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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要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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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的举着椅子警惕的看着那扇关闭的门。门的那边是一个高智慧的丧尸。
出乎我意料的安宁并没有用蛮力破门而入,像电影情节那般,屋门破碎,爬着从门下面钻进来。
她很安宁。声音幽怨的从那边传来:“小贝,你害怕我是吗,说实话,我也害怕我自己。”随后便是哽咽的哭声。
“几年前,我亲眼看着自己被汽车撞飞。但是我的灵魂并没有随着身体死去,而是像做梦一样,断断续续的睡眠。我多次醒来,周围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也摆弄不了自己的身体,我好害怕,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你,只有想着你我才不至于崩溃。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过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我的身体突然能动了,我迫切的想要见到你,所以从我棺材里爬了出来。呵呵。”她的笑声有些冰冷更多的是心酸。
我不为所动,我清楚明白的知道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样不对,会吓坏你,吓坏所有的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偷着回到了村子,躲在你家院中,偷听你父母说话,知道了你毕业后留在了花城。然后寻到了这里。”
“我爸妈。”我惊恐道,她不会对我爸妈做了什么吧。
“我什么也没做。”安宁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般赶忙回道,“他们不知道我复活,我都是晚上行动,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这话让我有些走神,她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安宁的像一杯午后的咖啡。微微震动便会震起一圈圈的涟漪。
记的高中毕业前的那个晚上,我把她拉到教学楼后,试图亲吻她。她也是这般惊慌,脸红的低声说:“不可以。”
我甩甩头,提醒自己不要走神。她可是丧尸,人鬼情未了还是基于女鬼不会伤人的份上,丧尸可是会吃人的。
不过我甩的不彻底,打断了一件事情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安宁是光着脚的,一个女孩子赤着脚走了数百里来寻找我,其间还得东躲西藏不被人发现,这让我有些不是滋味。
警察怎么还没来呢?
安宁隔着门还在哽咽的诉说,我没有细听,目光被那封留在地上的信所吸引。思索再三,放下椅子将它拆开。
出乎意料的是,信竟然是我写的,我都不记得了。信纸有些发皱,不过很干净,看来安宁小心地翻阅了很多遍。内容没什么好提的,一封再普通不过的情书。这是当年我递给她的第一封情书,没想到她还珍藏着,而且巧合的带进了棺材,更意外的死去多年后又亲手交回了我的手中。
感动有。更多的是鸡皮疙瘩。
“小贝,留下我好吗,除了你我再没有人可以相信。”安宁苦苦哀求道。
我咧嘴苦笑,我也想留下她,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人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机灵的站直了身子。应该是警察来了。
坏了,我把自己关在了屋内,怎么开门把警察迎进来。别指望国内警察会像米国大片中那样,在敲门没有回应后直接破门而入。他们更多的是骂骂咧咧的走开,咒怨我在凌晨谎报警情,耽误了他们休息。
客厅中的安宁,就是隔在我和警察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刀山火海。我没有胆量冲出去开门,却又明白不把握住这一丝生机,便可能在今夜永久的和这个世界作别。
妈蛋,为何我这么悲催。
“有人吗?”警察不耐烦道。
我明白,警察没说出的那句话是“没人我就走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豁出去了。我抬脚将床踹远,让门勉强打开,然后噌的窜了出去。在安宁猝不及防之下,越过她跑到了门口。
当我的手触及到门把手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冷汗顺着额头滚落,身上三千六百万毛孔全部炸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没有掐住我的脖子却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还是摁下了门把手,门锁弹开的声音,在耳廓中响起,“咔哒”。
