，否则我们会处于被动之中，这个你应该很清楚。”艾莉拉固执的反驳他。
　　“虽然我说过对跟踪一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但现在看来，那完全是谎言。”她狡黠地笑。“D，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成为被动的一方。”
　　D微合双目，似是不想对她的臆想多加评论，又或者更多的是几分无奈。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艾莉拉警觉地站起身，她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开门意愿的D，径自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一个看起来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她打开房门。
　　“需要啤酒么？”门开后，男孩抬头看着她问。
　　艾莉拉睨了一眼他脚边放的塑料箱，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清洗过的箱子边缘看起来脏兮兮的，里面装着几瓶廉价啤酒，好像很适合在这里暂住的穷汉们。
　　“这里的人都喜欢喝这种酒么？”她蹲下身子，拿出一瓶端详了几眼，不由的蹙了蹙眉。
　　“一般情况，是的。”男孩点头。“很实惠，酒也不错。”
　　艾莉拉微微一笑，这孩子看起来倒是很机灵，她拿出一个金币递给他，“那么，我就来一瓶。”
　　男孩接过金币的时候不由地张大了嘴巴，一瓶啤酒而已，绝对不值这个价钱。他疑惑地看着艾莉拉，“可我没有那么多钱找你。”他说。
　　“你经常在这家旅店么？”艾莉拉反问他。
　　“是我爸爸的店。”男孩回答。“我负责给客人们送些啤酒之类的活儿。”
　　“这么说，今早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
　　“你是说……村子里那些治安队的人吧。”男孩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随即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其实他们罪有应得，平时嚣张惯了，也没人敢惹他们，今天被整得很惨呢，真过瘾！”
　　看来治安队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差，连小孩子都觉得他们被收拾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艾莉拉把话扯回到重点。“就是那个以一人之力打败治安队的。”
　　“哦……他好像是昨天刚住进来的，叫维克托，他就住在楼上，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正对着你们这间屋子的。”男孩指了指楼顶。
　　“很好，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艾莉拉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约翰。”
　　“那么约翰，金币给你，不用找零，不过，能帮我注意一下那个叫维克托的男人么？”
　　“呃……”
　　男孩有些吱唔，想必大人有所交待，在这家旅店住的客人太过复杂，为求自保的话最好少管闲事。
　　艾莉拉看出了他的犹豫，她笑，“只是注意一下他的动向，比如，你经常呆在吧台，假如看到他离开旅店时，告诉我一声。”
　　“就这样么？”他有些不放心似的问。
　　她笑着点头，以示肯定。
　　“没问题。”约翰将金币塞进口袋，高兴地抱起箱子，“愿意为您效劳。”
　　“谢谢。”
　　交易达成，约翰离开后，她晃了晃手中那瓶啤酒，转身回到房间。
　　“孩子比大人好收买，而且比起大人，他们应该更可靠。”坐回老位置，她望着依旧不动声色的D，勾了勾唇角，“他叫维克托，或许我马上就能查出他的底细，你真的不在意么？”
　　“有这个必要么？”D反问她。
　　“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力。”她微挑眉梢，有些许不满。
　　D没有接话，只是起身返回到自己的卧室，门应声关闭的同时，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艾莉拉抿了抿唇，对于无关自身的事她一向少有过问，只是这次却涌上一种莫名的执念，虽然知道名为维克托的男人或许真的只是个路人，但她却想深究到底，即便结果会是徒劳的忙活一场。
　　******
　　时至晌午，村子的治安队办公大楼里走出几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他们正是早上刚刚被神秘的维克托修理过的壮汉，想必他们已经将事情的经过报告给了治安官，被训斥是在所难兔的。
　　村里的保安官名叫布莱克，四五十岁的年纪，此时的他正一手拿着烟斗，满面怒气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在他办公桌边坐着的年轻人。
　　“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揍成这般模样，真是一群饭桶。”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先生，请您冷静，他们也说了那个人绝非一般。”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循着年轻人的声音望去，治安官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仿佛刚刚注意到了原来他这里早就来了一位访客，“你叫什么？来找我有什么事？”
　　“杰瑞塞恩。”微微一笑，他回答的很干脆。“我来这里是想和您谈谈领主的事情。”
