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芙蓉》垚垚相望

23、左右为难

　　晚汐趁云娟不在时偷偷溜入赵嫣闺房，见赵嫣端坐窗前，膝上放着散卷，似在读书，可目光却游离于窗外。晚汐走近，轻唤道：“小姐。”连唤几声后，赵嫣才抬眼，目光却没有停留在晚汐身上。晚汐自知是因那日之事，便不理赵嫣情绪，继续道：“小姐，有一事与公子有关，事关重大，还望与小姐商量。”赵嫣轻声一笑，道：“姑娘找错人了，我与公子交情尚浅，哪里有资格参会。”晚汐想到赵嫣会如此说，说道：“小姐想到哪里了，我是因慕容昀公子而来。”赵嫣扭头，看向晚汐道：“纵使慕容昀的事，自有他们两兄弟定夺，岂有我说话的道理？”晚汐轻笑道：“小姐说笑了，府中上下都知道你与慕容公子的关系，如今慕容公子的事企没有小姐说话的道理？更何况，小姐日日与慕容公子谈笑游览，想必公子视小姐为知己，小姐的话公子定是听的。”赵嫣见晚汐这丫鬟果不一般，这样说来自己真是难以辩驳，因心里还是存有不甘，便说道：“既然公子有难处，想找人商议，为何不是慕容昀公子身边的丫鬟找我，而是你呢？”晚汐道：“小姐，你素知慕容昀公子平日敦厚木讷，不善言谈，自己心中纵使有千百个症结也不喜与外人倾吐，慕容瑾公子曾多次想劝说兄长都无果，想必只有小姐可以了。”赵嫣虽大致了解，但仍想起那日之事，不解道：“晚汐，你既然是慕容瑾身边的人，又何必对慕容昀的事如此上心呢？”晚汐道：“小姐，虽是慕容昀公子的事，却也牵扯自家公子，所以才劳烦小姐。”赵嫣明了，道：“究竟所为何事？”晚汐见赵嫣已然上钩，于是道：“是为了科举之事，慕容昀公子准备让慕容瑾公子代自己去赴考。”赵嫣听罢，大惊道：“真有如此之事？”晚汐道：“晚汐不敢说谎。慕容昀公子自知自己已然残废，无法再参与科举，因多年努力不甘就此放弃，遂想让慕容瑾公子桃代李僵。”赵嫣道：“那慕容瑾怎么说？”晚汐道：“公子不忍冒用兄长之名应考，怕出师不利玷辱了兄长名讳，于是就再三推辞。”赵嫣道：“那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劝慕容昀放弃让慕容瑾替考之事？”晚汐道：“小姐正好说反，我来是为了让小姐劝慕容瑾答应兄长请求，替慕容昀应考。”赵嫣此时糊涂，便问道：“姑娘存的是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怕慕容瑾摊上事由，连累慕容家？”晚汐道：“小姐，我比你更担心慕容瑾的安危，可是，如果慕容瑾不答应，慕容老爷也是不答应的。毕竟，这是慕容昀求过老爷的，老爷也是反复思量过应允的。”赵嫣还是犹豫，道：“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朝廷察觉，慕容家与我赵府怕是都不能保全。所以，我不能就此答应你。”晚汐冷笑，道：“小姐，你怕是忘了是谁连累慕容家到此地步的！”赵嫣闻此，虽恼怒但也无法为自己分辨，只好冷下脸道：“晚汐，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晚汐道：“小姐，您当初招惹下这种种过失，而现在到了慕容家手足无措的时候，就想撂手不管吗？”赵嫣见晚汐如此逼问自己，脸登时涨的通红，道：“晚汐，你真是反了，竟敢这样和我说话。我们两家的事情尚且用不着一个丫鬟评说，你走罢，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说罢，就叫来丫鬟遣走了晚汐。晚汐走后，赵嫣一个人在屋里再也坐立不住，想到刚刚晚汐所说的种种，明白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置身事外，但，若自己真是劝说慕容瑾科举难道真的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吗？赵嫣不知道，她烦闷的披上外衣，走出房门。
　　赵嫣从闺房出来，便直径走到了哥哥赵子英的房前。赵嫣待下人打开房门后，便跑到里间，见哥哥嫂嫂正在红松八仙桌上下棋，旁边晾着刚沏的龙井。赵子英见赵嫣脸色焦急，便知此事定很紧急，便放下棋子，道：“嫣儿莫慌，坐下来细细说给我听。”赵嫣坐在嫂嫂身旁的实心木凳上，道：“哥哥可知道慕容昀让弟弟替自己应考一事？”赵子英听完，大吃一惊，身侧嫂嫂同样惊骇，赵子英道：“何人告诉你的？”赵嫣道：“是慕容瑾房中的丫鬟告诉我的。并且，她希望我劝慕容瑾答应。”赵子英听完更加疑惑，道：“这丫鬟竟然知道此等大事？并且还央你劝诫慕容瑾，真是奇怪。”赵嫣点头道：“哥哥，我起初也是奇怪，但这丫鬟与慕容瑾的关系非同一般，想是此事果然真切。哥哥，若果然如此，你看如何是好呢？”哥哥沉下心，缓声道：“按理，我们不应参与此事，这种替考之事若日后败露，我们赵家必然受牵连，何况朝堂之上本就有对我赵家心怀不轨的小人，虎视眈眈赵家已经很久了。可，赵府与慕容家自前朝就交往甚厚，若撒手不管，怕是也无法摘干净，况且也有些不近人情。其实这件事的可行性也不是没有，慕容昀向来很少活动，认识他的人本就不多。但慕容瑾在江南一带有些名声，要想替代，恐怕是很难。若是此时找旁人代替，却要在极短时间内通晓科举科目怕也是难了，只有这慕容瑾能做到真正的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也许此时准备或许有些希望。其实，会试的大小官员多是与慕容家相识，何况慕容家在朝廷上分量也重，倒不至于有人胆敢违逆慕容老爷。若日后真有人敢抓慕容家把柄，怕没撂倒慕容家，自己就沾上一身麻烦。这样一想想，倒也是条思路。”赵嫣听哥哥如此说，便问道：“哥哥也觉得此事可行？”赵子英点头，道：“可行是可行，可由你劝慕容瑾，日后慕容昀若是翻扯出来，是不是对你不妥呢？”赵嫣叹气，道：“哥哥，现在我们只能只顾眼下，顾不了许多了。毕竟，是我害的慕容家如此。”赵子英见妹妹仍为慕容昀受伤之事自责，心疼的劝道：“妹妹，当日之事不应只归结到自己身上，要怪也只怪哥哥没有及时劝阻。况且你也受到了如此伤害，若再加以自责，你让我们这些亲人该如何是好啊。”嫂嫂在一旁也劝道；“是啊，嫣儿，你哥哥为了你那日之事已经苦苦自责很久了，你要为了我们这些亲眷早日从那日阴影中走出来才好。”赵嫣点头，道：“哥哥嫂嫂，嫣儿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再斟酌再行动的。”说完与哥嫂告辞，走出房间。