“警察,救我。”我大叫着就往外冲,胳膊却被铁钳般禁锢,我前冲的身子也在房门彻底打开的同时被拽的后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好。安宁和我并排站在一起,挎着我的胳膊,整个身子都偎在我的身上,像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只是被依靠的人在不停的颤抖。
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警员,都是二十四五岁,刚刚从警校毕业的样子。
“她是丧尸。”我见了救星,慌忙大叫,试图从安宁手中挣脱出去。
矮个娃娃脸警察扫了眼室内,见家具物件摆放正常,有些不悦的看着我:“你报的警啊?”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她是丧尸,跟生化危机一样咬人的丧尸。”
娃娃脸瞪我一眼:“有病吧。谎报警情可是会拘留的。”
“警察大哥,别生气,我老公……”安宁指着自己的脑袋,脸蛋梨花挂雨,“……他这有点小问题。”
“谁有问题,谁有病,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死了又活了。”安宁的表演绝对是影后级的,泪珠子哗哗掉落,我见犹怜。那两个警察明显相信了她的话,用看待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老公,老公……”安宁抱住我不让我乱动,哭的更伤心了。
我现在疯的心都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不是她老公,也没病,她是丧尸,你们别听他的,她死了又活了……”我翻来覆去这几句话,试图辩白。
“唉,”娃娃脸警察明显同情心泛滥,“妹子,要不我帮你叫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吧,总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
“不……我老公大部分时候还是挺正常的,过一会就好了,让你们白跑一趟,对不起了。”
“没关系。”娃娃脸和气的笑。
笑个屁啊,你以为你是充气娃娃漏气啊。我恨不得踹他两脚:“我说的是真的,你有没有在听啊,她死了又活了,不信你摸摸,她没有体温,我那玻璃还被她砸碎了,她爬上五楼……”
“唉,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走个毛啊,有没有听我在说……”
警察懒得理这家务事,关门离开了。我听到他们在外面议论:“多漂亮的妹纸,嫁给个傻子可惜了。”
我被安宁抱着,凌空乱踹了两脚后,悲剧的发现,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安宁已经松开了我,窃窃道:“对不起,我刚才也是没有办法,你没有生气吧。”
“……”
“你没有发现吗,我除了死过一次,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依旧不说话,迄今为止,她还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差点信了她的说,这真的是大错特错。
无法逃出的我,再次把自己锁在了屋内。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安宁真的和生前一样。或许她只是比别人多睡了几年,没有了体温而已。
我很佩服自己能这么快镇定下来,虽然是出于无奈,她要是想吃我早就吃了。在纠结,疑惑,恐惧,迷茫一系列黑暗词语包围中,天快亮时我迷迷糊糊的陷入了短暂的睡眠。
在梦中,安宁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咬断了我的脖子。我也拖着死去的躯体跟着她摇摇晃晃的下楼,外面的街道上好多丧尸在追着人奔跑,不少人尖叫着死去。一辆赛欧与迎面驶来的汽车撞在一起,前机盖翘起,挡风玻璃全碎了,”轰隆“一声两台车被火焰包围。
“啊。”我惊恐的坐起,后背满是汗水,衣服全黏在了身上,窗外的天蒙蒙亮,远处的路灯还没有熄灭散发着没有必要的昏黄的光。
“嘭嘭嘭……”屋门剧烈的晃动,将我的心神瞬间勾了过去。
“安宁。”我不安的喊道。
没有人应答,锁上的屋门被人在外面推的不停摇晃。
“安宁。”我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应。莫非她——饿了?我吞咽了口口水,将这屋里唯一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那把椅子再次举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摇曳”的屋门。
“嘭。”
一次彻底的巨响,整扇门连同边框被人从外面踹了下来,直接拍在地上,震得地上尘土飞扬。安宁像个杀神一样,眼睛血红,抬脚踏在门扇上,向着我扑来。两只小虎牙在这刻分外明显。
“妈蛋。”我惊恐的骂道。抡着椅子就拍了过去。
安宁不闪不避任由椅子拍在自己头上,然后像只猎豹般高高跃起,将近在咫尺的我扑在身下。嘴巴张到恐惧的地步,对准我的喉咙咬去。
完了。我惊恐的试图推开她,结果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发的靠近,那嘴巴已经贴上的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潮湿。
我要死了吗?
一下子心如灯灭。
在这一刻,我的心出奇的宁静,什么也没有去想。也来不及再想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