　　没有丝毫的避讳，布莱克听闻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重新坐回办公桌后，上下打量着杰瑞，这么仔细的端详一番，这孩子好像有点面熟。
　　“你是……那个很早以前就离开村子的男孩儿？”他试探地问。
　　“是的，父母去世后我想凭自己的能力去生活，并不想依靠村里的救济。”他回答的倒是轻描淡写，仿佛这些年来他并未吃过什么苦头。
　　“那么，你谈到领主……”布莱克狐疑地看着他。传说这孩子的父母是为领主所杀，但那时却有大部分的人并不相信，领主和村子达成契约，他的职责只是守护并不是伤害，人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这孩子的父母是被兽类袭击而亡，直到最近几年……
　　“还是先来说说埃瓦德旅馆吧。”故意转了一个话题，杰瑞没有直接回答治安官的疑惑。“刚才那些队员提到是在埃瓦德旅馆遇到的麻烦……”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治安官把烟斗在桌角磕了磕，鼻孔里冒出两团烟气，同时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您认为，会是那个传说中的猎人……D么？”杰瑞试探地问。
　　“不，他们中有人曾经见过D，确定不是他。”
　　“如此说来，那里还住着其他身手不凡的神秘人物。”
　　“他们都是危险人物，真不知村长怎么能……”
　　话未说完，杰瑞已经察觉到了治安官对村长的不满，不经意间，他的唇角略微勾了勾，他要的就是这种态度。
　　“您的担忧可以理解，其实大多数村民都对那些未知底细的神秘人物抱有怀疑的心理，维护自己的家园，有什么比自己能信任的人更可靠呢？”
　　虽然仿佛是轻描淡写般的评论，但这些话却正符合治安官的心理，他重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说的对，不过，村子经受了前所未有的袭击，那些夜间行走的野兽和异种怪物真的不能与过去同日而语，他们的能力在增长，我们也雇佣过不少猎人，可是危机并未消除，那些被雇拥的人一个个的销声匿迹，导致了野兽对村子变本加厉的威胁。”治安官眉头紧锁，神情间满是不甘却也夹杂着一份无奈，“基于此，我们才不得不同意村长的建议，雇拥D……虽然那个男人被誉为边境第一猎人，可他决非凡人，也有着与之并存的危险，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
　　“那么对于村子里的同伴，可以给予信任么？”杰瑞问。
　　“当然。”治安官加重了口气，“只不过村里若是有那样的人，我们又何必浪费大量的金钱去雇拥猎人？”
　　“呵呵，其实您大可不必花费太多的金钱。”杰瑞笑了笑。
　　“你有认识的人？”治安官察觉出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
　　杰瑞没有即刻回答，他悠闲的交叠起双腿，手指在椅子上轻轻打着拍子，面带微笑的迎上了布克莱的目光。
　　“那么……”治安官满脸的猜疑。
　　“您认为我离开家乡这么久，都出去做什么了？”
　　“你是说……”
　　话未说完，一道刺眼的亮光在他面前闪过，他只感觉到眉心冒出了冷汗，利刃就近在咫尺，若再近分毫，他的脸庞一定会见血。
　　杰瑞将长剑收起，布莱克目瞪口呆地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分为二的苍蝇尸体，许久，他将目光挪移到杰瑞身上，年轻人安静的坐着，依然微笑地看着他，仿佛刚才并未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过。
　　“你……你是……猎，猎人？”治安官努力控制着情绪，但依然有些语不流畅。
　　“而且，您完全可以信任我。”这是肯定的答复。
　　倒吸一口冷气，治安官将双手交叠在办公桌上，“你是说，要我雇佣你么？”
　　“村长好像更愿意相信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所以，我想您或许会接纳我的意见。”
　　“你有把握能胜过那个人？”
　　谈话有片刻的中断，杰瑞站起身来，“听说不久将会决定下一届的村长人选，您认为您的筹码在哪里？”
　　“什么？”治安官狐疑地一愣。
　　“呵呵，既然您也不相信我，那么我们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告辞。”杰瑞微微欠身行礼，调转步子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见他离开，治安官慌忙制止，“你的身手不错，年轻人。”
　　他亦起身走到杰瑞身边，两人如达成协议般的握了握手。
　　“不要让我失望。”
　　“我若失败了，可以不取半分赏金。”
　　“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胆识，年轻人。”隐蔽的一抹奸诈从他的笑容里滑过，治安官眯起眼观察着杰瑞。“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
　　“请讲。”
　　“听着，别打领主的主意。”
　　杰瑞一怔，随即展开笑颜，“能说明原因么？”
　　不在意他好像明知故问的神情，治安官在房间踱了几步，“领主始终是这个村子的守护者，不要轻信那些荒谬的谣言，看看边境有哪些村子能比克利夫兰更稳定，更繁荣的？你明白么？”
　　“您坚信领主会一直保护克利夫兰村么？”
　　“只要解决了必须要解决的麻烦。”
　　“您是指……”
　　“年轻人，有些事不要打听那么多，去做你该做的事，把村子周围那些妖物铲除，你便是克利夫兰的英雄。”
　　“请放心。”
　　杰瑞没再多问，他点头行礼，随即拉开门走出了治安官的办公室。
　　特意的交待不能对领主有任何侵犯，治安官意欲何为，杰瑞冷冷一笑，不管如何，最终的决定权都在自己手中。
　　只是现在……真的很想会会传说中的边境第一猎人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