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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命运至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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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程陆文,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家境还算殷实。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待嫁的妹妹。年纪二十有二,已经从学校毕业,在自家公司帮忙,尚未娶妻或订亲。
霜霜对小蝶说,“你不能就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必定把人家吓跑了。得有个新的身份。”
小蝶不解,“这怎么装啊,而且万一被他发现了岂不更惨。”
霜霜说:“你傻呀,难道你就在这等着他来逛园子然后爱上你啊?”
“那怎么办?”
翌日,小蝶被霜霜拉着去选了些上好的布料,包装好,直接登门去程家感谢那日程陆文的割爱。
程陆文看到她俩很是惊讶,倒也非常热情地招呼,说区区小事,不必这么客气,我都不大记得了。
小蝶一听他说不记得了,心里一急,脱口而出,“怎会不记得了,刚刚两个月的事啊!”
程陆文看她这样子,有多可爱,呵呵地笑出声。“不知两位小姐怎么称呼?”
“她叫胡一蝶,我叫胡一霜。”霜霜抢着答道。
“你们是姐妹?二位胡小姐真是姐妹情深。“
小蝶心里扑通扑通的,也听不到他俩又聊了些什么,一直拘着不说话了。
临走的时候,小蝶听到霜霜说:”我妹妹也喜欢写文章,你读书多,有空的时候可以教教她。”
小蝶想我什么时候喜欢写文章了,只认识些字而已。
程陆文拱手道: “胡小姐见笑了,不过非常乐意。如果方便的话,不妨留下地址,程某择日登门拜访。”
“拜访就不用了,写个信倒是可以的。”说着,霜霜还真给写了个地址。
从程家出来,小蝶焦急地问,“你怎么把地址给他了,万一他来找,不就被发现了?”
霜霜得意,“你姐姐我是谁啊,这还能想不到,我已经联系好寄到朋友那,就算他找过来,也编好了话回他。”
他们真的开始通信了,小蝶炽热的情感无法通过文字表达得透彻,霜霜每每都帮她措辞,替她执笔。小蝶每晚枕着有限的那几封信睡去,心里满满的。哪怕一直这样也好。
有一次程陆文说要去云南选一批木材,要几个月才回,小蝶一下子好舍不得,虽说平日甚少见面,但想见还是见得到的。这一走恐怕都不好联系了。程陆文答应说到了那边闲暇时也会写信给她,或者给她打电话,她这才放心。
他走了快两个星期,她就坐立不安,不停问怎么还不写信给她,霜霜嘲笑她,人家到了云南就算立马就写,信寄过来还不止一个星期呢。小蝶说,也是。
已经入冬。北平的冬天干燥寒冷。屋内早早升起了炉子。有时下一场雪,南方的姑娘兴奋不已,纷纷在院里丢雪球。小蝶提不起任何兴致,要么望着镯子发呆,要么赖在霜霜屋里等电话。整个园子只有妈妈和霜霜屋里装了电话。
这天晌午,盼望已久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是程陆文打来的,他说自己病了,在电话里咳得很厉害,不过让她放心,家里已经给他请了大夫。
小蝶再也忍耐不住,说我要去看他。霜霜气得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你能不能懂事一点理智一点!我问你你怎么去?坐火车最快也要三天,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小蝶跟我说她最终还是去了云南,那时候她心里就像是有一股信念,一定要完成一样。后来她明白,越是自以为勇往直前,越是想要得到更多,结果往往越悲惨。
小蝶在霜霜的掩护下乘上去云南的火车。她知道霜霜一定为了她吃了不少苦头。她心里暗暗发誓,为了她的爱情她可以不顾一切地战斗。无论结局怎样她都不后悔。直到死后她才明白,其实无论如何选择,她都会后悔。
与程陆文在云南的日子,是小蝶短暂的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她每天学着洗衣服,学着照顾别人,却比被人伺候幸福得多。他有空的时候带她出去游览山水,忙的时候她在旅馆等着他回来。他像呵护珍宝一般呵护着她,让她深深陶醉在梦境似的生活里。他捧起她的脸对她说,“等回了北平,我就娶你。”每说一次,她就哭一次。那种揪心的难过无法言表。人有时候,像是飞蛾扑火,不顾性命也要扑向眼前的光明。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向她坦白,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害怕看到他惊愕与嫌弃的表情,也怕从此彻底失去他。
从云南回来以后,小蝶怀孕了。
霜霜说,“我认识一个郎中会配打胎的药,明天我就去找他。喝几次就差不多干净了。”
小蝶歇斯底里地嚷:“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
霜霜看着她,等她情绪平复了一些,说:“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你把孩子生下来你这辈子就完了。”
“他说他会娶我的。”
“不要天真了!他知道你靠什么吃饭以后还会娶你吗?”
小蝶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